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 第一章第四十九节 杖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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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早知道顾宁会英年早逝，如果早知道安氏会被禁足，大概他们这些庶女没有一个会有这个胆子去给嫡母添堵，当然，他们的生母，那些姬妾们也一样——这也是老规矩。可惜的是，有的人就是这么眼皮子浅，以为新朝了就会有新规矩，就可以不把正室放在眼里，可结果呢？
新朝一样有皇帝。
佛堂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低低的哭泣声和沉默。就在顾七九娘怯怯地开口，想要问顾七五娘的时候，佛堂外的咒骂声突然停了，继而爆发出一阵尖叫。这尖叫声激得顾七九娘浑身一抖，直往顾七六娘怀里缩。
最小的十一娘更是紧紧地抱住了他身边的十年，宛如惊弓之鸟一般，不停地追问：“发，发生什么事情了？”
年纪较大的几个更是扑倒了窗棱上拼命地往外张望。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健妇气势汹汹地踹开了门，看也不看这几个被吓坏了的女孩子，而是铁着一张脸，道：“老爷有令，七爷的诸位姬妾，每人杖刑二十，让姑娘们前去观礼。请。”
“什，什么？”
这些个庶女都吓呆了，那些健妇却不管，而是一人一个，提着这些女孩子们来到了庭院里面。
九个庶女，就跟一群鹌鹑一样，被赶到院子的一角，按照身高排成两排。那些健妇们甚至拿着长木棍，将他们困在了角落里——这几乎就是把他们当成囚犯或者是奴隶一样对待了。
但是，这个时候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就连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多少认同感的顾七五娘也没有心情计较这个了——他的大脑完全被放空了，因为他看见了他这辈子的生母，沈姨娘。
不止是沈姨娘，还有顾宁其余的几个姬妾，每个都挣扎不休，每个都是被人架到这个院子里来的。
“娘！”
“姨娘！”
听见女儿们的呼唤，那些姬妾们越发挣扎起来：“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到底有没有王法了？”
“放手！你们以为我是谁！等我儿子大了，一定要你们好看！他可是顾家的郎君，顾家正经的主子！”
“闭嘴！”站在上头的单铁塔爆喝一声，道：“你们折腾七奶奶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什么是王法呢？七奶奶还被你们折腾了十几年呢！怎么，就被关了十几天你们就受不了了？”说着，脸一放，道：“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行刑？老爷还等着我们去复命呢！”
“是！”
健妇们立刻就应了。
边上立刻就有人将春凳拿过来，而那些健妇们则不顾那些姬妾们的挣扎，撕起了他们的衣服。
那些姬妾们都尖叫起来。
顾七五娘吓呆了：“你们在干什么？不是说杖刑吗？为什么要撕姨娘的衣裳？”
单铁塔道：“谁跟你说，衙门里面打板子是让犯人穿着衣裤的？告诉你，哪怕是诰命夫人，若是上了公堂，若是衙门里面要打板子，一样要扒了衣裙！如今，这里只有我们这些妇人，没有男人，已经给了他们体面了，别给脸不要脸。”说着，就指着挣扎得最厉害的沈姨娘道：“我看你们还是乖乖地比较好，别让小厮长随们上来行刑。老爷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
沈姨娘傻了，他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老爷？”他一直以为，是小安氏的报复、小安氏的命令。
“除了老爷，还有谁？”单铁塔冷冷地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能耐，竟然还能够在大郎君的耳根子边儿上吹风让大郎君帮你们说话！老爷大发雷霆。不止责罚了大郎君，就连三郎君四郎君和五郎君已经被禁足了。如果你们想让三郎君四郎君和五郎君彻底被老爷厌弃，尽管闹！”
沈姨娘彻底地呆住了，他瞪着眼睛，慢慢地垂下头，甚至没有注意他的两个亲生女儿。
沈姨娘很清楚，女人在死了男人之后，除非是改嫁，否则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儿子。如果他们的儿子被顾家彻底厌弃，那么别说来救他们了，只怕他们会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怨恨。
被自己的儿子怨恨？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沈姨娘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几个健妇见沈姨娘安静下来了，狠狠地推了沈姨娘一把，道：“还不自己脱了裤子爬到春凳上去！还当自己是七爷的心肝宝贝，连七奶奶也是你想整就整、想折腾就折腾的时候是不是？”
沈姨娘这才反应过来。他默默地脱光了衣裳，老老实实地爬到春凳上，等着那刑杖一下一下地打在他丰满的臀部上。
沈姨娘咬着牙没有哭，可其余的几个姬妾就没有他这么听话了。有的挣扎不休，有的哀求不已，都被剥光了、绑在春凳上，可二十板子，却是一下都不少。
年纪比较小的十娘和十一娘甚至还不敢看，可那些仆妇们哪里那么容易就放过他们？这两个小姑娘几乎是被扳着头，看着刑杖一点一点被鲜血染后，也听着母亲不停地求饶，却又一次又一次地被刑杖打断。
二十杖。
不算多不算少。
不致于让这些姨娘们送命，却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九个女孩子，就看着这些姬妾们被打了二十板子，然后被拖到后面的后罩房去了。
那些健妇们可不会留下来伺候被打得半死、只能趴在屋里呻吟的姬妾们，而唯一能够照顾这些姬妾的，就只有这九个庶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禁足令比之前宽松了许多。只要不出这个院子，就没有人会来管他们。不幸的是，之前他们还有三个院子，而从今天起，他们这九个女孩子跟这些姬妾们只能挤在一个院子里了，就连他们的屋子和私人物品也要重新布置、整理。
可是，眼下，无论是顾七一娘顾七二娘还是下面七个小的，他们都顾不上了。
顾七一娘一边流泪一边给沈姨娘擦身子，而生母已经去了的顾七二娘则跟着顾七五娘主动照顾起了那几个没有女儿在身边的姬妾。
顾七一娘哭着对母亲道：“娘，你放心，将来我一定出人头地，给娘撑腰！”
第一章第四十九节 杖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