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威眯了眯眼睛。
薛胜男先前来过程府,只是她那时候唯唯诺诺,毫不打眼,与今晚的气质是相差甚远。
“没想到薛大小姐有如此本事,真让程某大开眼界啊。”程威说着,眼眸里迸射出凌厉的精芒。
他是最深的一颗钉子,以后是有大用处的。
所以当日玄涟子等人谋事之时,他从未暴露过。
可没想到,一直隐藏得很好的他,竟被薛胜男知道了他的细作身份。
薛胜男不亢不卑,道:“不过是偶尔学得了一些小本事,能派得上用场。如能帮到程将军,小女荣幸之至。”
她的话术很是讲究,令人一听便觉得舒服。
程威围绕着薛胜男走了两圈,只觉得她容貌和身段皆是不错。
男人一有了别样心思,那眼神就遮掩不住了。
他道:“薛大小姐,你今晚就能帮到程某。”
双儿如何听不出来这话的意思,心中觉得恶寒。
这中郎将年过四十,已经能做她家小姐的爹了!
她又怒又怕,糟了, 她们现下是入了狼窝,怕是不好逃离了。
可薛胜男是一点都不着急,嘴角噙着淡淡的冷笑,“美貌姬妾易找,可得力下属却是难得。”
程威闻言,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嘲讽之意很是明显。
他再盯着薛胜男,“你口气倒是很大,一个女子,能干得了什么事?”
“程大人此言差矣,楚南璃亦是女子,却能凭借一己之力,不仅让齐国那四个道长成不了事,还使得他们在穆国丢了性命。”薛胜男挺直胸膛,“而我,亦能像她这般,利用道术和符阵,扭转乾坤!我想做翱翔于天际的雄鹰,如今就看,程大人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程威暗暗吃惊。
他原以为薛胜男是想用美色换取一线生机,哪曾想她竟有如此大的想法!
他身为中郎将,听的是东宫的号令,自然知道事情始末。
薛胜男能炼制出夺魂符,又精通蛊术,还能在黑甲卫的搜查下,重返京都,确实令他震惊。
他坐下来,轻哼一声:“薛大小姐这是想通了?你先前所做种种,是为了能嫁给楚烨,如今你能舍弃自己的亲人,不念着这个男人,效忠齐国了?”
“如此亲人,不要也罢。程大人在官场上打滚至今,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薛胜男说道。
“好!”程威一掌拍在桌案上,眼里已经洋溢着欣赏之色,“那薛大小姐的投名状,究竟是什么?”
“齐国新帝还是太子之时,就命几千工匠建了一个极为宽敞奢华的府邸,齐国谁人不知,那是新帝为他的亲弟弟所准备的。”薛胜男整理了一下袖子,“而我,就知道这位五王爷身在何处,也能将他带回齐国,让新帝与五王爷兄弟团聚。”
程威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开口追问道:“在哪?!五王爷究竟在哪?!”
找到亲弟弟,这是齐帝最大的心愿!
若他能办好此事,便是立下大功劳,日后他返回齐国,必定位极人臣了!
薛胜男微微侧头,脸上笑意加深:“他就在安阳侯府之中。”
——
重九回到暗室中,立即就用了符篆,暂时堵住了自己身上的窟窿。
邪祟黑雾没再四散。
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身体也在逐渐的变冷。
看向了桌案上的罐子,他的眼眸里是愧疚和痛苦。
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了过去,他伸手抚摸,嗓音发紧发颤,“师父,徒儿无能,中了别人的计。”
罐子里的三魂七魄正在沉睡,自然无法回应。
重九咬咬牙,他接连在南璃手上吃瘪,即使自己此次侥幸逃脱,可也难保南璃会猜测到自己的计划。
更别说自己已经暴露,萧婉仪那胎儿,是找不到机会下手的了。
重九叹了口气,再摸了摸罐子:“师父放心,徒儿还找了别的胎儿肉身,就是……哎,你只能受点委屈了。”
他本该打坐,用符篆压制住体内邪祟,但他心头始终不安,所以乘着夜色就抱着罐子出去,直奔一个府邸。
翻墙入府,伸手敲门,三长一短。
那屋子里面本是有男女结合的声音,任谁听了,都会面红耳赤。
可敲门声一响,声音戛然而止。
一个男子匆匆忙忙打开了门,裤子还没提好。
借着月色,他看清了重九,眸光一亮,欣喜道:“重九兄,你终于来了!”
重九闻到他身上的一股胭脂味,便已沉下脸。
“袁亮,我早已说过,你再沉迷于女色,只会折损自己的财运,日后难以再翻身。”
“是是是,重九兄说的,我铭记在心,天一亮我就将这女的发卖,以后定会修身养性。”袁亮说道。
他已经将裤带绑好,又急忙请了重九到隔壁偏厅。
想让下人上茶,重九便说:“不必了,我有重要事情要交代,你仔细听着。”
说罢,他就祭出符篆,确保外边的人听不到他们在里面说的话。
他将罐子放于桌上,动作谨慎又轻柔。
“这罐子有神灵,你将它放置于你发妻的寝屋中,便可保你即将出生的孩子康健平安。”
袁亮一听,满怀期待:“能保佑这一胎是男丁吗?”
“不能。”重九如实说道,“你发妻这一胎,仍是女娃。”
袁亮当即变了脸色,骂骂咧咧:“又是女娃!她这个肚子可真的不争气!看来真的要休了她才行!”
重九冷了脸,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领,“袁亮,你此生都不会有儿子,别瞎折腾了。”
袁亮面色微白,不敢置信:“怎……怎么可能?我若生不出儿子,这家主之位还如何坐得稳?”
重九道:“你听我指示行事,你就能坐稳家主之位。”
袁亮面色一正,忙说:“我当然听重九兄的了,重九兄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三个月前亲自出门运货,在半路遭遇劫匪,将货物抢走。
那批货物是客人一早订下的,如若不能如期交付,袁家得赔付一大笔银子,而他这家主也别想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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