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魄 第十二章 汇盟

    “只是出现了一些奇怪之事，比如一些僻静山村一夜间凭空消失，一些修真小派一天之内人去楼空了。了忧师弟也曾抓住几个散众盘问，可是几人一致缄默不肯透漏半分，有的……有的被同道中人施了酷刑的竟……竟咬舌自尽了。阿弥陀佛……”

    “没想到魔教中还会有如此忠烈气节之人，或者就是魔教头领在徒众身上下了秘咒秘蛊了。”上清何等阅历自然已想到怕是极厉害的对手，以至难以进展。

    “不错，而且……近半年来雍州、荆州多地屡有地震、火山、洪流、风啸等自然灾害，波及之广之巨千百年罕见，数十城镇人心惶惶，举城外迁者不在少数。扶老携幼、背井离乡之景悲凄之极，近些年天数难测呀，阿弥陀佛……”上清见了空手持念珠默念心经，大有悲天悯人之感。

    “不错，北方冀、兖、青州多地灾情虽无荆、梁州之剧，可是近年多地骄阳如火，干旱无雨，土地龟裂，田间颗粒无收，难民靠主上从各地粮库调补粟谷，虽食不果腹，可也勉强度日，只是国库近年也是入不敷出，怕难以久持，如此易子相食，饿殍遍野之日怕是不远了。而且近日瘟疫频发，死病者不在少数。”

    “原来中原广袤之地也有难处，我道佛二教数千年来为百姓敬仰膜拜，亦受百姓捐赠供养，如今百姓灾祸不断，朝夕不保，我等定要尽绵薄之力以枢其难。”

    “大师所言极是，我天玄一门以施展法力协助官兵百姓凿井修渠灌溉田亩，医字门分派数十徒众赶赴瘟疫暴发地施药救治传染者，抑制疫情蔓延。”

    “北土中原有天玄固守震慑，邪灵晦气自然驱散，乃驻地百姓之福。可我封雷寺忝居南域重派。却难解百姓倒悬之苦，惭愧惭愧。”了空双手合十向上清低头示意，显有负疚之色。

    “大师不必自责，江南天灾人祸之剧远甚塞北，一时难有对策也在情理之中，贫道此次受天究子掌门师兄之命拜谒封雷寺，只是来此为听封雷寺差遣，为解南域百姓之危略尽绵薄之力。”

    天玄门、封雷寺虽同属正道，可因区域之别，无形中庇佑之人之地自然不同，此番上清来此欲查清魔教在南域动向，只是千百年梁、荆州邪魔歪道之事属封雷寺一向出面，如果独自行动对封雷寺大有不敬之意，而且说是辅助封雷大有为其解忧排难之意，再者辅车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天玄也再清楚不过，此时后发先制倒显高风亮节，而且既是辅助自然无需首当其冲。

    所谓佛道两家数千来稳居正道伯仲，虽二者表面均以天下人为先，降妖除魔，渡化机缘，被世人看做神仙活佛，皆德高艺馨，神圣不可亵渎。可佛道两家毕竟主张，宣扬不同。而两家自然希望自家学说、禅理发扬光大，为众人接受，得以享万世香火，得以金身永塑，以致明争暗斗难以避免。但大难来时也定戮力合作，同舟共济。

    此时上清与了空正讨论救济天下苍生之事。而云坤等众师兄弟则已安置完毕，楚云鹤建议即悟带领大家参观封雷盛景，一来可增加见识，二者可受佛教圣地洗涤。

    即悟带众人来的直接便是主峰金顶，只见其绝壁凌空、高插云霄。震撼的金顶，凌云之巅，有天下最高的金佛—四面十方普贤，集天地灵气，映日月光辉；也有天下最壮丽的自然观景台，可观云海、日出、佛光、圣灯、金殿、金佛六大奇观。

    登临金顶极目远望，视野宽阔无比，景色十分壮丽。观日出、云海、佛光，令人心旷神怡；西眺皑皑雪峰、贡嘎山、瓦屋山，山连天际；南望万佛顶，云涛滚滚，气势恢弘；北瞰百里平川，如铺锦绣，平渡河、青衣江尽收眼底。置身峨眉之巅，真有“一览众山小”之感叹。

    金顶平台身后便是万佛塑像，或仰或卧、或笑或怒，或长眉或薄须、或壮硕或削瘦，或肃穆庄严令人心生敬畏、或憨态可掬令人捧腹不禁。个个栩栩如生，神韵附体，姿态千万无一同，容颜各异难比方。当真是夺天地之造化，极鬼斧之能事。

    众人置身其间，眼花缭乱，心神俱醉。顿感佛家历史渊源流长，佛家学识浩瀚如海。比之道家更有一番精致。

    近几日又汇集了南疆正道一峨降龙寺、二峨清音阁、川蜀三义堂、西湖紫薇庵、岭南火神峪、湘鄂行尸庄、桂林凤凰宗、南海天海涯、云贵凌云府、江浙乐坊闺等十数家大小门派。多是首脑进行情报见解交流商议，跟随徒众则相聚一处，大家年轻人居多，互引相识，无甚拘束，所谈甚欢。

    云坤随大家一起畅游山水，一起品味山珍，共同谈天说地，共同切磋技艺。

    今日是到来的第五日了，云坤和楚云鹤飞身远离人群来至摩天涯，说实话天玄众人从各派身上受益有限，云坤也不由对自己身处的正道领袖天玄门敬佩之意更增一层。原来天玄修行内外功法，看似朴素简易，却是传承正宗，深得道家数千年来精髓密钥。

    各派无论立派长短，均有独到之处，精要法门严防外泄，以致各门派众人虽属同盟却也交流粗浅，可是此时前来汇盟者皆是各派精英翘楚，眼力自然极强，大家又是年轻气盛，说是切磋其实多是有意施展炫耀，天玄弟子略一出手众人众派无不惊服。当然封雷寺、清音阁、火神峪、紫薇庵、天海涯自然也非等闲。

    摩天崖居于峨眉山北境，似乎是峨眉山的北门户，离伏龙寺更近些。云坤与楚云鹤于涯对岸而坐，只觉涯刻铭文篆字古朴原始，壁画浮雕粗陋寥寥。但观之既久大有返璞归真，清新恬然之美。仿佛回归原始，采摘狩猎，群居而定，围篝火而舞，抗猛兽而斗，一切融于自然。如此崖刻不知竟有多少载岁月历史了。刀刻深处清晰可见，肤浅之处却风化模糊了。

    二人正看得出神，陶醉其间，突听“哧”的一声，回眼北望见一束白烟冲天而起。

    “好像是某派的召集号令。”楚云鹤毕竟出道多年，见识颇丰，云坤应了一声。但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头。

    “对了，听师父讲起过，好像是蓬莱岛的‘素烟火’。”这时忽见一玲珑赤衣女子约离地尺余飘飞而过，宛若无视他们存在，直接奔向“素烟火”，云坤二人看的分明，此女正是申屠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