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临月之殇
夙离神教不知传了多少世,到了父亲吟式这一代已经成了令江湖人士谈之色变的魔教。
她,魔教公主临月,自幼由外公一清散人带去辟谷抚养,十三岁那年重返魔教,已修的旷世奇功,她举手投足间透着仙人的聪慧,绝世的面容已美得颠倒众生。
她不喜欢杀戮,不喜欢夙离神教。虽贵为魔教公主,她有着无限自由和权利,受着无数人膜拜,年仅十三岁的她已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诗经·击鼓》有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仰慕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愿得一心人,联袂江湖,快意恩仇;或男耕女织,隐于市里。
犹记得那年云夷山月老树下,她与他一起将写着二人名字的红绸系在其上。予美亡此,谁与独处?百岁之后,归于其室······这誓言美得令人窒息。
桃花树下,她一袭白衣舞起漫天眩目桃花,而他,横笛树下,为她抚笛。那笛声悠扬的令她的心如盈水般柔软,她趁他不注意,捧着一束桃花吹落他满身。他一把拉她入怀,附上他的唇,那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林郎,”又是一年的花前月下,临月已不复当初的欣喜,她轻吟:“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林宥嘉目若秋波,望向这个倾慕了一年多的女子,再也看不到当初那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人儿了。时光就像把杀猪刀,把一切都磨灭了。
临月望着林宥嘉那幽深的眸子里没有感情的起伏,冰冷的令她窒息,她语气也缓慢下来:“林郎,我、我有了你的骨肉。阿若现在不敢回家,不知怎么办的好?!”
林宥嘉依然抬起他那波光不惊的眸,平静道:“也好,你跟我回家吧,我们成亲,母亲会好好照顾你的。”
临月不喜欢,悔不当初,皓齿轻启,凝脂般的手臂上齿痕入骨,沁出血来。林宥嘉一个巴掌过去,狠狠抓住她的手臂,怒道:“阿若,不要再任性了。”
“你放手,”临月挣脱不开,恨道:“我就是这样,错了就是错了。我恨这样的自己,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愿从未与你相识!”
林宥嘉沉默着,这时光安静的可怕。他突然起身紧紧地抱住临月,道:“阿若,我已不愿顾及太多。今日你便跟我走,以后的风雨我与你一起承担。”
临月抑制不住心中悲痛,失声痛哭。木已成舟,悲的只是自己。如果,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临月跟这个叫林宥嘉的男人来到了这个孤僻的山村,没有明媒正娶的欢喜,却有着珠胎暗结的事实。可笑的是林母中意的是邻村那个叫满满的姑娘,对临月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是昨挑鼻子右瞪眼,视为红颜祸水的祸害。
林宥嘉又是本村有名的孝子,听着母亲在耳边日益聒噪,也渐渐冷落了临月,有时夜不归宿,和那叫满满的女孩来往日益亲密。
临月心中的恨意如同日日长大的胎儿,她无数次想亲手扼杀掉这个困住她一生一世的孩子,可最后终究不忍。也罢,这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惩罚。
有朝一日,她临月一定要把所有侮辱过她的人狠狠地踩在脚下。即使绝情断欲,也要修得天下第一,她一定要成为这天下的主人,江湖的传说。没有人可以对她说不可以,以杀制杀,那就是最后的结局。
望着这日益憔悴的人儿,她日日辛苦孕育着他的骨血,他却不可以给她只言片语的关心,在她最凄苦无助的夜晚给她的只能是冰凉的脊背或夜不归宿的背叛。
阿若,对不起。我不能拿母亲的生命开玩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也只能如此。你心在滴血,你的林郎心里何尝不是?你承受的苦,我恨不能亲自替你承受。呵呵,不过你还可以对着我发泄,怨恨,我又能去找谁?!罢了,阿若,今生欠你的,来世我一定好好偿还。
这小贱蹄子迟早会害死我们家宥嘉,有着这颠倒众人的妖媚落到谁家不好,偏偏要落到我们林家。嘉儿,娘不过是期望你和满满能欢欢喜喜的成亲,再生几个大胖孩子,一辈子不求荣华富贵,平平安安就好。这妖媚的女人怎么不去死,死了才好。即使怀着我们林家的骨肉又怎样,不过是妖孽一枚。去死的的好,咦,太阳这么高了,看那女人饭做好没有,衣服洗好没有?林母蹒跚着她那三寸金莲,摇摇摆摆地往家赶去。
伤今感昔兮三拍成,衔悲畜恨兮何时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