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众人皆已睡下。
偶有枪声、撞车声划破夜空。
俞玩睡眠很浅,他会静静地听上一会儿,等到广阔的寂静将一切重新吞噬,又继续睡着。
枪,在这个管制严格的国家,曾是恐怖与权力的的代名词。
但现在它偶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城市夜晚,随风飘散,或被丧尸的低吼淹没,只让所有人感觉异常渺小。
医院地下车库,白衣人手上握着一把漆黑的手枪,脚底生风,快步越过焦尸群。
他四处寻找,最终根据沿途车辆燃烧、爆裂的痕迹,找到了火魃陶祝的尸体。
“法克,有人截胡!”
但看到它靠在墙壁上,死气沉沉,全身焦黑,白衣人气得双目喷火,金发狂涌。
他一掌吹飞了满地砾石,最近的车玻璃都起了细微细密的裂痕。
“你多少顾及一下同伴吧。无法无天的柯尔特·斯托姆先生。”
这声音说的是英语,但发音还有些不太标准。
白衣人的身边,一名身披连体红白色大披风的女人,无奈地在身前打开一柄漆黑的雨伞。伞面不知是什么材质,挡住了所有凛冽的细小风刃,没有刮痕。
被称为斯托姆的高大白人男人“哼”了一声,“如果我没有收力,你的伞已经碎了。”
女人的脸被罩在巨大的连衣帽底下,披风扣起,形似西方神父穿的教袍——只是多了一个挡脸的帽子。
她是黄种人面孔,但脸庞白皙似乳,身材高挑纤瘦。高跟鞋上,一双包着黑色长筒袜的长腿,在合拢的披风下若隐若现,线条珠圆玉润。上身则波涛汹涌,面目杏眼樱唇,整体简直艳美绝伦。
但如果细细端详,又会觉得美得没什么辨识度。
她也不恼柯尔特·斯托姆的态度:反正这个雇佣来的白男和他们的总统一样,是公认的自恋型人格障碍,一天不发三顿脾气都睡不着觉。
她施施然问道:“神之因子呢?”
“死绝了!”斯托姆闷闷道:“有人杀了猎物,用火彻底焚毁,没有任何活性残留,无法再提取因子。”
“哦?”女人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虽然是被重伤过的火魃,但在普通人的能力,都没能发育成熟的灾难初期,竟然就有人能做到这个程度。异能天赋恐怕不比我低啊。好想……拥有……”
她舔了舔嘴唇。
柯尔特斯托姆知道被她所谓的“拥有”意味着什么,装着干呕了一声。
面对重大谋划全然失败的状况,女人仍旧笑着说:
“让你带一把格洛克你不带。那么,你的自大造成了任务的失败,契约还得再延续一段时间。我们没有工会,劳动法在这里也不管用哦。”
“黄皮猪!”斯托姆攥紧拳头,迎上女人戏谑的眼神,最终还是把怒火压制了下去。
他手掌一拍,全力施为之下,陶祝整个身体四分五裂,胸前那朵铁制的胸花,也裂成了几块碎片。
他闷闷不乐地走到A区通道中间,四下寻觅,但脸色渐渐比猪肝还要猪肝。
他向来狂拽的语气中,竟然带上了一点心虚:“蜘蛛切……不见了。”
柯尔特·斯托姆不再有足够的底气大发脾气,他战败慌乱逃跑、将神兵落下他,对于这个事故难辞其咎。
这可是雇主花了大代价搞来的神兵,自己借用一次都极度困难。
他商量着问道:“你们在紫山市经营了这么久,不能想办法调一下监控追查吗?金。”
女人看着他,不再能维持先前的气定神闲,面色也骤然寒冷起来。
她冷笑着说:“我们可以去找一找地库的监控,你最好祈祷它在你战败那段时间还有电力供给。至于街道监控……你要知道,这里是夏国境内,一个拉屎都要实名制的地方!”
调用街道监控属于基层派出所的权限,在灾变之前的秩序时代,那地方不是外人能混进去的。
“那我去把这里的人全杀了,总能问到些东西。”
他眉目阴狠,对将要施行屠杀无辜,似乎没有丝毫心理障碍。
“不可屠杀神只潜在的选民。而且我们没有时间。“女人双手形似抱拳,闭目诵念了一声不知什么号头。
然后她从怀里掏出手机,边记录着什么,边说:
“如果蜘蛛切真的丢了,紫山分部和我会承受的惩罚,也要算到你头上。要不是看在神选者的身份上,一百条命也不够你还的!”
……
烟酒商行1楼,紧紧关闭的铁皮卷帘门后。
1楼并非密不透风。作为商铺,它没有类似民宅的大窗户,但在难以够到的高处,都挖了小小的气窗,铁皮卷帘门上也整齐排布着菱形的孔洞。
清晨的阳光以刁钻的角度射进来,在空气中大量浮灰的折射下,将这片空间映照得昏黄刺目。
宋高超迷迷糊糊醒过来,突然想到前一晚的经历,吓得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周围鼾声如梦似幻,偶有呢喃梦话,众人都还沉浸在不安稳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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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周环顾了一圈,发现刀不见了,脸刷的一白。
待发现俞玩靠在楼梯上,正在以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
想起昨天的事情,他的手脚都不听使唤地抖了起来。
但过了半晌,他还是强行压下惊恐的神色,咬了咬牙,朝楼梯一步三晃过去。
赌徒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要没有输掉裤衩,被赶出赌场,就会用任何东西不断下注。
为了生存而赌,则更加没有节制。
“老……老大。你没事吧?”
他腆着脸压低身子,低声下气道,仿佛完全忘记昨晚发生了什么。
俞玩的手搭在刀柄上,腕骨磕着柄末端,将刀虚靠在身上,好像下一刻就能拔刀斩人。
宋高超感觉到了如有实质的紧张,战战兢兢说道:
“我昨天,也是,也是为了保护大家啊。我从来也没想过要真的伤害你们啊。”
他倒确实没想造成物理伤害,只不过自动把抢走物资,排除在了“伤害”这件事儿之外罢了……
这种明明已经撕破了脸,却还要维持表面功夫的事情,俞玩从来没什么耐心。
他面无表情地抢白道:
“所以,我现在也没想过要对你怎么样?”
“好自为之就行。”
作为一个杀伤力并不强的家伙,第一次对自己等人产生了一定的小威胁。俞玩倒不至于赶尽杀绝那么严重。
但他在俞玩心中不可接纳的印象,算是根深蒂固了。
“什么?”
宋高超一愣,对这个所谓的“好自为之”浮想联翩,一时间冷汗涔涔。
而俞玩飒然转身,江月明的白大褂裹在他身上,挡住里面快要裂成布条的破衣服。
褂子下摆,发出击风一响。
提刀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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