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寒潇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机会,去掉包山河画。
司徒且菡有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司徒璧大喜,特许她的家人入宫陪伴。司徒玺得了消息,便带着承平和且菡一起入宫,承平和且怜还可以在东宫小住些时日。为了不引起怀疑,且遇也要随往,去拜见太子司徒牧。而寒潇则借口近来身子不适,怕冲撞了且菡的身孕,没有一起入宫。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去书房顺利了许多。寒潇直奔青牛图而去,迅速取出了隐在后面的山河画。如同寒汐在水牢中找到另外半卷山河画时一样,在寒潇触碰到真正的山河画时,一股白光自画卷中涌出,环绕着寒潇,经久不散。
“父君……”寒潇热泪盈眶,内心既酸涩又温暖。其实,她比寒汐幸运地多,至少父君和娘亲曾陪伴了她两年的时光。自灵识恢复以后,寒潇也回忆起了幼年时零星的片段。只是她那时太小,能记住的事也太少。那些朦胧的记忆里,画面都是模糊的。唯有父母的呵护和温情,是实实在在的,令人只想沉溺其中!
寒潇握紧手中的山河画,闭上眼,道:“父君,潇儿做到了。您留下的东西,我与寒汐都已经一一寻到。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啪、啪、啪……”
本是安静无声的书房内,突然传来一阵抚掌声。寒潇闻声回身,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司徒玺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内,一边拍着手,一边朝她走了过来。
“多么感人的一幕啊,阿涑应该为有你这么优秀的女儿而感到欣慰和自豪!”司徒玺面上的笑意看起来平和无害,语气也是诚挚无比,“只是,你刚刚许下的一番愿望,怕是很难实现呐!”
“你……”寒潇惊得面色煞白,嘴唇也微微颤抖。“你不是应该……”
司徒玺笑着接话:“我不是应该在皇宫里陪着太子妃吗?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才设下了这个局。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乖乖跳进了我的陷阱里。”
说着,司徒玺又盯着寒潇瞧了半天。叹道:“你与阿涑还是有几分相像的,若非我根本未料他的女儿仍活在世上,应该早就能察觉才是。说来,你还该唤我一声‘伯父’呢!”
“呸!”寒潇闻言,不禁啐了一口。冷笑,“伯父,你也配吗?若不是你为了一己私欲,我父君又怎会惨死,族人又怎会沉睡这么多年不能得见天日?”
“嗯……”司徒玺也不着恼,反倒对寒潇更加有兴趣了,“不错,这自认为‘正义无私’的性子跟阿涑也像,真不愧是他的女儿!”
说着,他又朝寒潇逼近了一步。面上的表情逐渐狰狞:“可是,我平生最厌恶的人,就是他南宫涑!你越是和他相像,就越是令我讨厌!”
寒潇看着司徒玺掌中慢慢凝聚起暗青色的灵力,心知不妙,他这是对自己动了杀心!寒潇默念法诀,催动体内的灵力,淡红色的辉光将她笼罩起来,立即在她周身形成了一道保护屏障。
“休要不自量力!”司徒玺狞笑,看向寒潇的表情满是不屑和嘲讽。“就凭你如今那一点微末的伎俩,哪里会是我的对手?虽说我这么多年未用过灵力,可是想要对付你,简直易如反掌!你怕是灵识初开。尚未能运用自如吧?”
寒潇面色肃然:“那你便放马过来吧。就算是立时死在你手里,我也不会认输求饶的!”
只见司徒玺冷哼两声,右手一挥,青色的光球便直冲寒潇飞来!
寒潇暗道不妙,但也只得硬生生去接过。红色的光幕撞上青色的灵力球,交界处传来“嗞嗞”的响声。火光飞溅!
司徒玺唇边嘲弄的笑意淡了几分,道:“竟有几分本事,到底是龙神正统的后裔,光是体内这股力量,便不容小觑!”
寒潇面色惨白,强撑着护体的光幕,冷汗涔涔自额间流下。她心里清楚,司徒玺的力量强过她太多。这样胶着的对抗,至多还能坚持上一时三刻。
果然,下一刻,司徒玺凝聚了更多的灵力,倾注到光球之上。青光遽然猛增,如同疯魔了一般撞击着淡红的光幕。红色的光幕似在微微发颤,顷刻之后,红光之上出现了第一道裂痕。青光进攻愈发猛烈,裂痕便越来越大。如同一张蛛网,渐渐向四周蔓延!
“轰!”
一声巨响过后,护身的红色屏障彻底碎裂成千块万块,散落在空气里。
“噗!”
淡红光幕破碎的同时,寒潇受到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一口鲜血自她口中喷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她伏在地上,只觉得体内气血在这攻击之下翻涌不止,身子也颤抖地厉害。
“既然你那么想念你的父君,我这个做伯父的今日便成全你,这就送你去九泉见他!”司徒玺一击得手,接着便要进行下一轮进攻。
寒潇一惊,脱口道:“你杀了我,该如何跟且遇交代?好歹,我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我做的事情,他统统都知道。他承诺过会救我、护我。若他回府发现我死了,必定会与你反目的!”
“我自然已经察觉了且遇与你的事。”司徒玺完全不以为意,哂笑,“你放心,且遇被我送进皇宫,三五日内不会回来。我已经嘱咐过太子妃,就说她如今有孕常感寂寥,想要兄妹陪伴在侧。皇上向来疼惜菡儿,将她当成亲生女儿,自然会命且遇留下的。”
看着司徒玺这么耐心地解释,寒潇心底感觉不妙。果然,只听他继续道:“等且遇回来的时候,我早已经将你处置妥当了。我会制造出你是意外身亡的假象,就算是且遇心里生疑,奈何他查不出任何线索,也不能怎样。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儿子啊!”
寒潇头皮一紧,此时是真的觉得怕了!司徒玺心机之晦暗深沉,竟然可怖到如此地步!如今,寒潇终于明白什么叫形单影只、手足无措。她俨然已经成为砧板之上无力逃脱地鱼肉,司徒玺就是即将将她斩杀的刀俎。
司徒玺掌中再次凝力,迅速地逼近寒潇,一下子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他手上继续加力,寒潇只觉得眼前一黑,呼吸愈发困难起来!
看来,今日她注定命丧于此。不能手刃仇敌为父报仇,不能将族人拯救出来,反而还要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一滴清泪沿着寒潇的眼角滑落。生死关头,她来不及去想血海深仇如何得报,来不及去想还在等她消息的妹妹寒汐,来不及去想养育她成人的师父和陪伴她长大的师兄弟。寒潇的脑海中,只余一人的身影而已。
那人在淮南的街头,如天人一般降临,从此便扎根于寒潇的内心。威沂山的拼命相护,浩英山中悉心陪伴,还有他倾力相帮,娶她为妻。那些依偎在他身侧沉沉睡去的每一个夜晚,都一幕一幕从寒潇眼前闪过。还有竹舍中那迷醉的一夜,他轻轻吻上她唇瓣的时候……
“且遇……”
寒潇闭上眼睛,于心底无声地叹息:且遇,永别了!
只是她在闭眼的瞬间,根本没能看见司徒玺面上的变化。他一手掐住了寒潇的脖子,本想直接将面前的女子了断。然而触上她肌肤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力量自寒潇体内涌出,直直地震撼了司徒玺!
“你,你……”司徒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掐着寒潇脖子的手竟渐渐松开!
窒息感渐渐散去,寒潇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疑惑地睁开眼睛。只见司徒玺松了手,向后踉跄了两步,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你与且遇,你们恐怕已经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夫妻这么简单了吧!”司徒玺慢慢恢复了理智,冷冷地开口,“南宫涑的女儿,与我司徒玺的儿子,有了夫妻之实,甚至,还有了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