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你……"你他娘的好歹把话讲明白点再消失啊!
被队友抛弃在原地的黄毛少年抓狂地蹂躏着自己满脑袋乱翘的呆毛,愤愤地踱着步子在路上兜了几圈,一脸隐忍地抬起了头,双眼如野狼般爆发着凶恶的光芒,咬牙切齿地在四周细细搜索起来,可即使他的动态视力再强,却依然没发现关于云默的任何气息和动向.
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整个空间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体味和脉动,无论他刻意地将感官的功能开发到现有的最大化,也不能探究到她一丝一毫的踪迹.
"该死的!"
肖琛一口气憋狠了,猛地抬起一脚踹碎了旁边的岩石,暴躁的情绪带动着血液的加速流动,就在粉碎的石块落在他脚背上的一刻,被压制许久的异形基因终于急速地爆发了出来.
一枚枚细小的黑铁色鳞甲不受控制地从每一个毛孔中破体而出,有序地遮盖在少年的体表,沿着体表的纹理一层层地包裹在属于黄种人的皮肤上,从微末的肉芽成长到黝黑的铁甲,也不过是片刻的工夫而已.
体内溢流着既陌生而熟悉的能量让肖琛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并非是恐惧着力量的本身,而是恐惧着即将脱离"人类"范畴的命运.
他一直坚信着自己是个人,同时也强迫着内心去相信自己是个人.
无论是处于那个荒芜血腥的梦境里,还是处于遭人排挤揣度的现实中,他都坚定着自己"人类"的立场,而不愿意为了**的舒坦抛弃自己本源的身份.
可现在,当体内这股力量越演越烈之后,肖琛才猛然察觉到自己的理想和现实的距离相差的早已不是一个台阶,而是整一条难以跨越的天堑.
源源不断的磅礴能量失控地改组着他的躯体,除却大脑中尚且保持的三分理性外,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力阻止这个变异的事实.更无力反驳自己早已是个怪物的结论.
"混蛋……"肖琛喃喃骂了一声,木然地盯着抽长了足有十公分的黑色指甲,以及覆盖在身体外的黑色鳞甲,再如何粗神经的他也终于崩溃地嘶吼出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什么鬼东西?混蛋!骗人的!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个怪物?
他怎么可以是个怪物!明明……做了十几年的人啊!
密集的鳞片不容他反抗地包裹住躯壳,勾勒出少年完全不符合年龄的身体轮廓,成熟,紧实,高大,肌肉纠结,充满着爆发式的美感和强者的威势,像是一夕之间换了个模子似的,若不是极度熟悉的人或是亲眼目睹变异过程的人,只怕无人相信这就是之前那个还有些稚嫩的少年.
肖琛呆愣了良久,即便在梦境内看见过无数次自身的异状,可现实性的强烈冲击永远比梦的概念来得更直接,也更具有冲击性.
他感受着体内饱胀的能量和仿佛用不完的力气,脸上依旧是一片迷茫.
他明确地知道自己从没有接触过这些诡异而真实的东西.可就在视线扫过身体的每一个零件时,大脑中总会莫名其妙地冒出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
好像是印刻在血脉中的古老语言,慢慢地诉说着一段血腥的传奇.
迈开双腿,可以追赶疾风,击出拳脚.可以轰碎岩石.他的利齿足以咬断坚硬的钢板,他的表皮足以抵挡飞旋的子弹,他的血液足以融化所有的障碍.
似乎……只要他放纵自己的**,爆发潜藏的杀气,义无反顾地踏着累累的白骨攀爬在蘸血的进化之路上,就能顺利地敞开另一扇诡谲的大门.
"唔……云默!你特么快给小爷出来!"肖琛喘了几口粗气,在区域内强烈的异形气息刺激下.他几乎难以保持自己的理智,"有办法克制它么?喂!别装死啊!"
"沙——"
一声突兀的草叶摩挲的轻响在死寂的夜色中传来,即使轻微至极,但在变异者的耳内早就被放大了无数倍.
下一秒,在肖琛的意识尚未回过神时,他的身体早已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黑铁色的胳膊恍若伸长了好大一截般迅速地向着草叶深处袭去,快准狠地抓向那一方隐藏的生灵,骤然爆发的强大攻击力实在让他收势不及,在他错愕的眼神里,待想要收回一部分力量时.已然为时过晚.
所谓融合了异形基因的进化者,在未长成之前,他们的攻击力就连自身也无法控制.往往不出手则以,一出手要命,不仅针对战场,哪怕对着自己人,也难免会有一二误伤.
更何况异形基因本能中存在的嗜杀属性,这一击骤发的威势,就连肖琛也是愣了.急速而势不可挡,万一躲不开,便是个非死即伤的后果.
而就在肖琛以为绝对会伤到云默的档口,异变陡升!
只听得"铿铛"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布满黑色鳞甲的胳膊被一根粗壮的巨尾给恶狠狠地挡开,对方无匹的气势与肖琛不稳定的威压撞击在一起,刹那间的交锋传递出无数的信息.
势均力敌,不相上下,肖琛在这突兀的反击中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握了握略显发麻的左腕,眼.[,!]中泛过一抹杀意.
什么东西?
巨尾,黑色,鳞片,金属……怎么感觉那么像……
还不待肖琛回过味来,草丛中的巨型怪物已经粗鲁地扫开了枯黄的枝叶,阴冷地紧盯着肖琛的方位,示威性地吐露着舌头向他不紧不慢地走来.
当怪物在肖琛眼前展现出全貌的那一刻,肖琛只觉得梦境中的恐怖与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体内翻滚的未知物沸腾到了极限,一股接一股的迫切感呼啸在心态,催促着他动手宰了眼前的挑衅者.
这就是……成熟期的异形么?
它有着类似霸王龙般的体型外表,高大而结实,恐怖而肃杀,黝黑的鳞甲有序地排列在张力极佳的体表之上,随着它的步伐划过一道流畅的曲线.
长筒状的脑袋锃亮而坚硬,尖锐的獠牙在巨大的兽口中缓缓张开,黏腻的口水沿着獠牙的轮廓滴落,一滴滴地浸染在爪下的土壤里.
接近三米的身高,锋利的爪牙,与他同源的血液味道,以及他远远比不上的厚重威压.当他亲身站在这只成熟期的异形种面前时,肖琛才感受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好似幼崽站在成年体的身侧那般,难以比肩.
肖琛狠狠地握住了手,黑铁色的指甲猛地扎进了初现气候的鳞甲内,带出一股子腐蚀性极强的血液.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摇头摆尾的成熟异形,鼻尖轻嗅着对方传来的强烈体味,脑中飞快地闪过估量下来的一串奇怪数据.
雄性,成熟体,初期……
古怪的熟悉感再一次冒了出来,就好像人类遇上陌生人时会下意识地根据对方的衣着,素养来评定人的档次一般,肖琛在遇上"同类"之后,也下意识地会根据对方的发育状态和肢体力量来判断异形的强弱.
这种莫名其妙地将自己归类在"异形"的认同感,几乎让肖琛疯魔.
"吼——"
成熟期的异形并没有发动攻势,而是疑惑地靠近眼前这个状似"发育不良"而"肢体变异"的幼崽,甩着巨尾像猫逗耗子一样围着肖琛打圈.
试探,警告,疑惑,猜测……在异形低低的咆哮声中,肖琛勉勉强强地"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却并不想做出任何的反应.
原因无他,只消他一开口,估计眼前的异形就会直接发动攻击撕裂他这只冒牌货了.
气息相似,鳞甲相似,血液相似,即使有再多的相似依然改变不了肖琛并不是纯粹异形的事实.而在异形这个好战嗜血的种族内,非我族类,多数会成为死在争斗中的尸骸,而不是被认同的族人.
除非,混血种有着足以傲视群雄的实力,不然,类似肖琛这般的混血幼崽只有成为饵食的份.
而眼下,兜着圈子的异形在没得到任何回应的时候依然耐心告罄,它龇起獠牙凶恶地盯着毫无动静的肖琛,后肢向后一滑,隐隐有了攻击的架势.
破碎的传承片段不足以告诉肖琛面对被激怒的"同类"时该有个什么表示,好避开成熟体的锋芒.只恍惚间回忆起梦境内接连不断的恶性屠杀,以及漫山遍野的黑铁色躯壳和那汇成酸性大河的腐蚀性液体……
异形的字典里,在遇上挑衅时,似乎没有"退缩"两个字.
成熟体对待健康的幼崽尚且能下口撕裂它们,更何况是他这只"残次品",想到必然将迎来的殊死搏斗,肖琛才深刻地理解了云默所说的"前锋"究竟是个什么含义.
他果断是被云默拖来吸引仇恨值的吧?
就异形那自大自傲的习惯,只怕对族里残疾幼崽的厌恶远远大于入侵的强敌.
毕竟,一个几乎被上苍赋予了厚爱的战斗种族,最不能容忍的东西就是永远无法到达顶端的杂种.
能力无法超群的杂种……那是"完美种族"的耻辱,必须被抹杀的耻辱.
ps:
不知道为毛昨儿个的长评打赏不了……无语中,今天抢救了一下又被驳回,吾辈都不知道这是个啥事儿了……
外面还下雨,又课满,心情无比草泥马,早早更了,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