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十来天,终于出院了……
“我回来了。”刚踏进所里,我就用宏亮的声音跟各位同事打了个招呼。
“民哥,回来啦。”
“民队,你气色不错啊!”
“大民哥,你回来就好,眼镜老是欺负我……”
“民队好……燕子你可别瞎说,我……我哪有欺负你……”
“我做证……”
……
在一堆招呼声中,弥漫着欢乐,突然一个不太和谐且冷漠的声音出现:“大民队长,你回来报道迟到了2小时,身为队长不应该起这样不好的头……”
我顺着声音回过头,看到小梅正手捧着一摞资料,走进办公室。这时的小梅虽然依然扎着马尾辫,但已经是一身警服在身,特别是一脸严峻的表情,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大家可能会觉得差异,那么温柔热情小梅怎会突然对我那冷漠。其实小梅对任何人都是很热情的,只是当旁边有人时,她就从来没给我好脸色过,而我也早已习惯。虽然她声音冷漠,但我从她进来时就盯着我的异样眼神中,得到了对这句冷漠的话不一样的理解:大民,您晚回来2小时我好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这就是小梅的言外之意。
我赶紧放下背包,帮小梅将资料搬到她办公桌上,但她却不领情的说道:“别以为搬个资料这种小恩小惠就能蒙混过关,说吧,是什么原因,也许可以考虑不登记在案。”
底下突然一阵窃笑。
“小梅姐,你这样是不是太严厉啦……”燕子顿时眼汪汪的望着小梅,眼中好像已有泪珠,双手还呈祈求状。
“谁让小梅负责所里的考勤呢……”猴子则一脸不屑的侧坐着,一手搁在办公桌上玩起旋转笔。
“你们不想知道你们的民队发生了什么事吗?”在大块和眼镜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小梅一边翻看着刚才的那摞资料,一边若无其事的问答道,连头都不抬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也好想知道大民哥发生了什么事情。”燕子汪汪大眼凝视的目标顿时转换了目标,变成了我,而且眼睛水得比起刚才有过着无不及,那种感觉只要你跟她的眼睛对上一眼,无论她要求什么,你都难以抗拒。
大块和眼镜这时也不吭声了,猴子则依然耍着他的笔玩,一副不关我事样子。
“好,就满足你们一下。”我环视了四周,知道躲不过的,也就清清嗓子,准备讲述我刚才发生的事情了。
“好嘢!”燕子突然原地站起来,举起双臂呈v字型,高呼万岁,那汪汪大眼里的泪珠早已不知所踪,真不愧是被誉为本局第一百变女警,那演技杠杠的,没去演艺圈发展真的可惜了。
猴子则第一个把椅子挪靠近我身边,象学生样双手交叉搭在椅背上,扶着下巴,双眼望着我,倒坐在椅子上,诚然想听故事的样子。
大块也不甘落后,绕到他办公桌前,身高体壮的他一时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就屁股抵着办公桌沿半坐下来。
眼镜比较斯文,但这时也手握保温茶杯围了过来,丝毫不想错过这次八卦消息。
而小梅这时,头依然没有抬起,手依然忙着,眼睛也依然盯着她那落资料,好像这不关她事样子,但嘴角边的微笑已暴露了她的心思,好像奸计得逞的样子。
哦,原来这班马骝仔是这么八卦的呀,居然联合陷我呀,不过这些丝毫不影响我满足他们的欲望。
“嗯嗯。”我清了清喉。
“话说我办好手续正想出院,迎面进来了个身穿风衣,行色慌张的中年男子……我是什么人呢,他的可疑行径当然逃不出我的法眼……”我看他们饶有兴趣,也就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我刚才遇到的事情,当然难免有点加油添醋。其实当时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早上9点10分,我收拾好衣服在前台办理完退院手续,正想回所里报到去,突然在门口撞见一身穿风衣,行色慌张的中年男子,行径非常可疑,特警的直觉告诉我那中年男子有问题,所以我也不急着回去报到,就跟着那中年男子坐在候诊大厅,对他实行盯梢。
期间中年男子站立不安,多次站起来又坐下,为不打草惊蛇,并且确认他是否还有其他同伙,我没声张,继续进行监视。
9点25分左右,中年男子又站了起来,这次他没再坐下,虽然从我坐的角度观察不到他的正脸,但我从他不停颤抖的双手意识到他准备行动了。
突然一推育儿车的妇女不小心撞了我一下,跟我寒暄了几句,待我回头想继续监视那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已经冲了出去。
当我发现冲出去的男子手中已多了把水果刀,而我们间的距离不是我所能顾及的,我不由的大声叫了一声:“警察,不许动!”
那中年男子一紧张一回头,不再向前冲,而是就近拉了一护士,一手箍着护士的脖子,一手握着水果刀,一时又将刀指着我,一时将刀放护士脖子上:“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捅死她……”
这时周围其他人惊慌失策,四散开来,但也有好事者与义勇者自发围成了一个圈,在我维持下,这些人也没做出过多刺激犯罪嫌疑人举动,而我也站在犯罪嫌疑人六点钟位置伺机待发。
中年男子神色紧张的四周观望,突然持刀的手指着圈外三点钟位置喊道:“那个姓赖的秃头,给我滚过来!”
朝着他指的方向,只见一头发快掉光,又肥又矮,身穿白大褂的四五十岁男子正背朝事发人,蹑手蹑脚的往外圈挪。
很快的,他被好事者拱到了圈内,从他的衣着与打扮,显然是这医院的医生。
中年男子两眼充满着怨恨,一边一手箍着护士脖子,一手持刀,时而指向四周,时而架在护士脖子上,一边慢慢的向那秃头医生方向挪过去。
秃头医生双脚发软,两眼惊恐,双手在胸前不停摇摆——他想逃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人圈已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但围成人圈的好事者与义勇者也怕反贼嫌疑人过激举动误伤自己,所以中年男子一朝哪个方向移动,那个方向的人就会自己后退保持一定距离,所以秃头医生也随流而退。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就这样来来回回僵持了大约五分多钟,围观的人圈也开始被拉出缺口了,而我的一只手也下意识往口袋里摸,想找一下硬币以便伺机施展我的飞针绝技营救人质,因为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危险在靠近。
说起飞针绝技,在特警队时,我们那些战友基本上都会,但功力如何就因人而异。比如飞针有长短、3寸、4寸、5寸(英寸)等等,功力高的用越短的;距离命中也有讲究,而我属于3寸飞针五米内指哪打哪,百发百中的。但现在是住院期间,我身上自然没带飞针,所以就只能找硬币代替了。
突然我感觉到我胸前的吊坠异彩一闪,同时那种神秘的被盯梢感觉不期而至。
正当我诧异时,就在一瞬间,一辆轮椅从人群缺口飞快冲出,那时机掌握得刚刚好,冲出时中年男子刚好背对缺口,“嘭”的一下轮椅椅沿撞到中年男子的膝关节窝,中年男子脚一软,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手中水果刀也同时失手跌落。
我见机不可失,一个箭步上去,使出滑地剪刀腿,瞬时把中年男子夹翻在地,然后将他右手手腕一擒,顺势一扭,将他的手别到他身后。这时,其他义勇者也围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帮忙把中年男子捆绑了起来……
我起身整了一下衣服,眼睛朝刚才轮椅冲出的方向望去,只见过道中段有一七老八十的病人靠墙瘫坐在地,两眼发直,一时还没回过神来,过道终段一长发披肩,脚穿银色高跟长筒靴,披着一银色过膝风衣的女子刚好拐了个弯消失了,但她那背影我似乎在哪见过。
我疑惑了瞬间,又猛然抬头环视了的候诊厅二楼回廊。这候诊厅是一至三楼中空的,从二、三楼回廊可以直接看到楼下大厅的情况,透过回廊透明的玻璃护栏,我看到一身材跟我一般高,一身穿黑色皮夹,黑仿特警裤,脚穿黑色中统军靴的男子消失在回廊尽头,那背影我也是那么的熟悉。
我低头沉思了一下,手中捏着一根三寸飞针,那是我刚才擒住中年男子手腕时从他手背上拔下的,从插入角度,我判定飞针出手人应该在二楼,且飞针功力也许还在我之上。
一辆轮椅,一根飞针时间配合的那么好,也许没那飞针犯罪嫌疑人的水果刀可能不会跌落,慌忙时就可能会伤及无辜;两个背影几乎同时消失,那么神秘又那么熟悉,会不会是一伙的?而且神秘的感觉不期而至,又突然消失,跟这两个人是否有关?
“王警官,刚才真是感谢您了!”正当我思绪飞转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定神一看,原来就是这几天在看护我,帮我打针的护士,没想她就是刚才被劫持的人质。刚才场面混乱,她的脸也被嫌疑犯的手臂挡住,所以一时也没注意到。不过她现在的态度跟我住院时的态度截然不同,看来英雄救美在哪里都吃得香。
接着我跟她寒暄了几句,就被院长派代表请到办公室。美其名曰感谢我,请我喝茶,其实就是暗地里打听我对刚才持刀蓄意伤害事件的来龙去脉了解多少,怕我在相关人员没到位前,爆料给了八卦杂志报社。
在确认我纯属临时性举动后,才送我离开。而我也配合了后来赶到的其他辖区的同僚们进行笔录与提供了口供。当然,神秘的背影与飞针等就被我含糊其辞的带过。
再后来,我就回所里报到,出现那群马骝联合整我的一幕……
而那持刀蓄意伤害事件,我是后来通过小道报纸才知道,那持刀嫌疑犯是因为自己未两岁的儿子在医院就医,因医疗事故死了,而一口认定主治医师不作为,所以愤怒之下,行为偏激,干了傻事,当然那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