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和刘松云听到声音,都急忙往玉缘堂门前看热闹。郝仁拎着玉西瓜,刘松云穿着高跟鞋,他们走得都不快。等他们出了店门,看热闹的已经把那妇女围在中间。
人群中,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瘫坐在地上,双手捶胸,大放悲声地向着众人哭诉:“可怜我家传的玉瓶啊……那是给我儿媳妇生产用的……我那还没出生的孙子,你好命苦啊!”
大家听了好半天,才听出那妇女的意思。原来,她的儿媳妇还有几个月就要临盆了,可是她的手头紧,于是就把家传的玉瓶拿到文化市场来卖。可是她一不小心,就被一个过路的青年撞到,玉瓶摔碎了。那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大家再向地上看,只见地上一块花布包着几个玉瓶的碎片。有懂行的一眼就看出来:“这玉瓶不错,起码能卖个三万两万的!”
别人立刻撇嘴:“都成这样了,还卖个屁!”
那妇女一听,又哭了起来。
有人问她:“你儿子呢,让他出来挣钱!男子汉、大丈夫,只要不偷懒,几个月挣上万把块钱,就是剖腹产也用不完!”
那妇女哭着说:“我儿子和人打架,被抓进去了。为了捞他,家里的积蓄也花光了!”
果然是屋漏偏遭连阴雨啊!众人纷纷摇头。
刘松云在外面听着,动了恻隐之心,就大声说道:“这位阿姨这么可怜,我们大家都慷慨一下吧!每人掏个三五百的,十几个人凑一凑,她的难关就过去了!”
“三五百?你说得轻巧!”有人立刻不同意了。
还有认识她的就说:“你们家开着这么大的店,就是掏个万儿八千的,也不成问题!”
更有那些怀有小人之心的说道:“你不会是和她一伙的吧,拿着个已经碎了的瓶子,来这儿骗钱!”
刘松云气得满面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郝仁见刘松云吃瘪,暗暗好笑。但他出身福利院,从小到大吃救助,早就养成了热心肠,就问那妇女:“你需要多少钱?”
那妇女答道:“本来进产房最多不过一万块钱,但是我还想给儿媳妇加点营养,而且,还要考虑将来万一奶水不够的问题。我寻思着,这个瓶子能卖两万,就差不多了!”
“我给你两万,这瓶子就卖给我了!”郝仁说道,“就当它还是好好的!”
妇女喜出望外,旁观的人都拿看傻子的眼光来看他,刘松云更象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
郝仁蹲下身去,将玉瓶的碎片都捡了起来。一丝灵气立即循着他掌心的劳宫穴直入经脉。他心中一喜:“这灵气很纯啊,正适合我!好事做了,钱也没白花!”
郝仁将一堆碎玉都用花布包了起来,然后对刘松云说道:“用你的pose机给我刷两万块钱,好吗?”
“你真舍得?”刘松云愣愣地看着他。
“我人如其名!”郝仁笑道,“别跟我说你的店里没有两万现金!”
“别说两万,二十万也拿得出!”刘松云笑道。
她说的倒是实话。做古玩生意的,不光要卖,有时候还要买。如果有人拿着好东西上门,他们肯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所以,象他们这样的店铺,哪家不备个几十万现金!
郝仁叫上那个妇女,跟着刘松云进了玉缘堂。郝仁掏出银行卡,在pose机上刷了两万。
那妇女拿了钱,自然千恩万谢。
刘松云笑道:“阿姨,你要谢他,也得谢谢我!”说着,她也点了五千,递给那妇女。
郝仁见刘松云如此举动,眼前一亮。
刘松云笑道:“怎么,只许你做好人,我就不能?”
“欢迎,欢迎,求之不得!”郝仁笑道。
那妇女感慨地说:“你们都是好人啊,天生的一对,郎才女貌!”
刘松云登时脸飞红霞。
郝仁心中暗笑。他问那妇女:“阿姨,你住哪儿?你带着这么多的现金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那妇女说道:“我家在平原区的福山村!”
“这么巧!”郝仁一愣,“我就在那儿住,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看你倒是面熟!”妇女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郝仁问道。他心里却想:“不会是骗子吧,现在跟我说面熟了,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也可能是我记错了!”妇女想了想,又摇头说道。
郝仁心说:“果然是骗子,我一问就露馅了!”
那妇女突然说道:“我们那儿有一个人,长得跟你很象。但是那小家伙是个瘸子,住在福利院,小时候,他每天背着书包从我家门前经过。我儿子那时候就喜欢练拳,我经常对他说,你看看人家,腿有毛病还坚持上学,再看看你,就知道打架……”
“那瘸子就是我!”郝仁大窘。他还把人家当成骗子,敢情人家关注他十几年了。
“是吗?你的腿不是有……什么时候好的?”那妇女也有点不好意思,随便聊聊,就把人家的老底给揭了。而且,还是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万一两人因此闹掰了,她可要内疚一辈子。
在她心里,这两人已经是情侣了!
“阿姨,我送你回家!我们正好顺路!”郝仁说道。
“谢谢,谢谢!”那妇女装好钱,郝仁一手拎着玉西瓜,一手拎着玉瓶的碎片,他们一起走出玉缘堂。
“小瘸子,慢走!”刘松云站在店门前,笑嘻嘻地叫道。
郝仁气得牙痒痒,他回头大叫道:“快把门关了,赶紧的。别耽误相亲,那可是终身大事啊!”
“她不是你女朋友啊?”妇女很诧异。
“有她做女朋友,我真倒大霉了!”郝仁郁闷地说。
二人走出文化市场,郝仁叫了一辆出租车,带着妇女一块往福山村,顺便听她唠叨。
妇女姓高,郝仁叫她高姨。高姨说,他男人死得早,儿子从小溺爱,好勇斗狠,得罪了人,被抓进看守所。花光了家底,也没有保释出来。
儿子谈了个女朋友,还在上大学,已经怀孕,本来正闹着要做人流,以免影响学业。她看到男朋友被抓,毅然决定保住孩子,并从学校宿舍里搬出来,帮高姨干活,俨然是她的儿媳妇。婆媳俩在街上摆摊卖早点。
如今儿媳的肚子更大了,不光不能帮忙干活,连课也没法上了,只好请了长期的病假,在家坐月子。高姨还要照顾儿媳,连早点也干不成,手头也没有积蓄,既没钱给儿媳妇加营养,也没有钱进产房,更没有钱给未来的孙子买奶粉。
“高姨,你儿子叫什么?”郝仁觉得,高姨的儿子是个人物,都进去了,女朋友还死心塌地地进他家门。
“他叫秦广。”
“秦广?”郝仁似乎听说过这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