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默停下了前往教室的脚步,转身朝着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后山进发。
她闻到了……
那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是风向的缘故么?
她再一次嗅了嗅随着熏风吹来的腥咸的血味,足下微微加快了脚步。
由于之前在操场上和一众学生挥汗奔跑,为了不让自己灵敏的鼻子受到那一股股汗味的侵扰,她果断地封闭了嗅觉,再加上之前风向不同的原因,她实在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要不是残留在后山的生物磁场遭到了破坏,想必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发现。
虽然很淡,但血腥味还很新鲜……前后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可五分钟的时间,足够一个身手敏捷的人做很多事情了。
真是没想到,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造成了不可预料的事情。
她蹙紧了眉,细小的精神力触须交织在一起,结成一张严密的大网,迅速地向着七公顷面积左右的后山地毯式地搜索过去。掠过那些翻卷的地皮、拔地而起的树根、凌乱枯黄的枝叶、以及粉碎的岩石,她终于发现了九个身着华夏的军绿色战地服,行动却鬼鬼祟祟的男子。
九个男子,肆无忌惮地横行在后山区域的暗杀者。
他们习惯性分成三人一组,配合默契地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捕杀分散在四处的单个华夏士兵。
华夏的生物调查队早在几天前就离开了S市,伴随着他们离开的还有一部分训练有素的特种军人,而留下的这部分看守的士兵,基本上都是出来攒点儿经验值的新兵。
一个新兵,对上三个明显经过了严格训练的杀人老手,当然只有被残害的下场。
三人一组,他们出手奇快地制住了一个新兵,可见实在不是第一次狩猎的生手!
一个拿出匕首迅速地挑断那个士兵的手筋脚筋,一个卸下对方的下巴,割下他的舌头,最后一个翻转着两片薄薄的利刃,甩起一片肉眼难见的残影,眨眼之间,那个新兵的左肩处便被削到了只剩一片森森的白骨……
混账!
云默顾不上身体未愈时不能过分抽调的精神力,在对方还要继续下刀子的时候果断收拢了分散的精神力,急速聚合起来向着那个刽子手毫无防备的大脑攻去。
“轰——”
常人脑域力量和精神力强者的碰撞结果,一般不是直接脑死亡就是变成白痴。而眼前这个刽子手自然不会意外。
在云默那缓缓收拢的精神力视野里,便是那个刽子手七窍流血,刀片自指间垂落,身子摇晃了两下后就直挺挺倒地的场景。
而另两个正等着男子下刀子的帮凶显然是被眼前的莫名状况给震惊到了,就在他们神色怔愣的一秒之间,就见那新兵爆发式地挣脱了他们的桎梏,不待他们拧断他的脖子,流着大量鲜血的手抽搐着扣响了步枪的扳机。
“砰砰砰——”
自林中的第一声枪响响起之时,整个驻守在后山的部队瞬间进入了防卫模式。枪声区域附近的分散队员火速靠近,并且不忘向周边的队友报告情况。
“周队!周队!三区的队员失去联系!”
“四区的没有回应!”
“枪声在七区!”
唔……
云默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精神力视野中传来的画面一下子由全彩3D版变成了黑白默剧,下一刻彻底死机成了雪花屏。
脑中的剧痛迫使她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精神力,销毁人类的大脑意识体的付出量并非目前还是“伤患”的她能够承受得起的。即便精神力稳定在七级左右,但终究可用量还是太少,大部分的精神力储备依旧需要维系虚空和她的联系,轻易汲取不得。
不然,虚空纽带的动荡会造成时空风暴,伴随的后果便是她身体的分崩离析。
慢慢收回分散的精神力触须,将一些凝结成片的图像缓缓输入脑海。云默抱着头,靠在了与后山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
整理着脑海中的信息量,只一会儿,她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些画面是,两个满脸鼻涕眼泪往学校跑来的男生;两个躲在大块岩石后边守着三具尸体瑟瑟发抖的小绵羊;一个异常眼熟的顶着一坨黄毛的猥琐男带着后边的另一人快速地靠近着交火区域……
而黄毛二人的身前身后明显有另外三个鬼祟的男人在靠近!
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哪怕有那么些不怕死的血性和身手,对上那种惨无人道的刽子手,被碾死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些个不上课的家伙什么时候进去后山的?居然还坚守着尸体不回来?竟然还带着砍刀往前冲?
没脑子的蠢货!
简直是去送死!
云默咬着牙提了提力气,却发现自己的肌肉在这个时候竟是格外的酸痛。机甲的基因在血液里沸腾,可就像是被上了锁一般,怎么也流泻不出来。
豹化机甲的后遗症啊……还没有彻底地缓过来。
她倒是没有忘记爱纳德对她说过,她目前的能力自保是还可以,但,若是她想在这个战局中插一手呢?
这并不是忽然之间崇尚起同学爱或者同情心发作的心血来潮之举,她心中有的,只是对于军人的特殊感情,因为是军人,所以,她不想就这么袖手旁观。
她这辈子的生身父亲,是个特种兵。对于与她同为黑眸黑发的华夏军人,她自然而然地有着一丝微妙的亲近之感。
再加上,那群肆意破坏着她的地盘、残杀年轻新兵的入侵者,在她眼里跟战场上那些喜好将猎物分尸而食的异形没什么两样。
实在是,勾起了她潜意识里的屠杀欲。
另一端,黄毛肖琛单手拿着一柄从之前的血泊中拾起的军刀,大步流星地朝着枪响的地方迈去,后边的田宏义满头大汗地紧跟着,却依然坚持地劝说着:“肖哥,不是我不讲义气。这还不知对方的深浅,我们两个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追上去简直是去送死的!”
“砰砰砰——”
“砰砰砰——”
枪声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接近,田宏义的脸色有些发白:“肖哥,我们这么做,真的有些鲁莽了!万一东子和丁禛回去时有个不测,万一许飞和黄凌海……”
“闭嘴!”肖琛喝骂了一声,脸色涨得通红,“你自己回去!老子就算做错了也要错到底!没得商量!”
他紧了紧手里的军刀,骂骂咧咧:“老子就想着瞅准个时机捅那些人渣几刀子!你特么忘记了之前那三个兵是怎么死的么?你特么没看见他们也就比老子大上个几岁么?”
那几张沾满了血污的年轻的脸,还带着孩子般的朝气,却都惨死在这个连战场都算不上的地方。
“干!老子咽不下这口气!”看着田宏义怔怔然的表情,肖琛的眼神变得凶悍异常,“死也要捅上几刀子,不然真对不起以前陪我打了一个月架的兵哥!”
可以说热血上脑时一个人的言论是极富有感召力的,哪怕觉得这里那里还有很多的不妥之处,但田宏义终究是无法下决心把肖琛打晕了带走。
并且,他不得不承认,肖琛说的话一字一句都砍在了他的心口上。
虽和死者非亲非故,可在这一刻,他也忘记了自己才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那胸腔内满满的情绪都是——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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