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只是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在人前时常冷面的裴虎,此刻竟脸色微红,连说话都变得拘谨结巴起来。“
呵,区区一个捕快,本夫人何须你来担心!”
女子嗤笑着起身点燃蜡烛,火光摇曳,映衬出张娇媚面庞。正
是祁蓉。
“某确实没有资格,只是……”
裴虎眼神一暗,但很快便鼓足勇气道:“宗捕头乃长安有名的破案高手,出道至今还从未失手过一次,刚才他已经寻到蛛丝马迹,决心从耀菊香粉上着手,已闻香之法排查凶手……”
“那和本夫人有何关系?难道,你觉得我是杀死吴薇的凶手?”
祁蓉柳眉一挑,看似嘴角含笑,可眼神却是猛地冷了下来。
裴虎下意识避开她目光,低声道:“还是收手吧。虽然某不知道你和周成间究竟有何恩怨,但,他是朝廷命官,又为皇家看重,如此铤而走险的对付于他,若是成功倒也罢了,一旦失败,很有可能引火烧身,惹来天大麻烦。”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在我面前……”
祁蓉神色大怒,却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虎打断,“也许在你心里,那夜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但对某而言,却是此生难忘,所以,某不想让你被伤害,哪怕某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闭嘴!”祁
蓉冷喝着攥紧手指,羞恼的目光中,杀机隐隐闪烁,“你真当我不敢杀你?”裴
虎默然不语。一
个衙门捕快,下九流者,一个五姓望族出身,长安留守夫人,按理来说以两人身份地位间的差距,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但人生际遇有些时候往往就是那么……离奇。一
月前,长安郊外,祁蓉的车架被一群不知来历的高手袭击,随行人等皆被杀害,唯有祁蓉一人侥幸逃出,然后,她就在逃亡的过程中遇见了裴虎。说
来这也不是什么英雄救美的故事,因为面对气势汹汹的蒙面高手,独身外出的裴虎,根本不是对手,一番厮杀后,只得带着祁蓉落荒而逃,如果不是一场大雨倾盆而下,两人恐怕已经成了对方刀下亡魂。当
然,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也算不得离奇,真正让两人关系发生变化的,还是随后发生的事情。甩
脱杀手后,两人在倾盆暴雨中迷路了,一时间回不到长安城,就只能在一间破庙中暂时歇脚,顺便生起堆炭火取暖,而也就是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两人在破庙中随手捡来的干柴中,竟混着催情草的枯茎。这一点不要紧,猝及不放的两人登时中了招……再
然后,便是干柴烈火,天昏地暗,等两人彻底清醒时,已是赤裸相对。面
对如此丑事,祁蓉自然羞愤欲绝,如果不是裴虎和宗盛相交莫逆,而宗盛又非寻常人那般好惹,她恐怕早就杀人灭口了。
杀不得,自然就要眼不见,心不烦,所以祁蓉开始运作,准备将裴虎调离长安。而裴虎,套用一句话,那就是爱情来得太突然,回首望去,往往都是莫名其妙。一次鱼水之欢,他竟对祁蓉产生了感情,即便明知道不可能,却也不愿就此离开。
于是乎,两人几次接洽,都不欢而散,直到永安坊内再次相见。“
某此来并无他意,你若不想见某,某走就是,只不过,日后再有事情安排,万万不可留下痕迹,这等书信传递,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沉
默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约莫几个呼吸后,裴虎从怀中掏出封信件,上面的火漆已被打开,里间一张信纸,露出小半截,隐隐可见娟秀字迹显现于上。“
书信?”祁
蓉柳眉一皱,下意识伸出手去,然而就在这时,砰了的声响突然传来,房门被踢开了,一道身影快如闪电的袭来。“
嗯?”裴虎瞳孔微缩,反应却是不慢,抽刀转身,雪亮光芒便在空中闪烁而出,只可惜,来者却似早就料到他举动,右手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而来,偏偏又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道。
只听锵的一声,长刀被重新拍回刀鞘,与此同时,裴虎胸口也被一肘击中,痛得他趔趄退后两步,气息滞涩,一时间竟再难出手。
而这边,祁蓉也有功夫再身,在来者击退裴虎的瞬间,她足尖就在地上轻盈一点,身形翩若惊鸿般飞掠向后。青丝曼舞,盈香弥漫,飞起的衣角露出片片白皙肌肤,煞是诱人夺目。可
惜,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来者明显是高手中的高手,轻吸口气,原本就快到看不清的身形竟再次加速,五指成爪后发先至的扼住祁蓉手腕。啪
!内力勃发,祁蓉只觉整条臂膀都被震的失去知觉,而信件也自然而然落入来者手中。“
宗盛?”
“宗捕头!”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实际发生却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间,待来人夺取信件,飞身后退到房间角落时,两人才看清他面容……居然是号称已经去休息的长安总捕头,宗盛!“
裴虎,你太让某失望了。”
宗盛面无表情的转身,一边抽出信件,一边冷冷瞥向裴虎。裴
虎神色微变,下意识便欲冲上前去,可就在这时,两柄长刀已带着森冷寒芒从后而来,不偏不倚架在了他肩头。来
得不只是宗盛,还是四名捕快。见
到这幕,裴虎脸色登时变得苍白,“你,居然故意诓某?”“
哼,某不去休息,你岂会放心前来见她?”
宗盛将信纸打开,纸上的字并不多,但内容却触目惊心。
“看来某的怀疑是正确的,吴薇之事,果然是有人在刻意栽赃陷害周成。”说
着,宗盛展开信纸,转身面对祁蓉,“祁夫人,你还有何话说?”
“我……简直荒唐,我从未写过这等书信,这绝对是栽赃嫁祸!”祁
蓉的眼力不错,所以即便隔着半丈距离,却也清楚看到了信件上所写的内容……指使裴虎在凶杀发生后离开值守地点,然后一口咬定,从未有人进过周成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