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之以桑 第2章挖野菜

    “爹，你等下还要去学堂，太早起床会很累的，我等到中午的时候还可以午休一下，没关系的。”小雅笑着说道，“不知道爷爷奶奶起床了没有，我去叫爷爷奶奶吃饭。小弟的餺饦我放在锅里，等他醒来的时候再吃，灶上还有余薪，等下他吃的时候也是热的。”

    “那我把餺饦端到大厅去，你小心别烫着了。”曾杰说道。

    小雅跑到东厢房的时候，发现爷爷奶奶都已经起床了。爷爷正在鸡圈里抓着鸡一只只递给奶奶，让奶奶摸今天有几只鸡会生蛋。抓鸡这种事情，家里人从来都不会让奶奶干，因为有一次奶奶在抓鸡的时候摔了一跤，幸亏家里有人，发现的及时，马上就叫了大夫过来看。但那一跤摔的比较严重，奶奶在床上躺了半年才好，后来走路腿还是有点不利索了。

    “爷爷奶奶，吃饭了。”见奶奶摸完鸡蛋，小雅连忙跑了过去搀着。就着早上洁面的水洗过手后，来到大厅，大家按顺序做好以后就开吃了。小雅家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所以吃饭的时候总是热热闹闹的。

    “爹，明天你沐休可以带我去镇上赶集吗？”小雅满怀期待看向曾杰。

    小雅对去镇上期待好久了，虽然镇上离她们村不远，小雅也认识路，走路半个时辰就到了。但是小雅从来没有一个人跑到镇里去过。

    曾杰假装沉思了一下，看到小雅的神色急了，才慢慢的说“当然可以了，爹娘、玉儿，明天你们有什么要买的，我明天一起买回来。”

    “我没什么要买的，你记得明天帮你娘再抓几副药回来，之前的快要吃完了。”爷爷说道。

    周玉想了会说：“我这段时间又绣了一些，你帮我带回去给曹掌柜，如果之前寄存在那里的卖掉了的话，就把之前的帐给结一下。”

    吃完饭后，各人便做各自的事去了。惊蛰才过，天气开始一天一天的回暖，万物已经开始复苏，正是耕种的好时机。每个人家里都很忙，忙着地里的各种事情，耕地啦、下种啦、除草啦等等。

    小雅家有十亩的地是租给了族里的族人租种，每亩收两成的租子。这在别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现在人租种有地人家的地，遇到心肠好、好说话的佃主，每年至少也要四成的租;遇到那狠心的、黑心的佃主，有些甚至要七成的租。这也多亏小雅家佃的田不多，曾杰又有秀才功名；且又是帮衬族里的人，不然肯定会有大把的佃主过来找小雅家的麻烦了。

    剩下的五亩地，三亩水田每年用来种植水稻，两亩旱地每年用来种植大豆、高粱、麦子之类的。同时还在自家的院子右面开了一块地用来种植应季的蔬菜。院子的左面有一颗枇杷树，据说是周玉在怀小雅的时候吃枇杷，把核扔在那里，后来就在那里扎根长成了现在这颗大大的枇杷树。

    小雅跟周玉打了声招呼，便跨着篮子，背着背篓走出了家门。她和曾巧约好了今天一起去挖野菜，曾巧是小雅堂伯父的女儿，比小雅大两岁，今年十一了。

    “巧巧，巧巧，我来了……”来到曾巧的家门，见门直接开着，小雅便直接走了进去。

    “小雅，你先自己找地方坐一会，我喂完鸡就可以出发了。”曾巧应到。

    小雅等了没一会，就见曾巧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不好意思，等了很久了吧。我已经弄好了，咱们走吧。”

    “你慢点，就坐了一下你就弄好了。”小雅笑着说道，“我们今天去哪里挖野菜，去山坡上还是山里面。我想去山坡那里，那里的野菜应该多些，而且没有那么多的毒虫。”

    “那我们就去山坡那里吧，我觉得应该会遇到其他人。现在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出来挖野菜了，也不知道等我们到的时候还有没有。”曾巧说道。

    “山坡那么大，怎么可能全都挖完嘛。”小雅安慰着曾巧。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便到了山坡。往上一看，果然大家都出来了，一边热火朝天的挖着野菜，一边聊着家长里短。山坡上有见到小雅她们的，马上招呼着她们快一点。小雅和曾巧连忙跑上山坡，加入了这热火朝天的行动中。

    这个时候各种蔬菜还没有出来，人们吃了一个冬天的菘和萝卜，早就想换换口味了。蕨菜、小根蒜、荠菜、车前草，各种各样的野菜纷纷冒了出来。

    小雅并不认识所有的野菜，认识的就挖起来放在小篮子里，觉得是又觉得不是，自己分不清楚的就和其他的杂草放在背篓里。等回去的时候再让周玉挑一遍看有没有可以吃的。

    小雅一边挖一边听着曾巧在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曾巧差不多可以说是村里的百事通，有什么事情她都知道，小雅平时很少出门，关于村子里的事基本都是从曾巧嘴里听来的。小雅觉得曾巧以后也许可以从事媒婆的职业，那张嘴太能说了，而且还知道各种消息。

    “小雅你明天会去赶集吗？我还记得上次我们全家一起去赶集，集市里可热闹了。可惜这次我们家不去。”曾巧沮丧的说道。

    “会啊，我爹明天沐休，他答应带我去赶集了。我还打算把这段时间打的络子和娟花一起接着放在曹掌柜那里寄卖。如果上次寄放在那里的卖掉了的话，到时候回来我给你带东西，再告诉你集市的场景。”

    “真好，你都可以自己攒钱了。你们家跟曹掌柜的关系可真好，都让你们放在他铺子里卖。”

    “好像是因为我爹曾经帮过曹掌柜的忙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放在那里也不能光占别人的便宜啊，卖了的钱我们分了两成给曹掌柜。”小雅说道。

    “那也是因为你们家做的活好，有人买，别人学不来。你明天回来记得告诉我集市的场景，还要记得带东西给我。”曾巧的沮丧只是一下下，立马就恢复了。

    边说边聊，感觉还没过多久，篮子和背篓就满了。虽然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小雅和曾巧决定回家了。看着小雅小小的个子，背着篓，提着篮。曾巧都怕小雅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她想帮小雅提一个篮子，但是小雅没让。

    在村口道别后，小雅和曾巧各自回了家中。才刚看到家门，便见到一团圆圆滚滚的团子像自己跑来来。边跑边叫着姐姐，却是小雅的弟弟曾超在门口看到姐姐回来了，就立马跑了过来。

    “慢点跑，别着急。”看到弟弟跑过来，小雅连忙喊到。等走进了，赶紧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牵着弟弟，担心他摔着了。

    牵着满脸写着我很高兴弟弟一起走回家中，小雅带着弟弟一起走到了后院。后院有一口自家打的水井，水井里面的水冬暖夏凉。现在才二月多，水井里面的水还是温的，打上来还可以看到水冒着雾气。为了防止小雅和曾超在后院玩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爷爷特意让人做了一个几斤重的井盖，井口平时都是盖着的。虽然小雅现在已经可以拿起井盖了，但一般不会自己拿开，因为她知道这是为她好，担心她的安全。所以小雅平时如果要洗菜什么的，都是让周玉打水上来的。

    这次依旧是这样，“娘，我今天挖了好多野菜，有些我都不认识，你帮我看一下。”小雅叫道。

    周玉在曾超跑出去的时候就知道小雅回来了，只是没有出声而已。现在听到小雅叫她，才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走到后院。

    看到周玉走了过来，小雅连忙说道：“娘，你来看看这里还有没有野菜。”说着就把背篓里的全部倒了出来，周玉发现小雅篮子里面几乎都是蕨菜和小根蒜。看着倒出来的那一堆，还真是什么都有。

    小雅见到周玉无可奈何的表情，赶紧说道：“娘，你先帮我打水上来呗，我边洗你边挑。你再告诉我一遍什么可以吃，下次我一定会记得了。剩下的我们可以给猪吃啊。”元宵刚过，周玉就去同村张大家买了两只白白胖胖的小猪崽。

    “我记得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就记得两种。”周玉说道。

    小雅一听这话脸就垮了，“谁让它们长的那么像呢？如果它们长的像蕨菜一样有特色我就记住了。”小雅对于一些形似的东西永远分不清楚。

    周玉打开井盖，提了一桶水上来。“你这是什么歪理，我再跟你讲一遍怎么分辨这些野菜，虽说现在现在天下太平，这些野菜就是给我们打打牙祭。但是在荒年的时候，这些可是能救人一命。”

    “应该不会吧，我们这里一直都是风调雨顺的啊。”小雅疑惑的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学一点总是不会吃亏的。你比其他孩子都要懂事，但你在家里我们从来没有让你吃过苦。在离我们村子几十里地的刘家坝，他们那里在山里面去了，土地又很贫瘠。那里的人为了一点吃的甚至可以大打出手。卖儿卖女，只为了换一点吃的。”周玉摸着小雅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