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医院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了市里。
最上别苑。
别戈抱着杨杨扬,杨杨扬开门。
进门之后,别戈把杨杨扬放到了床上,杨杨扬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阻止了他离开,这时候手机响了。
“手机。”
“是短信。”
“我不出去。”
“你到床上来。”
“你现在有病毒。”
“我就是要传给你。”
“我像你一样只能躺床上之后谁伺候你?”
好像……挺有道理的。
杨杨扬松开了手。
别戈转身就走,走出两步像是忘了什么一样折回来,在杨杨扬唇角落上一吻:“介意我亲你一下吗?”
杨杨扬抬手就给了别戈一巴掌:“介意。”
别戈偏头看向挨巴掌的肩膀。
“你这个先斩后奏的毛病很不好,以后得改。”杨杨扬又说。
“好。”别戈说完就把杨杨扬按倒在床上,破齿深入,双手在胸前腰下不断摸索……约摸五分钟之后他才放过身下骄人,然后话也不说一句的出了门。
杨杨扬望着别戈离开的身影,眼角抽搐了起来,以前斩后好歹还奏一下,现在连奏都他妈不奏了……原来他的‘好’是这个意思吗?
别戈出房门前顺手从门口高柜上拿了两块毛巾,那些红油漆让他很不爽。
‘叮’。
电梯这时候停了,李逵火急火燎的冲了出来,奔向杨杨扬房门,期间随意招了个手,算是跟别戈打了声招呼。
“扬!你要救我命!”李逵大吼出声,伏在杨杨扬大腿上。
杨杨扬把大腿从李逵身下抽了出来,看她:“你要死了?”
李逵点头如捣蒜:“我妈让我回老家去参加那个镇相亲大会。”
“咱妈还没死心啊?”杨杨扬左手托住腮帮子,一脸的幸灾乐祸。
李逵都快哭了:“我妈说了,我要是不回去就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以后再也不用相亲了,不是正合你意吗?”
“我妈说的是断绝母女关系,没说断绝女母关系,所以以后她不是我妈,我还是她女儿,就是说我得继续供着她,对她比现在还唯命是从。”
杨杨扬眉头皱起:“这是什么鬼道理?”
“我妈自创的道理。”
“……”
“扬!你要救我啊!”李逵搂住杨杨扬不断的晃她胳膊。
杨杨扬还没说话,别戈就快步过来扒拉开李逵,将杨杨扬抱了起来走到了离李逵不近的位置。
李逵被别戈的行为搞的莫名其妙,她木讷的看着杨杨扬,在等她一个解释。
杨杨扬扬起被咬的胳膊,说:“我被狗咬了,得了狂犬病的狗。”
李逵听到这话着急了,冲过来小心翼翼的捧起杨杨扬的患肢,抬眼问她:“很严重吗?”
“不严重,并不疼。”
“我是问,狂犬病毒严重吗?不会传染吧?我离你这么近会有危险吗?”
杨杨扬黑着脸踹了李逵一脚。
“唉,我还是拉着三儿跟我回趟家吧。”李逵叹了口气准备走了。
杨杨扬想起李逵的老家是绥安,喊住了她:“我跟你一起去。”
李逵缓缓回头,缓缓亮了眼神。
“你也装两件衣服。”杨杨扬在李逵走后对别戈说。
“你要停留吗?”
杨阳扬点了下头,解锁手机屏,看着屏幕的信息界面,那是一条来自丁暮的消息:
‘已故的前行动处处长妻子前两天从报废行把那辆事故车领了回去,一开始我以为她是要留个念想,没想到她一把火把它烧了,烧完连夜回了老家绥安。’
当天中午,三个人就上了回李逵老家的高铁,三个半小时的车程,到绥安是下午四点。
发车前,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妇女,带着镜片有酒瓶底那么厚的眼镜,穿着发旧的红色运动夹克,背着一个看上去分分钟会压倒她的巨大登山包,她盯着可视窗内,一点一点的抹眼泪。
杨杨扬顺着她眼神所向看过去,是一个年轻人,肉眼看去也就十六七岁,他趴在窗上,对着车外妇女笑,一直笑。
发车之后,他掩面哭成了泪人。
“看什么呢?”李逵问。
杨杨扬眼神未移,说:“看伶俜无依的我,受无人记挂的苦涩。”
李逵听不懂。
只有别戈知道她眼看哪里,心想什么。
车到站后,下车出站,李逵第一个跑出去,用力吸了一口干净空气,在高铁上时,前边座位一家孩子随地撒尿,搞的他们全程受着腥臊恶臭。
十月的绥安太阳有点大,尽管雨后光风霁月,紫外线还是颇为强烈,别戈随手给杨杨扬扣上了棒球帽。
“晚上吃螃蟹,你俩看行吗?”李逵转身说。
绥安有条依山河,出名的却不是河水的清洌,而是河里的螃蟹。以前丁叮当和杨杨扬过来时,逮鱼抓螃蟹是常事。
决定好晚餐之后,李逵就带着杨杨扬和别戈去了她家,想着先把行李放家里,然后换装备去河边。结果一进大门,李逵妈妈在看到杨杨扬之后高兴坏了,抓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寒暄问候,根本不给三人趁着天未黑抓螃蟹的机会。
别戈倚在窗边,手摸着窗棂上的繁复纹络,眼看着李逵妈妈对杨杨扬的百般热情,问李逵:“你确定你是亲生的吗?”
李逵正吃着红薯,掀了眼皮看了一眼杨杨扬方向,说:“我妈最喜欢扬了,每次让我带回去的特产多一半都是给她的。”
李逵妈妈足足缠了杨杨扬半个小时才放人,据杨杨扬说,李逵妈妈会放人是因为她要给杨杨扬做她喜欢吃的酸菜肉。
“我妈从来都不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李逵说。
杨杨扬冲她一笑:“我知道就行了。”说完朝那辆前两年她买给李逵的坦途走去,指挥别戈把鱼箱排排放行李厢上。
李逵从西厢杂物房拿了两张大渔网,几只捕鱼笼,两套连身的涉水服,三根鱼竿,出门前又顺手抄上了一张吊床,最后从厨房剪了五六斤的秋刀鱼。
车上。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李逵很有兴致的唱起了歌儿。
杨杨扬在后排座位底下拿起她之前放在这儿的臂力器,戳了戳李逵背后:“闭嘴!太他妈难听了。”
李逵撇嘴转过身,看着杨杨扬半躺着倚在靠背上,下意识的说了句:“你唱的也没比我好听到哪儿去。”
于是她又挨了第二下戳:“所以我不唱。”
李逵捂着被戳的膀子,继续撇嘴。
“你唱首。”杨杨扬戳别戈。
“你这是请求还是命令?”
“命令。”
别戈听到这两个字就不说话了。
“请求。”
“你这是请求的态度吗?”
“戈哥哥……”
“你是在打鸣吗?”
“你哪儿这么多废话?”
别戈又不说话了。
“别戈小哥哥,唱首歌好不啦?”
李逵听着杨杨扬和别戈的对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两个人是在打情骂俏吗?纯洁的炮.友关系已经变质了吗?太他妈惊悚了。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啊~啊~”别戈悠悠唱出口。
杨杨扬:“……”
李逵:“……”
过了山道,别戈按照李逵的指引,顺着这片山区里较陡两座山的深槽驱车行进,上了砂砾浅滩之后将车停在了离河不远处。
似是刀切的山壁布满葱郁的枝枝蔓蔓,山脚下都是状如狗熊的石头,石面光滑,无凌厉棱角,看得出是被水带过来的。杨杨扬下车之后就把那张吊床绑在了两块体积不小的石头上,然后纵身一躺。
别戈走过去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杨杨扬身上:“晒。”
杨杨扬两只手扒着外套衣领,露出一双大眼睛,说:“要不要上来躺躺?”
“不要。”别戈说完转身走了。
“拉倒!”
回到河边,别戈撸起胳膊袖子,在捕鱼笼的塑料容器里放好剪碎的秋刀鱼,之后站起身扔出了一个好看的抛物线,将捕鱼笼投进了河中间。
李逵见别戈颇为老道的准备工作,问:“你以前也抓过?”
“没有。”
“那你怎么会?”
“很难吗?”
……
李逵默默的对别戈的背影比了一个中指。
别戈穿好涉水服,在渔网上绑好装有秋刀鱼的容器,最后拉开网下了水,到水面没过腰部的位置停下,娴熟的把渔网边角用石头和树枝固定在河道两侧。
上岸之后,别戈脱下涉水服,对李逵说:“半个小时收一次,直接拉线就行了。”说着扫了一眼已经事先拢在一起的几股渔网线。
李逵应了一声,说:“车斗里有鱼竿,这里的草鱼和赤眼鳟很肥。”
别戈没说话,走向行李厢,跳上去拿了两只鱼竿,下来后没有奔海边,而是奔向杨杨扬,不由分说的拉起她,朝河边走去。
“我不想钓鱼。”杨杨扬说。
“不用你钓。”
“那你把我拉来干什么?”杨杨扬看着别戈在鱼钩上挂鱼饵,不理解他把她拽过来是为何意。
别戈甩钩投河,把鱼竿头楔进砂砾河滩,面向杨杨扬:“让你看看我有多牛逼。”
杨杨扬半耷拉着眼皮看他,无语以对。
也就五分钟吧,别戈的鱼就上钩了,一条肥草鱼。
别戈把鱼丢进鱼箱,看向杨杨扬,那眼神的意思是‘牛逼不’?
他有时候真的……幼稚的清新脱俗。
“你牛逼,你最牛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