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命 第十四章 做一笔交易

    “现在，继续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你是神吗？”

    机械音开始有些躁动，机械人眼中的紫光仿佛一柄匕首从其眼底穿插而出，直摄人心魂。

    “我不是。”

    一阵思索之后林齐终于做出了回答：“我不是神，我没有改变世界的神力，某种程度上说我没有能力帮你复兴你们所谓的以亚文明。我不清楚现在的世界是怎样一种状况，但我猜测一在这颗荒星上选择悄寂你们，你们这样龟缩一隅，说明你们根本没有能力在当今世界的格局中将你们的文明开拓出来。我不是神，所以我办不到。”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愿意成为神吗？”

    机械音似乎带有强烈的诱导性，声音之中听不出机械人迪克对于林齐第一个答案的评价，而是紧接着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林齐微微低头，他的眼神与那个机械人的目光再度有了交集：“按现在的我来说，我想我愿意。神是绝对力量的外化，我没有力量，因此只能在疯狂博士的意志下仓皇奔逃。我不希望自己永远深陷这个偌大的星球囚笼之中，我希望走出去。”

    林齐突然想到林亚这个男孩，说到底，他和自己一样都只是在渴望自由罢了，谈不上对错，自己也同样没有理由去指责他。

    机械人迪克依旧平躺着，从石壁中伸出的导管给他输入一些不明作用的液体，而一部分导管则从它的体内抽取着液体不断向外输出。

    “既然如此，就没有问第三个问题的必要了，我很高兴，你的答案依旧没能让我满意，编号4000。”

    “咔擦”，林齐的背后传来一阵寒意，那是东西断裂的声音，一下，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齐齐开裂。那声音又有点像管道之间的脱节，难道身后的管道……

    蓝光大盛，背后的玻璃管道折射出妖异的紫光，紫光耀眼，林齐此刻明明背对着机械人，可偏偏这时也在这耀眼的光线中睁不开双目。

    冷风掠过，黑影袭来，有东西直扑他面前！

    那个机械人？！它挣脱开了连接它的管道，彻底“活过来”了？！

    林齐身后的石墙诡异地扭动了起来。

    “这个时代沉寂了太久，生命的意识已经淡薄，文明等待新的号角，警戒被逐渐淡忘，淡去的往昔却无人点醒。编号4000，你没有引领以亚文明的资格，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整个半球形空间的墙壁都开始诡异地弯曲，开裂的石缝中，无数细密的机械导管从中延伸出来。不同的导管相互衔接，仿佛触手般在这个空间不断划动。而眼前机械人的行动更是让林齐产生一丝戒惧，毫不犹豫的，林齐开启了信息感知，以最快速率协调起身体的运作。

    林齐的瞳孔陡然紧缩，化成彻底漆黑的墨色，不见光泽的眼中，无数细密的数据流在涌动。捕捉所有的光线，汇集所有的信息，在一刹那间，整个地下石厅的格局在林齐的双目中显现。

    堪堪避开眼前机械人不明的举动，林齐一时间仍然因强光刺激无法睁开双目。信息感知状态下他退到了一处石壁前两米的地方，却把一柄强喷射火力的机枪握在了手中。

    这柄枪械火力较猛，弹药供应目前还十分充足，倒不是很重，唯一的缺点是体型稍大，这柄机枪之前从哪个“枭音”团队的倒霉蛋处搜刮得来，一直被林齐挂在了背后，合金战甲延伸出来的两条细带扣住了它，使之不会轻易掉落。

    林齐身上合金战甲连通的机枪开始酝酿它的进攻，烫红的枪管在瞬间连续喷射出两道火光，在林齐的刻意操纵下，这两道火光都精准地冲击到了之前记忆中石门所在的位置。

    “轰！轰！”

    只是，这两道火光在击中那处石壁的刹那就泥牛入海般消散了，不仅没有引起整个石壁的剧烈震动，连一丝墙壁毁坏的迹象也没有。

    难道自己周围的这些根本不是什么石壁，而是某种不为自己所知的金属？甚至能够抵挡自己这柄重机枪这么猛烈的一击而毫不改变？

    不对，自己的判断应该没有错。这处空间的的确确只是由石壁环绕而已。正是因为自己保留的枪械可以摧毁坚硬的石块，自己才有信心能在这个地方来去自如，因此之前也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通过秘密通道进入这个本以为是地下陷阱的能源核心所在的地方。

    刚才的变化实在太快，快得让自己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难不成说现在的情况是自己的感官被欺骗了吗？幻觉？这里有大量的致幻物质？

    林齐的眼睛再度扫视这里的每一处细微的角落，强光过后，这里只剩下从石壁中渗出来的机械触手、先前运输液体的管道、空荡荡的没有石门的石壁，同样只有石块覆盖的空间顶部，除了这些之外似乎这个空间已经空荡荡了，别无他物。

    机械人消失了……

    自己现在，又是否陷入了一种幻觉？这足以致命！

    “刺啦！”

    什么声音？！

    动了，整个地下的墙壁都开始动了，那些从墙壁中伸出的机械触手开始疯狂向林齐这个方向靠拢，竟是要将他捆绑束缚起来。

    林齐略微低头，瞅准目标，就着那些机械臂，向背后连连开火。借助热重机枪那强大火力的推动，林齐闪身避开了几条机械手，反手扣动扳机，将身上挂着的为数不多的弹药倾斜而出。

    “砰，砰砰！”

    只是，攻击并没有生效，机械手依旧划动。越来越多的机械手开始从石壁中伸出，仿佛无数的金属锁链，不断挤压林齐所能腾挪的空间。

    在这一刹那，林齐突然从所在的空中向地面狠狠一跃，而在他跃下的刹那，林齐全身上下也被从石制地面伸出的无数机械触手死死围住，无法动弹。

    整个人就好像被这些机械触手裹成了木乃伊，一点一点，仿佛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

    “嘘……”

    整个人像是包裹在了无尽的虚空之中，恍惚的神智，渐渐淡化的意识。林齐此刻感觉漂浮在宇宙空间，而在遥远的方向，有一颗湛蓝的星球在反射着微光。

    “那是哪？是……地球？！”

    林齐的记忆像是一根针，狠狠地刺入大脑皮层的神经，他整个人为之一震，瞬间有了那么一刻的清明。在那一瞬间，林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血迹，这并非因为外部带来的冲击力，而是他自己果断地将自己的舌头咬出了血。

    “麻痹的是神经，所以哪怕是刚才开启的信息感知状态，自己依旧被自己感官欺骗了。”

    林齐的眼前依旧是一样的石壁空间，不过那些从石墙中伸出的机械臂只有寥寥几条，在围绕着自己不断转动。机械人还在，且它的双目中不断散发诡异的蓝光。原本连接机械人导管也没有和那个机械人脱离开来。

    但是，林齐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经历的这一切只是完全的幻觉。

    “如果我没有醒来，是否意味着……我将就此死亡？！”林齐突然出声道，他正对的方向正是那个平躺在石厅中心的机械人。

    “从幻觉中清醒后似乎我不会再陷入那种幻觉了，机械人坎迪拉·迪克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林齐愤怒地质问道，他知道如果不是刚才自己挣脱出了这种幻觉，很可能会被这个机械人以某种手段让自己“永远沉眠”。

    机械人眼中的紫光突然熄了，过了一秒又重新亮了起来。

    “编号4000，你，很不错……我没想到你的精神如此强大，坦诚而言，如果你一直保持在刚才那个状态的话，或许你的灵魂就将永远沉寂了。”机械人带着冰冷的语气说道。

    林齐很好地遏制了自己的冲动，冷笑道：“很好，那么你的用意又是什么？三个问题也只是一个幌子？没想到你还是个不错的伪装者，机械人迪克。”

    “我需要一个载体，我的全面苏醒需要一个符合我要求的身体，在这几个潜入者中，带一个无反抗能力的家伙回来。而我，则给你这个星球的认可！”机械人这样说道，丝毫没有读出林齐话语中的讥讽与愤怒。

    机械人的眼前凭空投射出一个荧幕，荧幕上正投射几个人影，一个身披红袍，身上不断冒着小片白色烟气；一个裹着黑色布带，披着斗篷；还有一个是白发的老头，手中拿着一杆黑枪……一共是五个人。

    “我凭什么帮你？！”林齐笑道：“你刚刚可还是要置我于死地。”

    “而且他们看上去并不弱”，林齐扫视了一眼屏幕，那个披着红袍的难道就是那个荒芜之都曾经的城主——红云？

    机械人活动了一下它的机械手，人性化的用机械手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摇了摇：“但他们也不强，困在牢笼中的野兽能有多高的智慧？他们渴望自由，可他们又畏惧获得自由所要付出的代价，这个时候，只需要一点点的诱导，就足以将他们分化开来了。”

    林齐没听懂这个机械人想要说的意思，他只知道这个机械人似乎极为渴求一个人类的躯壳？！

    机械人迪克继续说道：“至于你凭什么帮我？如果我没记错，编号4000，你现在正在系统的通缉之下把，外部系统发布的通缉，外面这么多追杀你的家伙，你不帮我，你一样离不开这里。而你帮我，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条顺利逃脱他们追捕的道路。”

    “我可以将他们分到不同的区域内，而你只需要选择一个家伙将其带到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