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还在沉默的时候,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传来,咔嚓咔嚓地在石室中响起,我们连忙端起武器,紧张地望着四周。
同时,不知什么时候停止翻转的巨蛇此时竟然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我们都傻傻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小突然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十分伤感。我看到虎头先是疑惑地看了小小一眼,然后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们两个就像打哑谜一样,我看着很不爽,就问道:“怎么回事?”
然后我就看到原本连接着巨蛇尾部和蛇柱的细铁链在逐渐收紧,巨蛇被倒着缓缓吊起,它显得非常慌张,在不停地挣扎,同时发出嘶嘶的声音。
接下来我们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那条巨蛇在慌乱中,竟然生出了四肢!
那种长满鳞片孔武有力的四肢,凯子哆哆嗦嗦道:“龙....龙?!”
虎头忽然没头没脑说了句话:“生四肢而无角,伪龙也。”
我转头看向满地的枯骨,终于知道这些动物的尸骨是如何残留下来的了,普通的蛇进食都是直接吞下去,不可能留下这些尸骨,而眼前这条伪龙则是拥有四肢,它可以像四肢动物那样撕裂猎物然后再进食。
这一切都太惊人了,简直难以想象。
巨蛇还在剧烈挣扎,在它不停闪烁的眸子中,我再一次读到了那种眼神,畏惧和绝望。
小小轻声说:“它的大限将至,作为一条长有四肢却没有生出龙角的奇特物种,从它被关进这间石室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
“石柱上有铭文,这条伪龙在第三次触犯禁区的时候,等待它的将会是酷刑,缚龙索已经出现了,想必这就是第三次了。”虎头看着巨蛇,沉声道。
我转过头,盯着虎头的眼睛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次性说清楚,那根柱子上到底还说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可当我触碰到巨蛇的目光时,我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它的不安,它的惶恐和它的绝望,我竟有些于心不忍。
“石柱上有关于这条巨蛇的解释很详细,那根连接着巨蛇的铁索是决定它生死的关键。这间石室中所有的石柱所围成的范围就是它的活动空间,一旦它有越界行为都会受到非常严重的惩罚,但这种惩罚是分程度的,从第一次的警告到第三次的诛杀。显然,刚才巨蛇在追击我们的时候越了界,这已经是它第三次越界,因为缚龙索开始收紧的时候,就是它被诛杀的时候。”虎头整理了半天,这才道出实情。
杨浩一边小心留意石室中的动静,一边问道:“怎么诛杀?难道就这样活活被吊死?”
小小咬了咬嘴唇,眼神一如既往的伤感,她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诛杀它的是一个叫做天弓的东西。”
“天弓?”我皱了皱眉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小小也是很不明白,因为在石柱上只是提到了天弓这个东西,具体是怎么样我们只能继续看下去。
我有些不甘心,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眼前这条巨蛇被不知名的手段诛杀的现实,在很多个瞬间,我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无奈。
缚龙索还在继续收紧,伪龙很排斥发生在它身上的事情,它的上半身紧紧缠绕在八根锁链结成的网中,而下半身在缚龙索的牵引下被拉的笔直,鲜血从缚龙索与它身体相接的部位不停地涌了出来,落在地上显得触目惊心。
我不相信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那所谓的“天谴”,我是无神论者,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古人设计好的机关在作祟,石块摩擦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很明显那是机关转子转动的声音。
可我们无能为力,尽管巨蛇刚才还试图攻击我们,小小的伤势依然没有好转,但它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它的本能,也许它受够了被局限于一个小小石室的寂寞。出于动物的天性,或许它曾经在试图逃离这里的时候触碰了机关,受到了足以重创它却不致死的惩罚。
八百年前,有一群跟我们长得很像的强大生物将它禁锢在这里,一晃八百年过去,又一群这样的生物走进了这间石室,它在惊恐之余爆发出压抑了八百年的愤怒,这种畏惧加上愤怒的扭曲情绪让它忘记了用血换来的教训,再次触碰了机关,然而这次等待它的是死亡。
石室一侧的墙壁在漫天灰尘中缓缓裂开一条缝隙,随着机括的运转,这条裂缝越来越大,一堵墙壁逐渐分为两扇,向左右两边分离开来。
巨蛇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它开始不停地嘶鸣扭动,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我看到它的前两只爪子紧紧地抓着锁链,力气之大将爪子上面的鳞片都拧落了下来。
很小的时候,老人经常跟我说,蛇这种东西通灵,很多奇异的事情都会在这种生物身上发生,它们是这个世界上非常特殊的一个物种,与其说是生物,不如说是生灵。
物与灵,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我们都沉默了下去,谁都知道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残暴的屠杀,或者说是虐杀。
因为我们看到在裂开的墙壁后面,安放着一条夸张的长弓。
整条弓被固定在墙壁中,有效长度达到了十五米之多。
不愧是天弓。
我们距离天弓有一定距离,所以看不见弓弦,但随着机关响起,天弓被缓缓拉开,那种咯咯吱吱的声音让我们不寒而栗,这种强度下射出的箭的威力不亚于榴弹炮。
天弓上搭着的羽箭很特别,手臂粗细,箭杆上雕着张牙舞爪的龙,让我们倒吸一口冷气的是,天弓上一共搭了五根羽箭,箭尖直指伪龙。
我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一种冲动,我来不及多想,机括的转动声越来越小,我知道天弓的张力快到了极限,入耳全是巨蛇的嘶鸣声,我一把丢下背包,抄起工兵铲就要冲上去。
当我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咔嚓声,还有尖锐的气爆声钻进了我的耳膜。
几乎是同时,身后一阵香风袭来,我身子一沉,就感觉有人把我扑倒在地,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但背后的人力气不小,再加上我的双手都被压在自己身下,根本使不上力气。
无奈之下,我带着最后一丝期望,抬头望向那条巨蛇。
五根羽箭伴随着尖锐的气爆声破空而去,几乎是在一瞬间,巨蛇白中泛青的肚子上爆气五团血雾。
绝望的凄鸣声响起。
我颓然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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