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穹 第七章追思·绵薄之衣

    “哪里？我经常逍遥于山水之间，行走在畎亩之中，对这种类型的药材颇为熟悉。”，微微仰头，青淡的眼眉注视着少年那钦佩的笑容，男子谦虚地说道。

    “哦……”，鄀晖点了点头，默默地回应道。

    “不过，这种药材，一般生长在比较危险的山峰之巅。”

    “你这么小的孩子，是如何采到的？”，白皙的左手，轻握着一株板心竹，微微的晃了二三下，男子瞅着站在面前的少年，好奇的问道。

    “大叔，你看……”，细嫩的小手，伸进浅蓝色裤兜里，慢慢的抽出一条白色的绳索，鄀晖将绳索递给男子，说道。

    “苏魂索？”，一看到那条短而白的绳索，男子露出一副诧异的神情，疑惑道。

    “大叔，你刚才说什么？”，鄀晖的心里，有一点迷茫，便疑问道，“苏魂索？”

    “什么是苏魂索，这不就是普通的绳索吗？”

    “普通的绳索？”

    “不对，这的确是苏魂索。”

    厚实的右手，握住颇白的绳索，仔细的掂量，男子的心中，静静地浮现出一幅镂骨铭心的画面，“尽管二十多年没有见着过了，可是我仍然能记得它大致的全貌。”

    “因为……”

    ………………………………

    昏沉的夜空，飘浮着一两朵无精打采的凄云，四周却不见一颗皎洁的星光。

    沉密的繁林，层层间排，如死寂一般伫立，没有一丝丝凌美之音，仿佛周围的景物在此刻静止，陷入晦暗的危机感。

    “嗒……嗒……嗒……嗒……”，三双迥然相异的鞋子，轻踩着草地，转径跑来。

    “呃啊……”，跑在最后一位，身穿墨紫色衣衫的中等男子，突然喊出凄哀的嚎叫声，便倒在地上。

    “啊……”，一位貌似13岁的少年和一位面如斑黄的中年人，快速的回头，惊叹道。

    只见，倒在地上的中等男子的后背，已被一枚拴魂穿刺进，毒脏而亡。

    突然，“哈啊啊……哈啊啊……”，前方与后方并存不悖的出现两位如幽灵般的邪恶杀手，他们形貌相似，语子斥异，唯一的区别在于那双虚伪奸诈的狼眼之目。

    “糟糕，这么快就追上了。”，一位身穿暗绯色长袖衣衫，下巴颌披着一帘斑墨色胡须的男子，以睿翼的眼神互视着前后，默叹道。

    “哼啊啊……，跑啊，你们不是能跑吗？”

    “继续跑啊，哼啊啊……”，后方的鬼孽沉，对着面前的二人，嘲笑道。

    “臭死鬼，你别得意，否则，你会后悔的。”，少年怒视着鬼孽沉，以坚定的嗓音说道。

    “哎？小子，你倒是临危不惧呀！”，鬼孽沉瞅着少年那赤怒的神情，钦佩地说道。

    “那好，我孽沉，就先送你上西山。”

    说时迟，那时快，鬼孽沉用陨白的双掌，拽住一条由环环断鸣铁抠接而成的罪心球，直接砸向这名少年的头部。

    “啊……”，右脚向后退一小步，健壮的身躯略微后仰，少年轻叹道。

    瞬间，“砰……”的一声，两股猛烈的气旋，交叉翔起。

    此时，罪心球砸在一道破土而出的绿柱之上，那道散发出翠色欲流的铁壁光柱，溅起层层的叶心涟漪，犹如天翼之城，守护着前方的少年。

    “什么……”，看到绿色之柱蓬然而起，后方的鬼孽沉吃惊的说道，那一抹诧异之目斜视着旁边的中年人。

    “可恶，你竟敢阻挠我。”

    少年注视着那道极其熟悉的绿柱，便把头微微的转过，嘴里喃喃道：“师傅……”。

    “剑南，趁现在，快走。”，粗壮的两指，顶天竖立，而右指靠其左腕，微下向左，中年人露出庄重的神情，对徒儿说道。

    “不，师傅，我们要走一起走。”，听到师傅的劝说，少年一句否决。

    “你……”

    “可恶啊……，大哥，快过来帮忙啊。”，鬼孽沉对着前方置若罔闻的鬼孽藏，喊道。

    “哎呦，你刚才不是挺能打的吗？”

    “怎么？这会儿叫上我了……”，拖着一把绝神别，鬼孽藏瞅着鬼孽沉那副吃力的表情，讽刺道。

    “嗨，大哥，你这会儿怎么计较上了。”，鬼孽沉拎着千斤重的罪心球，瞅着鬼孽藏傲气的目容，说道。

    然而此刻，翠色欲滴的光柱，被罪心球持久锤击，显现出即将而碎的裂纹。

    这位中年人坚持着发动晖元的架势，墨如细丝间流淌出一滴滴晶莹的汗珠，细思道：“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呀。”

    “计较？”

    “哼，不知道咱俩谁计较谁呀！”，鬼孽藏露出一丝冷笑，说道。

    就在鬼孽双煞相互斗嘴之时，忽然，“噗……”的一声。

    一层层朦胧雾气，缭绕在鬼孽双煞的周围，不见一片林物。

    “吭……吭……吭……，竟敢耍把戏。”，鬼孽藏发出低沉的嗓音，说道。

    片刻，一团迷雾，随一缕微风飘然而逝，而少年和中年人早已消失了踪影。

    “可恶，又让他们跑了。”

    鬼孽沉环视着周围，怒斥道：“大哥，你看吧，就怨你。”

    “刚才让你帮忙，你不帮。”

    “这回怎样，人都跑没影了。”

    凝视着周围无人影，鬼孽藏凄冷的脸庞，刻出一幅沉寂般的模样，沉稳地说道：“跑得越远越好，哼啊啊……”。

    “嗯？”，听到鬼孽藏那得意的话语，浅绿色的弯眉微翘，鬼孽沉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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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层层如烟似雾，轻拢慢涌的云濛之气，随着一股股凄寒的气流，环绕在奇峰突兀的断峩岭的山间，给予人一种悬空如幻的压抑感，真可谓雾蒙索绕巍峨岭，云别昔雀惊雷语。

    此时，一位少年和一位中年人，从不远处的密林中，大步流星的跑来。

    “停。”，敏锐的双眸，凝望着前方断崖，厚实的，向上举起，中年人立即停下脚步，紧皱那一抹浓墨般的双眉，说道。

    可是，“啊……”。

    后面的少年，似乎是跑得过快，导致双脚煞不住车，眼看危机而至，即将坠崖。

    就在这一瞬间，这位中年人，用强劲的左掌紧紧地捂住少年的腹部，成功的脱离坠崖的危机。

    “呼……呼……呼……呼……”

    “好险，差不点儿就掉下去了，呼……”，几粒坚硬的石子，被那无情的青墨色鞋子踹到悬崖下，无听一丝铃音，可见其嶷岌险峻。

    “你没事吧，剑南。”，中年人斜视着徒儿那一脸煞白的神情，默慰道。

    “呼，徒儿，没事。”，被惊险的一幕吓到，少年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嘴里吐出几口急气，说道。

    “谢谢，师傅。”

    “嗯，那就好。”，中年人点了一下头，回应道。

    “可是，师傅，前面已是云雾蒙蒙的悬崖，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少年瞭望着断峩岭那虎牙桀立的山底，心中不免有一些惶恐，而后略微扭头，瞅着师傅，心急地说道。

    “莫急，让为师好好想一想。”，中年人略微伸掌，斑黄的面庞，颇有些严肃的味道，坚锐的眼神微皱，环视着山间那轻如浮尘的云层，说道。

    “师傅，要不我们冲回去，和那两个死鬼拼了。”，清秀而犀利的眉目，镌刻在清白的脸蛋上，少年掷地有声的说道。

    “嗨，剑南，别心急呀！”，中年人转向少年面前，粗壮的左手，抚摸着一曲曲青墨胡须，凝重的眼神，目视着敬爱的徒儿，沉稳地说道。

    “拼，是肯定要拼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师傅，你的意思是……”

    听到师傅说的话语，少年的心里有一些不解，“明明已经没有退路了……”。

    “只有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师傅，为什么却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剑南，你看。”，刻有一圈灰墨色皱纹的左手，从衣服内部缓缓的拿出一条环环相绕的白色绳索，中年人对着面前的徒儿，说道。

    茫然的眼神，凝视着白色绳索，少年不忍的笑道：“哼……哼……哼……，师傅，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这么短的绳索，还没有我身高长呢，怎能触摸到断峩岭的山底呀？”

    “啊……啊……啊……，剑南呐，你不要小看这条不起眼的绳索。”，听到徒儿幼稚的话语，头微微后仰，中年人不禁的笑道，“这条绳索，看似其短，却非短啊！”

    “嗯？”，少年疑惑道。

    “师傅，弟子愚笨，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啊？”，白皙的手掌，摸了摸后脑勺，俊俏的脸蛋，浮现出一丝丝疑惑，少年羞愧的笑道。

    “嗨，剑南呐，你跟为师游历两三个月了，可是你对世间奇物还是知之甚少啊！”，中年人摇了摇头，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对徒儿说道。

    “是，徒儿知道自己少不更事，才疏学浅。”，少年低着头，淡白的面庞，渐露出一小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而后微仰着头，瞅着师傅，请教道。

    “因此，还望师傅多多指点。”

    “嗨，那好吧！”

    坚定的眼神，凝视着徒儿那虚愧的面孔，中年人以沉稳的嗓音说道：“不过，现在形势危急，我就长话短说，剑南，你要记牢。”

    “是。”，少年点着头，回应道。

    “其实，这条绳索，名为苏魂索，乃世间十大无境之物之一。”

    “它和普通绳索的区别：除了颜色以外，便是无境。”，一缕温和的目光，俯视着掌中那洁白无瑕的绳索，而后直视着徒儿，中年人谆谆善诱的讲道。

    “无镜……无镜……，无……镜……”，听到师傅认真的教导，少年的内心顿时遐想。

    于是，说道：“师傅，无镜，是不是指没有镜子的意思啊！”

    “没有镜子？？？”

    青墨徐眉，微微紧皱，那斑纹点点的面庞，疑视着面前的徒儿，中年人摇了摇头，叹笑道：“嗨，剑南呐，你想哪儿去了？”

    “无境，不是没有镜子的意思，而是无始无终，永无止境。”

    “无始无终，永无止境？”

    “嘶，无始无终……永无止境……，无始无终……永无止境……”，少年轻低着头，浅绯色的嘴唇反复鼓动了几下，懵然的目光中透露出一分分凝思慎虑的模样。

    “啊，我明白了，师傅。”

    “你的意思，是指这条绳索可以无限延伸，没有起点，没有终点。”

    “而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一点，离开这里，避开他们的追击，对吧！”

    “嗯，看来，你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

    看到徒儿对这条白色绳索明白了一丁点儿，中年人微微的点了点头，默笑道：“虽然这一点，仅仅是绵薄之衣，但救你，已是绰绰有余。”

    “嗯，救我？”，少年目视着师傅，疑问道，“那师傅，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不了，我要留下来，为你能早点儿离开断峩岭，拖延时间。”，一抹慈意的双眸，凝视着面前的徒儿，中年人亲切的说道。

    “不，师傅，徒儿不答应。”，听到师傅的话语，少年想都不想，一句回绝。

    “师傅，我们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是不会让你独自留下，和它们战斗的。”

    “嗨，我的傻徒儿，什么死不死的？”

    “别老说霉运话，我们不会死，也不可能死。”，凝视着徒儿那一脸着急而坚定的目珠，中年人的心里倍感欣慰，说道。

    “再说，这条绳索，只能承载一人，那便是你。”

    “不，师傅，为什么非得是我，而不是你呢？”，少年摇了摇头，凝望着面前的师傅，心急地问道。

    “剑南，你听好，我知道你关心师傅，想让师傅和你一起走。”

    “但是目前的形势，不是你能够掌控的。”，看到徒儿能够舍己护师，那坚毅的目光，隐隐的浮现出感动的泪珠。

    中年人蹲在少年面前，粗壮的右手，抚摸着他的左臂，认真地讲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尽早离开断峩岭，回到望穹。”

    “将之前察探的消息，如实地禀告穹帅，以便留有充足的时间，让穹帅派兵增援，你明白吗？”

    “师傅，徒儿明白你的意思。”，少年虽然明白师傅讲的道理，但他的心里，还是对师傅有一些担忧。

    “可是徒儿，我，真怕你坚持不到救兵赶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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