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明雄不由微微一惊,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陆渐红一直在注意着他的神色,见他这副样子,便道:“难道有别的人知道?”
所谓,单明雄一时不察,苦着脸点了点头。
陆渐红却笑了笑道:“汪书记还是很注重大局的,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这一点你倒不用担心,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知道的人越少对你越有利,否则对你对双皇都是不小的影响。”
单明雄这才松了口气,道:“陆书记,您的厚爱我真的无以为报。”
陆渐红摆了摆手,道:“第一要务是发展,与发展起冲突一切都要绕道而行嘛。”
鲁寒星的办公室里,气氛有点压抑。
自从高福海分管了工业工作以后,与陆渐红就没有了接触的理由,倒是来鲁寒星办公室的次数多了起来,这是正常的,也是必须的。作为常务副省长,与省长保持步伐上的一致,谁都说不出他的不对。当然,这也是他与陆渐红所达成的共识。
鲁寒星自然很乐意见到这个情况。与汪含韵的合作,里面出现了一些裂痕,所以他也需要得到常委的支持,高福海能靠过来,当然是件值得庆祝的事。这个时候,鲁寒星自然地理解了高福海当初何以与周琦峰走在一起了,那是因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周琦峰现在离开了,他当然要识明主,这个明主,他不以为是汪含韵。就目前的局面来看,陆渐红有所失势,保持一定的距离是正确的,而汪含韵一上来便显示出作风的强硬,相比较而言,还是靠向自己比较现实一些。
鲁寒星是这么理解的。
不过高福海刚刚所说的情况,却让鲁寒星也有点冒火。
高福海说的是汪含韵打算让陆渐红重掌工业工作帅印的事。
高福海的表演很到位,怒气也恰如其分:“鲁省长,以前陆书记分管工业工作的时候,我们配合的很好。他一来把工业交给了我,现在又要让陆书记拿回去,这摆明是不把我当一回事啊,我可是常务副省长。”
最后一句话有点要命,常务副省长在很大程度上是代表着省长的声音的,不把常务看在眼里,那就是不把你鲁寒星看在眼里啊。
鲁寒星的脸在刹那间有点像汪含韵那样的黑,这一阵子,他也在考虑。虽然从大角度来说,他和汪含韵都代表着惠氏,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凭什么就要让我去配合他,做他的陪衬?
陆渐红的遭遇给他提了个醒,汪含韵既然能这样对付陆渐红,就会这么对自己。现在再回头想想,即便是周琦峰时代,陆渐红似乎也没有怎么针对自己。
高福海见鲁寒星沉默不语,道:“有些话不该我来说,鲁省长,我们都是跟着你干事的。”
鲁寒星抬头看了高福海一眼,点了点头,道:“福海,我知道。”
“那就不打扰鲁省长了。”高福海义愤填膺地离开了。
鲁寒星垂着眼睑,周波进来给鲁寒星的杯子换上了新茶,这茶叶正是上次陆渐红送给他的“虞美人”,闻着那幽幽的香气,鲁寒星忽然觉得自己心乱如麻,道:“小周,你对这事怎么看?”
周波在身边的日子里,替鲁寒星做了不少事,虽然成功率不是太高,但是这里面大多跟他没有什么关系,所以鲁寒星还是很信任他的。
周波倒也不装糊涂,面无表情地道:“关乎领导,我不敢乱说。”
这符合周波的一贯作风,鲁寒星摆了摆手道:“但说无妨,坐下来说。”
周波并没有坐下来,道:“鲁省长,那我就斗胆了。周书记在的时候,虽然跟您也有过争执,但那大多是以事论事,而且都是摆在桌子下面的,不像现在,很多事情都摆在了桌面上,虽然说不出什么,但总会给人一种唇亡齿寒的感觉。陆书记一系中,关阳春彻底被废,纪委汤书记也有点危险,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做为。说句不妥当的话,陆书记跟您正在被逐个击破。听省委那边的朋友说,最近各市的一把手甚至有的市长对省委跑得很勤,这显然是他在拉拢人心。这是因为常委会上他还没有绝对的制导权,不过他现在手中握着宣传部长方向、省委秘书长伍光明两票,这已经初显端倪,再加上刚刚入常的乔副省长,相信如果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这个局面就会被打破,等他有了常委会的话语权,陆书记便有可能是您的镜子。”
“信口开河!”鲁寒星的脸色猛地一沉。
周波不动声色道:“领导,这只是我的不成熟的看法,您如果觉得不对,我接受您的批评。”
鲁寒星微微一叹,道:“小周,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放你下去吗?就是因为你敢说真话。所以我才放心你在我的身边。”
刹那间,周波有一些感动,脸上也显示出感激之色,道:“领导,能为您服务,我感到很开心。”
鲁寒星摆了摆手,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周波看了鲁寒星一眼,小心翼翼地说:“合作。陆书记虽然看上去已经失势了,但是他的实力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展露出来,他的个性领导应该有直观的认识,试想,一个曾经有着‘反腐书记’称号的人,怎么会一点强势的个性都没有呢?我认为他只是在隐忍,所缺少的只是一个平台,而领导您就是那个平台!”
鲁寒星缓缓道:“你的意思是跟陆渐红站到一条战线上?”
周波道:“组织部林部长是陆书记的死党,他们都分管着人事,利用您目前在常委会上的话语权,完全可以达到压制的效果。据我所知,陆书记并不是个权力看得太重的人,换句话说,是位重实干的领导干部。您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怎么样,因为他只是省委副书记,而不是省委一把手,还不足以走到您的对立面上去。领导,说句冒昧的话,以前他之所以被您对立,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他成为了您假想中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