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南佗山医字门,云坤已慢慢醒转,但仍觉身上燥热气脉散乱,待莫狂给他服下藉神丸之后慢慢镇定下来,已可自控,可何时再度重症发作谁也说不好。
念及门内有事安置,上清将云坤托付于济云生并留下毕云麟照料。因莫狂虽已长老级别,可心性烂漫喜闹好动,又酷爱钻研药草助修之理,故而并未同其他长老于佛子山胧月洞静养。故而即使济云生身为首座事务繁忙,莫狂与毕云麟却均破太极之境,可以应对。更何况此地有神泉温玉。
果然,午夜刚过,云坤再度低声**,“麟师兄……我……我身子又燥热……起来了。”此刻云坤还有几分清醒意识。
莫狂与毕云麟跃身而起,“快带他去温玉泉。”毕云麟一个翻身将云坤搬上肩头,拔足而行,莫狂紧随其后,右掌已覆上了云坤裸足涌泉穴。
这夜月光高寒明亮,凉风飒飒,莫狂与毕云麟修行之体自无难当。
踏至泉边,只见泉水波光粼粼,皎洁润润,宛若一块透着仙气的天然圣白美玉。毕云麟将云坤放入浅流之中,只见月光下云坤稍一皱眉,顿转怡然舒适之色,并自发向深处移去,毕云麟怕有危险刚欲拉住,却被莫狂阻止了。
渐行渐远,云坤只剩下一个头露在外面,只见他头冒热气,俊面酡红,慢慢地,他身旁一丈之内泉水竟然汩汩沸腾起来。云坤也不睁眼,慢慢横移,于静水处再度停顿,如此往复,莫狂与毕云麟则是岸上顺势而行紧紧跟随观望,只担心泉水一时不能化解奇热,云坤被烧伤或毙命。
约么折腾了两个时辰,云坤周身泉水沸腾范围渐小,慢慢消失不见,只见云坤深深吐气一口便欲斜身昏昏睡去,毕云麟怕他呛到,立即飞身而起将他提了出来。岸上落定,只觉云坤身上衣物依旧干燥,并隐有热气,原来最后一丝热气便把泡泉之水蒸干了,莫毕二人不禁咋舌。
刚至四更天,云坤再度发作,仍然依法炮制,如此折腾直至黎明。莫狂毕云麟毕竟修行精深,丝毫不觉疲累。云坤却似极度乏累,直睡至日上三竿。
云坤挣扎下床,正蒙阿诗雅搀扶下,洗漱用餐。饭后云坤以毛巾拭口,突然,热气骤至,白色粗布毛巾在云坤左手中竟然……竟然燃烧了起来。云坤似乎也不知烫仍是紧紧攥着。二女见状均是吓得“哇”的一声叫了出来。毕云麟抢身进来,背起云坤便往温玉泉跑去。
如此一日,竟反复七八次,长则一个时辰,短则一袋烟功夫。云坤体内热浪散气如不知疲倦般不断冲撞生发。将云坤折腾的筋疲力尽,几位随者也是心力交瘁。
“麟师兄,我不回房间了,太折腾,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就坐在泉边,发作之时便自行下入全中。”云坤此刻面含倦色,吃力说道。毕云麟、苏云方、正蒙、阿诗雅等人自然不同意。最终没办法,苏云方请首座允准在泉边搭建了一个简易木屋,供人休憩,此时隆冬时节将至,正蒙阿诗雅只能穿得厚厚的躲在小木房子里陪着,其余几人包括正坤内均不畏严寒。看来云坤无论发作与否身上都带了三分火性。
第三日,上清一早便赶来了,与莫狂和济云生略作商议后决定即刻传授云坤天玄密宗真法。因为若想战胜体内邪灵,不可依赖外界只能自身强大。上清摒退众人一点点传授云坤心法口诀及经脉运行之法。云坤用心体会,也想尽早摆脱血麒麟折腾控制,否则怕是后半生都在在这温玉泉度过了。
“道有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分四象,四象分八卦,而太阴太阳属于四象之二,(四象分为太阴,少阴,太阳,少阳)两仪既是两爻,是八卦的基本单位,——是阴爻,一长横(不容易划出)是阳爻,两阳爻是太阳,两阴爻是太阴.(上下放置) 太阳至阳,太阴至柔。 木、火、土、金、水构成五运;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构成六气。于是,有了运气的变化、经络的划分、穴位的名称。”上清顿了顿,让云坤适时消化理解,继续言道,“太阴属柔非阴,乃弱阳也,需行先天之气运行于体,形体呼吸吐纳若宇宙循环往复,待运行一十六小周天,六十四大周天,即可聚气于体,滋养五脏……”
云坤努力记忆理解,知道师父放弃门内要事,专程为自己一人授经传道当真是自己天大的荣幸,而且师父修行通天彻地,定句句莲花,字字珠玑,唯恐遗漏一字。幸得云坤自幼饱读诗书,常人看似晦涩聱牙,他却一听便懂,加以悟性极高,依言修行起来缺极为顺利,竟是得心应手,势如破竹。
上清抚须微笑感叹,似乎忆起自己当年与掌门师兄学道时的天纵才智,修为畅达,似乎看到了这平步青云,一日千里之昭。上清阅人无数,既有名师,再加高徒,假以时日,不愁功法不精。
上清毕竟身为一门之主,夜间不便留宿南佗,再加以世间多传异相频发,魔教蠢蠢欲动,他担任了四处征收翘楚少年,收录天玄门下,扩大天玄阵容及培育下代弟子的重任;更兼打探魔教情报,联合中原修真之士增强华北华中守卫之职。
开始上清约三天一次,传法纠误,巩固加延展,慢慢的十天一次、一月、三月一次,云坤自知师父繁忙便自行修炼,幸得常有莫狂陪同引导,莫狂虽出身医字门可修为之高不可小觑,他痴迷道法,亦眷顾炼丹制药,于是炼制丹药往往辅助功法修为,补气益神的灵丹当然自己吃了不知多少,如今虽已百二十岁可依旧神采奕奕,于天玄众长老里的道法修为堪称巨擘。加以时常游走于仙草谷,所以辅助云坤自然也是顺手之事,当然不乏掌门天究子的特别指示和上清的殷勤叮嘱。
如此,身燥则潜于泉,身常则行于岸,神足则修于法,倦极则憩于眠。正蒙、正师、阿诗雅、睚眦、祖云典、毕云麟、化云龙、胡云骨、苏云方等也时不时来探望一下他,他却未曾离开泉边半步,虽然,燥疾逐渐发作频率已低。
春去秋来,夏暖冬寒,候鸟南返,雏燕闹巢。云坤看着温玉泉旁边的树木花草不断轮回的繁荣和凋零,树洞里的松鼠天性的夏戏和冬眠。而温玉泉却和他一样,一直静静淌着,虽有波动却从不浮躁,虽遇寒流却从不冰冻。如今,已十天不曾发作一次,而且即使再次发作干扰也已极小,慢慢他感觉似乎已猛克制。可是显然还远不及师父说的太极之境,究竟为何呢自己我不明白,还是改天问问师父或者莫狂师叔祖。
倏忽间竟已过了五年,说快也快,说苦也苦。云坤已是身强力壮的青年,骨骼肌肉,真气血脉早已判若两人。天玄的师兄弟们都知道,南佗山医字门温玉泉里有一个“怪人”,一守便是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