萧亦神色微变,这一刻的爷爷对于他来太过陌生了,心里第一次生出一股子害怕。
他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待他极好,也很他。哪怕在他极度叛逆的那几年,爷爷也总是包容着他,从未对他摆过脸色。可此刻,爷爷的脸上却再也不见昔日的和言悦色,仿佛随时都会一枪崩了他。
为什么?
“爷爷。”
这一瞬,素来狂妄的萧亦眼里第一次流露出委曲和脆弱。
他害怕,难过的不是有人拿枪对着他,而是那个拿枪对着他的是他的亲人,他最尊敬的爷爷。
“住口!”萧老爷子扣着扳机的手一紧,神色冷厉。“问你刚才和谁打电话?”
“一个朋友。”
萧亦的回答没有变。
“萧亦,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是谁?”
萧老爷子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冷,声音也越来越冷。
“一个朋友,认识很久了,以前经常在一起喝酒打牌的,所以才会称兄道弟。”萧亦的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语气也镇定了许多。微微一顿之后,他又道:“爷爷,这是怎么了?”
看到萧亦脸上淡淡的笑意,萧老爷子眸光微闪,似乎是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周身的寒气一敛,瞬间又变成了萧亦心目中的那个慈祥的爷爷,立马收起了枪,伸手拍了拍萧亦的肩膀,温和的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是不是被我吓倒了呀?”
“爷爷是不是又看到哪部电影,所以在和我玩情景重现呢?”
萧亦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内心真正的情绪却隐藏的极好。
“是的。”
萧老爷子笑了笑,说道。
“真是老顽童呀!”
很显然,两人都是演戏的高手,城府极深。前一刻的针锋相对,谁也没点破。
“不是太无聊了吗?”萧老爷子瞪了萧亦一眼,笑骂道:“还不是你,说了让你早点结婚,赶紧给我生个曾孙。有了曾孙陪我玩,我自然不会无聊了嘛。”
一说起结婚生娃的事,萧亦头疼。赶紧的转移了话题,不然萧老爷子一准能唠叨老半天。
“好,好,好!”他伸手握着萧老爷的肩膀,推着他往外走,笑着道:“你和李爷爷约好一起练太极的时间到了,你再不出门,要迟到了。”
“臭小子,你慢点,别把我推倒了。”萧老爷子半推半的往外走,还一边说道:“我和你说真的,别整天知道玩,赶紧给我找个正经的女朋友。”
“知道了,知道了!”萧亦站在门口,朝着萧老爷子挥了挥手,说道:“中午我下厨,爷爷早点回来哈!”
门关上的那一瞬,门里门外的两人脸上的神色皆是一僵,冷洌取代了脸上的笑容。
萧亦拿出手机,拨出了一通电话。
“阿七,最近多留意一下爷爷的举动,我要知道他每一天都干了些什么,见过谁,说过什么话。”
……
同时,门外的萧老爷子走出去不远之后,也打了一通电话,同样也是让人监视萧亦。
……
萧老爷子在公园里练了一会儿太极之后,随意的散了一会儿步,然后看到有人在树下下棋,于是打算找个位子坐下来观看一盘。只是观棋的人有些多,他为了能凑近一些,跑前跑后想找个好一些的位置。
然后眼前似有人影一闪而过,他微微一顿,装着不经意间的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在最外边的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微微侧头撑着椅背,似乎很劳累的样子。
呵呵!小崽子,翅膀长硬了!
……
南国茶馆。
乔念之走进去时,看到一个身材清痩,一脸正气的男人站起来,朝着他挥了挥手。
“你好!我是乔念之。”
乔念之走了过去,然后朝着他伸出手,说道。
“你好!我是南致远,a市刑警队队长。”
南致远和乔念之握了握手,也自我介绍道。他似乎担心乔念之会质疑他警察的身份,还将警察证拿了出来,放到一边。
两人坐下来之后,乔念之先开口问道:“不知南队长找我有什么事?”
“我从内部资料里看到过你协助警局侦破的一起肇事逃逸的悬案,你有着很强的观察和推理能力。”
南致远说道。
闻言,乔念之微微有些惊讶。这起案件是他在参加《脑力为王》节目时,协助警方侦破的。当时他只向警方提出了一个要求,那是必须替他保密。他协助警察破案的事情,他甚至连徐徐都没有说。倒不是不相信徐徐,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南致远似乎看出了乔念之的顾虑,有些抱歉的道:“抱歉!确实是我擅自调出了你的档案。不过请你放心,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看过那份资料,我也不会和任何人说。”
乔念之点了点头,问道:“那南队长这次找我也是有案子?”
南致远点了点头,然后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乔念之,说道:“这是我二十多年前经手的一起国家文物失窃案,嫌疑人是一对父子,在当时已经结案了。那对嫌疑人父子后来死于一场意外,是谋杀还是自杀不得而知。那批被劫走的国家文物当时下落不明,但最近几年却被发现已经流落到国外去了……”
乔念之一边听南致远说,一边翻看手中的资料。他的迅速很快,不到十分钟已经全部看完了,甚至整件案情都已经记在了脑海中。他将那一叠文件还给南致远,然后抬起头,看向他问道:“你怀疑这里面另有隐情?”
南致远又点了点头,说道:“嗯。那个时候,我才做刑警不久。那是我真正意义上经手的第一起大案件,说实话我有些急功近利,那对嫌疑人父子虽然对整个作案手法供认不讳,但以我做刑警的触觉,我明明能感觉到他们有所隐瞒。但上头一直在给我施压,要求我们尽快破案,我为了尽快交差,所以没有去深究,甚至都没有和两位嫌疑人好好的聊过,结了案。
那对嫌疑人父子是在被押送过程中企图逃跑,为了躲避警察被一辆迎面开来的大货车给当场撞死的。死状十分的惨烈,直接碾压,连个全尸都没留。这么多年,只要一想到这起案子,我心中有愧,寝食难安。这几年,我也一直在收集这桩案子的证据。如果那对嫌疑人父子是冤枉的,我希望能还他们清白,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于法。”
“先不说这起案子已经结案了,要翻案很难。关键是现在离案发当年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要找到有用的证据更是难上加难。”
乔念之说道。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忙。”
乔念之微微后仰,半倚着椅背,说道:“南队长,我想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并不是专业的警察,并不擅长查案。况且,我也不是万能的。”
“我知道,这很难为你,但是我还是想请你尽力去试一试。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我尽力了,这样也许我能安心一些吧!你的记忆能力,观察能力,以及推理能力都比常人要强,这是你的天赋。这几年我收集到的资料很零散,也很杂。而且二十年前的监控技术也不比现在,当初留下的监控视频十分的模糊,也许你能发现当时我们遗漏的细节。”说完,南致远站了起来,朝着乔念之微微一弯腰,诚恳的道:“乔先生,拜托了!”
乔念之微微一愣,有些震撼于这位刑警的执着,对真相,以及正义的执着。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去趟这场浑水,可是内心深处,他却很想答应。
因为他也想为正义尽一份力。
“好!我试试看!”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
南致远有些激动的握住了乔念之的手。
“我会尽力,但能不能发现有用的证据,我无法保证了。”乔念之微微一顿之后,又道:“另外,还是老矩规。这件事情,我希望除了你和我之外,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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