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思羽守候在她身边,不眠不休,当时见了,她觉得自己幸福,曾几何时,她是那般渴望夙思羽能一直陪伴她到永远。
可是夙思羽根本就从来没有了解过她的心。
他说:“醒了?”
“嗯!”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将她带出了幽幽谷,两人都变了,变得无话可谈,见面的日子是屈指可数,每逢见面,他都是让她习字练舞。她为了他们彼此间的爱情,即便辛苦却甘之如饴,而今,他却说,“帝君赐婚了!”
她没有感觉,因为她知道对象不是他。
“你准备一下!”
不能,她的心好痛,她紧紧抱住夙思羽的后背,双手箍住不松开,似乎是在抱怨着某一件事:“告诉我,你是爱我的!”
“我爱你!”如言,他满足她的心愿。
“可是你给的爱好沉重!”小雪说。
夙思羽钳住小雪的双臂,他告诉她:“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不逼你!”
果然她哭着点头,她钻进他的怀里“我不愿意,我真的不愿意,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仅此而已!”
“但与此同时,你便再也见不到我!”夙思羽淡淡的说。
小雪愣了愣,她不明白为什么,究竟她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她有时甚至怀疑,这个男人在幽幽谷表现的一切都是逢场作戏;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被他下了咒,若不然怎么会心甘情愿的为他而生,为他死,甘愿承受这般苦痛。
那日早上,她在羽王府跪接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本帝君以钦承宝命,绍缵鸿图,霈纶綍之恩,诞敷庆赐。游女小雪德才兼备,诞钟粹美,含章秀出,赐婚辰王妃,刻日成婚。钦此!
还记得成婚当日,那天雨下得很大,没有半点停的架势,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婚礼的举行。
京都那宽阔的马路上,有大红绸布结成的喜字是浩荡的由着迎亲队伍徐徐前行,雨雾迷蒙,曾有人说过,这种淫雨天气下的婚姻很不吉利,她从来没有信过,但是之后的所有发生在她的身上使得她完全相信。
她安稳的坐在宽敞华丽的马车之内,听着车外的雨滴拍打在车身上啪啪的响,仿佛敲碎梦境的声音。
因为下雨的缘故,夙希冰没有骑马,而是与她共同乘坐一辆马车,就坐在她的对面,英姿飒爽。还记得当时他坐到他的旁边,从怀中取出一块鹅软石,说:“我一直替你收着。”
大红的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但是她看得到夙希冰伸来的手,他的手上有一块光洁的石头。也就是这块石头,当时她意外的认识了他。
她隔着大红盖头,两人彼此间看不出情绪,只问:“为什么请旨赐婚?”
他一愣,然后说:“因为喜欢!”
她不由冷笑,喜欢便是占有吗?
此刻她的内心此起彼伏,开始逐渐怀疑究竟她走得这一步是对还是错。
夙希冰说:“我知道你无法忘记过去,我可以一直等你,给你幸福!”
幸福,什么是幸福?她不知道,似乎离开幽幽谷以后,她便没有笑过。
这时,马车路过一个水坑,车身倾斜,她本能地伸手去找地方攀扶,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那双手掌心有点粗糙,却很温暖,只听他柔声道:“小心。”
她轻轻点了点头,稳住身子,道:“多谢。”
夙希冰说:“以后的日子里有我可依靠,你可以放心!”
小雪闭着唇,没有说话。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雨也停了。
辰王府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夙思羽一下车,众人道贺声声,不论前来道贺的人是出于何种心思,他都一一笑着回礼致谢,周到无可挑剔。
当小雪被扶着下车时,夙希冰回身,接过她的手,笑着道:“我抱你进去。”
小雪愣了一愣,心里疑惑,他这是在干什么,她连忙推他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可以自己走!”可是无济于事,她身子一轻,人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夙希冰温雅笑道:“虽说天已经放晴,但是地上有积水,会弄脏你的衣服,我抱着你,方便!”他双臂紧了紧,眼中尽是温柔的笑意,眩人眼目。
小雪挣脱不得,便由着他去了。
他待她是温柔的,她能够感受得到。但是她却无法冲破自己的心。
高朋座起,互为道喜,她四下旁观,隔着大红帕子略微看了一眼,但是他没有来,难道他就如此狠心连这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她吗?
炮竹声声,鸣彻天际,辰王府上下喜气洋洋。礼乐奏响,是欢快的曲调。礼官唱:“一拜天地——”
他们便转过身对着堂外的天地拜了下去。小雪淡淡笑着,拜天地真的很容易,不过是弯下腰而已。
“二拜高堂——”
夙希冰毕竟是皇子,所以他们早些时候就已经在宫里向皇帝皇后拜见过了,所以现在是随便的拜一下就行了。
“夫妻交拜——”
这一拜,不论未来是好是坏,都已经不由她选择。夙希冰已经拜了下去,她却仍然直直的立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那一刻她心里是充满着幻想的,她幻想着夙思羽会在众人面前,揭下她的头纱,会跟她说,江山算什么,他要的只是她而已。可是没有,他没有来,一直没有。随着身子的弯曲,心在那一瞬间有些麻木的钝痛感。就这样,她成了夙希冰的妻,他们口中的辰王妃。
“礼毕,送入洞房——”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话听得刺耳,那是喜婆在小雪的耳边唠叨,有些不耐,便说:“王爷还没来吗?”
喜婆说:“王妃别急呀,王爷这会儿还在招待宾客呢!”
急吗?她着急吗?是的呀,她是着急,是因为害怕,她多想夙希冰不要来,永远都不要。
可这会儿,她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夙希冰屏退了喜婆及所有的丫头,偌大的喜房里只余下他们二人。小雪低垂着头,有些紧张。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嫁给一个除夙思羽以外的男人,可是究竟这一切是谁造成的,是她自己,是夙思羽,还是夙希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