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很快就到了。
百花宴的这一天,白芸芯很早就被拖了起来,虽然她一向讨厌人家打扰她睡觉,但也知道百花宴的重要性,便也就忍着不舒适呆在梳妆镜前任由蕙心和听雪忙碌。
迷迷糊糊地一番梳洗就过去了,白芸芯吸了吸鼻子,蕙心顿时紧张道:“小姐不舒服吗?”
蕙心用手摸上了白芸芯的额头,秀眉蹙起,白芸芯的体温要比常人的温度要高很多啊。
听雪看到蕙心的脸色,也不由得担心起来了:“小姐,您哪里不舒服?”
白芸芯看她俩紧张的模样,心里浮现一丝暖意,反而淡笑着安慰她们:“兴许是昨夜里受了凉,不碍事的。”
唉,这身体的寒症虽然因为在温山泡了一段时间的温泉而稍有缓解,但昨日里却又有了复苏的迹象。
白芸芯不愿去想这具身子的毛病,试图转移她们的注意力:“快去把我的衣服拿来,再耽搁下去可就来不及了。”
看了看时辰,听雪立刻去拿昨天已经准备好的衣服,但蕙心仍然紧盯着白芸芯:“小姐,不舒服的话就让奴婢去和王爷说一声,硬撑着总是不好的。”
白芸芯淡淡一笑:“不碍事的,别让我一人扰了王爷的计划。”
告诉楚弈又能怎样呢?难道要再让他给她取暖吗?万一又擦枪走火了该怎么办呢?
蕙心还想说些什么,听雪却已经把衣服拿来了,而白芸芯也起身开始换衣。
蕙心见白芸芯主意已定,咬了咬牙,便为她更衣。
手触及白芸芯的肌肤,却发现她身上竟然冷的像冰,而听雪也发现了白芸芯的异常,两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道:“小姐,你?”
白芸芯涩然一笑,令人看得感伤:“旧病了,王爷是知道的。”
听雪沉默了下来,蕙心却坚持道:“奴婢这就去向王爷通报。”说完,不等白芸芯回应,就跑出了檀香阁。
白芸芯还来不及阻止她,就看她已经不见了踪影,摇头道:“这个傻丫头,定然要白跑一趟了。”
前些天发生的事情,白芸芯心里有数,赵晚玉一定对她上了心,她一向不喜欢自己,总觉得自己是红颜祸水般的人物,又怎会轻易再让她的人接近楚弈呢?
尤其是在今天这个日子,是可以让她离开逸王府的大好时机,赵晚玉又怎能放过这个机会?
但蕙心的反应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还要再花些时间才能让这个丫头对她死心塌地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收服了她的忠心。
不出白芸芯所料,蕙心才走到逸安园门口,就被几个丫鬟拦住,蕙心有些迷惑,王爷一向不喜女色,如今,怎会有丫鬟出现在逸安园?
但看她们也只是在门口站着,并不曾真的踏入逸安园,迷惑也就打消了。
但这几个丫鬟如此面生,蕙心细问下才知,她们是赵晚玉新收入府的人。
蕙心本就是个聪明人,立刻给她们陪起了笑脸,但这几个丫鬟看着年轻,却都是些软硬不吃的主。
蕙心有些气闷,但也反应过来了,定是赵晚玉的命令。
若是以前,她还能退让几步,但今日是白芸芯的身体出了问题,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赵晚玉得逞。
蕙心眼珠子一转,思量到,眼下,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虽然有些无赖,但却是最能解决问题的。
她当机立断,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逸安园门口,大哭大闹起来了:“救命啊,来人啊,来人······”
最后一个“啊”字还没说出口,蕙心的脑后就被击了一掌,晕厥了过去。
动手的那个丫鬟拍了拍手,哼道:“没想到,这个女人还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以为长得乖巧,性子就容易拿捏?别天真了。”另一丫鬟鄙视道。
“姐姐,蕙心是白小姐的心腹,你这样对她,白小姐能善罢甘休吗?”一个年龄较小的丫鬟担心道。
动手的丫鬟一指指向那小丫鬟的脑门,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白小姐不能得罪,赵小姐就能得罪?况且,我们只是动了白小姐的丫鬟,又没动她,你还怕她找王爷告状?”
那小丫鬟这才恍然大悟般:“也对哦,就算白小姐要找我们的茬,赵小姐也会护着我们的,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几个丫鬟齐齐看着躺在地上的蕙心,不由得犯了难,该怎么处理呢?
看到远处韩鸣带着侍卫经过,那动手的丫鬟立刻上前拦住韩鸣,对他耳语了几句,韩鸣看了地上躺着的蕙心一眼,便派人将蕙心抱起,送回檀香阁。
而蕙心回到檀香阁之时,白芸芯正好出发,所以,白芸芯并没能看到蕙心。
坐在富丽堂皇的马车里,白芸芯突然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但马上也就平静下来了。
听雪看到白芸芯不适的脸色,温顺地上前为她揉捏着太阳穴,这些事情,自蕙心来后便一直都是蕙心为白芸芯做了,所以,她的手法明显有了一些生疏。
但白芸芯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丝舒适的笑意,道:“王爷还没来吗?”
听雪回道:“王爷方才让车夫转告给小姐,此次太子府主办的百花宴,不比平时,还是回避些好,因此,先一步去赴会了。”
白芸芯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楚弈,还真是谨慎啊。
而听雪见白芸芯脸色好了些,才吩咐车夫开始赶路。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车便停了,但白芸芯经过这一路的颠簸,脸色更加难看了。
听雪担忧地望着白芸芯,白芸芯强扯出一抹笑:“扶我下车。”
白芸芯走到太子府门前,听雪递上请帖后,两人立刻就被请了进去。
刚一进去,白芸芯就被满场的鲜花给吸去了目光,仿佛身体的不适也消散了许多。
不愧是一年一度的百花宴,达官贵人的诗赋圣地,虽已是初秋,但这里各色的花朵,却依然能耀花人眼。
白芸芯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一簇不起眼的腊梅,太子府的花匠本事还真不是一般大,居然能改变鲜花绽放的时期,不知,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先进工具的时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白芸芯在盯着这些腊梅研究,却不知,已经有不少朝中才俊借着赏梅的由头向她靠近。
待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年轻男子,都是煞有其事地赏着那一簇腊梅。
白芸芯无奈地笑了笑。
她今日的这幅打扮的确够令人眼前一亮的,她素日里都喜欢穿一些蓝绿黄之类颜色的衣服,但今日,却穿了件浅紫色,衬托出一股别样的风情,尤其是裙摆处一晃又一晃的流苏,让人看了心痒痒的,忍不住想要去撩起来看看其中的景色。
唉,简直就是祸水啊。
白芸芯有些自恋地这么想着,但随即便笑起了自己。
而周围假装赏花实际心思全在白芸芯身上的男子们看到美人憨笑的画面,立刻蠢蠢欲动起来了。
半晌,见白芸芯有离开此地去休息处的迹象,终于有人忍不住,向白芸芯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