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自家舒服的床上美美地睡了一夜,次日一早,格格换上大装,去宫内见乾隆述职。刚进宫,早见王公公急急地张头张脑往外看。一见到格格,忙殷勤地打个千说道:“晴格格可到了,皇上等您好半天了!”说罢,佛尘一打,前头带路说道:“晴格格请这边走,皇上在勤政殿等着呢。”
一路随着王公公来到勤政殿,王公公在殿外高声叫道:“晴格格到!”
只听得里面有人说道:“宣进!”
格格整衣进殿,叩拜行礼。耳听得殿上乾隆温言说道:“若晴快起来吧!”说罢,又对小太监说道:“赐座!”
小太监忙搬了一把红木靠背椅过来。格格嘴中连说不敢,却稳稳坐了下来。此时,格格才发现勤政殿内不只有乾隆一人,下首小杌子上竟还坐着两人。其中一人四十岁年纪左右,长须虬髯,身着从一品武将官袍,后背直直坐着,却像是惯行军打仗的样儿。另一位也四十多岁年纪,鬓边灰白,双眼凹陷,也穿着一品文官官服,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格格。不想正与格格看过来的目光相遇,两人对视一眼,旋即移开。
“若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吏部尚书方松,那一位却是河南驻防将军谢仲林,都是朕手下的爱臣,你们认识一下,日后也好亲近亲近。”乾隆又对方松和谢仲林说道:“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她就是朕的堂妹,朕很重用的晴格格。此次擒获莎罗奔,多是她的功劳呢。”
两人都说是,神色中却满是不屑。
“若晴,昨夜可睡好了,在四川可辛苦你了罢?”
格格将在川地的情况一五一十禀告乾隆,当然还有八角对王秋的围剿,最后王秋被杀,这些都详详细细告诉了乾隆。乾隆听得很入神。之后开口说道:“朕昨日已经见过王秋的头颅了。王秋被杀总算了结了朕的一番心结。”乾隆从殿上站起来,徐徐说道:“朕从政也十多年了,一直抱着行宽政仁政的态度治理国家,没有兵事。国兴民富,多好的事儿啊?可朕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起兵谋反呢?朕难道不是一国明君么?”
三人忙道不是。
乾隆叹了一口气,恨恨说道:“也罢,像王秋这种叛逆之人。杀了最好!”
格格开口说道:“若晴正为这件事而来。”
乾隆诧异地看了一眼格格,问道:“为王秋而来?”
格格答道:“不是!若晴想莎罗奔攻击小金川,多半是受王秋的蛊惑和煽动。杀死王秋虽是若晴的计谋,但却是杀戮本施计成功的。当时,若晴在四川也曾答应阿扣公主,只要莎罗奔请降求和,皇上愿意宽恕他们父女二人。若晴想,一切都按照皇上吩咐的办了,皇上要怎么处置他们二人呢?”
乾隆慢慢踱回到桌后,坐了下来。王公公献上茶。乾隆并不忙着回答,慢慢饮茶,对王用说道:“也给他们三人上茶!”
王用答应了也献上三杯茶来。
殿内有些安静,只有茶叶被沸水浇灼冒出的滋滋响声。乾隆沉吟一会儿,抬头问方松和谢仲林说道:“你们的意思呢?”
两人双目对接,方松对谢仲林说道:“臣负责考核任免官员,对这军事么知之寥寥。谢将军驻防河南,围剿白莲教,保护一方百姓安全,定有中肯的意见。还是请谢将军回答吧。”
谢仲林捻须说道:“微臣认为要严惩莎罗奔才是。莎罗奔久患川地,连伤我几员大将,劳民伤财十多年,耗费白银千万两。怎么能说放就放!若放走莎罗奔,势必养虎为患,那时莎罗奔羽翼丰满,若想再辖制可就难上加难了。”
乾隆还没说什么,方松却频频点头说道:“谢将军果然说得有理!臣也认为该严惩莎罗奔父女!一劳永逸才是上上策!”
听他们一言一语很是唱和,格格只是慢慢喝茶。仿若无所动闻一样。
“若晴,你的意思呢?”乾隆突然问格格道。
格格放下茶杯,沉声说道:“若晴常听皇上说一言九鼎,皇上乃是金口玉言,岂可出尔反尔自伤皇上威严?若晴和莎罗奔在川地认识时,知道莎罗奔最喜欢读罗贯中所著《三国演义》。其中诸葛亮七擒孟获,为的是俘虏人心。打赢这些藏人原不算什么,可是这些藏人对首领有着神般的虔诚,若杀了莎罗奔,只怕藏人会死心塌地地谋逆叛乱。这样一来,反倒得不偿失。所以杀了莎罗奔,其害有二,一来皇上失了威严;二来,皇上失了川地民心!还望皇上三思!”
谢仲林冷哼一声说道:“晴格格说得好听!仲林虽然处在中原,可也知晓一些事情。听说晴格格和川地妖女阿扣私下结交,攀姐附妹,这会儿求情,难道没有自己的私心么?”
乾隆一怔,问格格道:“这件事可有么?你怎么没对朕提起过?”
格格昂然答道:“若晴当时和阿扣拜为姐妹,原是有套交情的意思,若不如此,她又怎肯听从若晴的,独自到热河请降?若晴一心为朝廷,皇上明察!”
方松冷笑说道:“晴格格果然生得一张好嘴!伶牙俐齿,方松没什么好说的。皇上英明自然不会被你巧言蒙蔽!”
格格心内气得半死,再想不到会在殿内碰见这两个迂腐的老家伙!他们联合起来步步紧逼,一唱一和只针对格格,格格可招惹他们了么?心内气恼,脸上却依旧淡淡的,正要再争辩几句,却听乾隆摆手说道:“你们不要再说了,朕意已决!”
三人忙都敛声静气听乾隆回答,只听乾隆沉声说道:“放莎罗奔和阿扣回川!莎罗奔依旧是大金川土司,若再违逆朝廷,定加不饶!”
方松和谢仲林齐声叫道:“皇上三思!”
乾隆不耐地摆摆明黄镶黑边的袖边说道:“就这么着,你们退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