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火器计划失败,李策难免有些气急败坏。
亨德森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喘。
一旁的裴璇玑见李策发这么大火,心里咯噔一下。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
亨德森是自己带来的,他没能买来陛下需要的火器,影响了大魏中兴进展,裴璇玑心中惶恐不安。
“亨德森欺瞒陛下,臣也有失职的地方,请陛下降罪。”
李策却摆摆手,“此事与你无关。”
李策眼神阴鸷,冷冷看着亨德森。
“亨德森,朕原本恩准你在我大魏传教,看来终究是朕错付了,既如此,你和他们两个一起回西洋吧。”
亨德森脸都吓傻。
“陛下饶命,臣还有话没有说完。”
“臣去见了佛郎机的国王,也见了大吕宋的国王,大吕宋愿意跟我大魏贸易,而且火器已经在运来大魏的路上,最多十日之后就能到。”
亨德森说完这番话,李策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大吕宋?亨德森,你这次到底联系了多少国家?”
亨德森急忙说道:“臣之前跟陛下说过,大吕宋和佛郎机是西洋因海而强盛的国家,大吕宋在佛郎机的北边,两国国力相当。”
“臣虽然是佛郎机人,但也知道佛郎机国王的贪婪,所以也把陛下想跟西洋贸易的事情禀告给了大吕宋国王。”
“大吕宋不仅派出了使臣,还带来了长筒炮和火枪,诚意满满。”
想不到亨德森还留了一手。
李策眼睛一眯,“佛郎机人知道吗?”
亨德森摇头,“不知道。”
李策冷笑,“亨德森,你这是背叛了自己的祖国啊,他们要是知道了,还不杀了你?”
亨德森却道:“臣现在是大魏的臣子,只为大魏效忠。”
他说的未尝不是实话。
天下之大,只有大魏的皇帝肯接纳自己,还给自己高官厚禄,他不效忠大魏,又能效忠于谁。
“陛下命臣去西洋寻找匠人,臣也找来了几十个人,精通火器制作。”
李策顿时来了精神。
“好,很好,把他们带到军器局,安顿好。”
亨德森总算松了一口气。
等亨德森退下后,裴璇玑进言道:“陛下,亨德森连自己的国家都背叛,恐怕也不会忠心于大魏。”
李策嗯了一声。
“裴千户,西洋人就是这副德行,他们心里没有忠心二字,只有利益,有奶便是娘。”
“不过现在嘛,亨德森不敢背叛我大魏,朕会派锦衣卫盯着他们。”
裴璇玑一时有些恍惚。
陛下对西洋了若指掌,懂得可真多。
一个男人,最大的魅力不仅是帅,还要有文化,博学多才。
至于跟大吕宋,还是跟佛郎机做生意,李策不在乎。
只要能买到先进的火器就行。
“裴千户,海外贸易马上要开始了,你告诉江南那几家,做好准备,等着赚钱吧。”
大魏朝的海上贸易之路要开始了。
亨德森带着亨利和哈里斯出了行宫。
他抱怨道:“国王陛下太骄傲自大了,他以为大魏是那些小国吗,那么好征服?人家是天朝上邦,地大物博,佛郎机的面积连人家一个省都比不上。”
亨利也觉得不爽。
“亨德森,你漏掉了很重要的一点,你应该告诉大魏皇帝,他不和我们做生意,会有其他人跟我们做。”
“这片土地不是只有大魏,还有大周和大通。”
亨德森急忙说道:“闭嘴。”
这些话,他故意没说。
佛郎机人怎么就知道有大周和大通?皇帝陛下不用猜就知道是自己说的,他会不会杀了自己?
亨德森不傻。
“你们懂个屁,大通和大周在内陆,连艘像样的船都没有,怎么联系?”
“而且,他们都是大逆不道的人,马上就要被大魏消灭了。”
亨德森一副为你们好的表情。
“亨利,哈里斯,你们在佛郎机是贵族,有头有脸,但这里是大魏,你们收敛点,这里的人可都有杀气,不好惹。”
亨德森只把佛郎机人当傻子。
他们错过了发财的大好机会。
大吕宋国力怕是要很快超越佛郎机了。
李策并没有限制亨利和哈里斯的自由,他们毕竟是使臣,只是让锦衣卫悄悄跟着。
山海关内,也有一个不受欢迎的人能自由活动。
虽然罢免了赵长越的所有职务,但李策并没有杀他,也没有关他,而是让他感受一下山海关的文化气息。
赵长越先去瓦舍评了一段评书。
今日讲的是大魏皇帝陛下乌蒙山下斩顺志,听书的人挤满了屋子,时不时传来阵阵喝彩声。
赵长越站在一个角落里。
阳春白雪的他,原本对这些下里巴人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可他却发现,老百姓很喜欢,每天前来听书的人络绎不绝,甚至还有很多穿长衫的读书人。
赵长越叹息。
读书人来这里听这种庸俗的东西,把圣人的脸都给丢尽了。
你们是做学问的,做大学问的,跑这里来虚度光阴,对得起圣人教诲吗?
“是不是觉得很没意思?”
赵长越回头一看,竟然是李策,顿时一阵心悸。
他当即要跪下行礼,但被李策阻止了。
虽然在东林书院时候,赵长越各种抨击李策,一副很拽的样子,吊炸天,但见了李策,他惶恐不安,遍体生寒。
“草民不敢。”
李策抬起眼皮,“你是文坛大宗师,朕问你一个问题,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何解?”
这可是赵长越的专业。
他顿时来了精神,洋洋洒洒说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总之,他引经据典,反复解释了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
李策笑呵呵问道:“你是君子,还是小人?”
“草民非不能与古之君子相比,但绝不是小人。”
李策哦了一声,“朕对那句话的理解是,君子小人,志趣不同,公私而已。”
赵长越震惊。
自己解释了那么多,长篇大论,翻来覆去说,竟远不及陛下“公私”两个字。
他羞愧的同时,又越想越兴奋,“公私”二字竟能解释自己在四书五经中遇到的不懂的地方,顿觉豁然开朗。
其实,做学问有时候就是一层窗户纸,捅不破,百思不得其解,捅破了,也就悟了。
他急忙拱手正色道:“草民受教了,朝闻道,夕死可矣。”
李策的脸色却冷了下来。
“赵长越,朕很想知道,你在东林书院抨击朕,是公,还是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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