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中心 第三章「一念之差」①

    1.

    又是那样的眼神。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他便娶了另一名新的妻子，并且带回来了一名比自己还要大一点的姐姐。虽然她很清楚，不是所有的继母都是坏蛋，但是，她实在是无法喜欢这个继母。因为这个继母表现出了对自己的厌恶——不，也许是憎恨吧。

    父亲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种看着洋娃娃，或是看着一条小狗一样的哀怜的眼神。然后叹了一口气：

    “小叶，你要变得更强一些啊。”

    然后，那个穿着西装的，强壮冷漠的背影越来越小。消失在了远方。

    明明是父亲，为什么这么像陌生人呢？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再也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惟一与父亲接触的时候，便是「青竹财团」的任务颁发的时候。

    那个父亲早已经不在了，是的，他被那个继母和可怕的女人带走了。他看自己的眼神早已没有了慈父的温暖，而是冰冷地，看着一个工具似的眼神，告诉自己：

    “叶林，你还不够强。”

    被掏出眼球的白兔，被剪成碎片的洋娃娃，还没拆开就被丢进垃圾桶里的，自己精心制作的父亲节贺卡。

    青竹叶林在漫长的黑夜里，一个人偷偷地流泪。谁也不知道。

    怎样……怎样才能让父亲回头呢……

    紧紧攥着被褥的手指，力气越来越大，仿佛要把悲伤与痛苦都化为泪水，从那看似刚强的心里排泄出去——

    ……

    2.

    “手术成功。”

    从手术室里走出一个面无表情的，医生模样的男青年。他有一头紫色的乱发，手术时的衣服还未脱下。他将橡胶手套放在物品处，取下了口罩和头套。在这个世界中，病人的手术还需要普通人主刀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光靠高技术的科技或者魔法，医疗技术如此高端的时代，这名男青年依然用的是落后的手术刀、镊子、针筒等冷工具。他的脸被一条可怕的深色伤疤贯穿，伤疤像虫子一样跨过原本很英俊的脸，再加上他冷冰冰的表情和沉默寡言的性格，使人们看着他就会觉得恐怖。

    简直像科学怪人一般的奇葩。明明整容技术如此高超的时代，他却像在留做纪念一样留着这条可怕的伤疤。

    “下次再这么乱来，几条命都不够啊。”冷冷地叮嘱着，这名男青年累坏了一般瘫在了办公室的椅子上，对坐在对面等候的两名少年说道。

    “这件事应该向叆雅汇报啊~明明我们是第二小队，为什么总是我们做这么危险的任务呢~啊~啊……好像和洁一起去约会啊……”未来一脸懒惰地说着，似乎是想缓和一下沉重的气愤，因为坐在他身旁的红毛怪一脸反常，居然连反驳自己的力气也没有。

    “那么……洁的手臂接上了？”玄羽悻悻地嘀咕着，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老样子凝固着脸。

    “你就别在那里瞎操心了，第二冲锋小队的队长可是没那么容易死的啊。以洁的痊愈速度，不过三天大概就恢复了。洁肯定也不愿意看着你这样子啊红毛怪。给我振作起来！”未来漫不经心地拍了拍玄羽的肩膀，玄羽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个苦笑，未来就起身朝门外走去：

    “雪空哥，接下来拜托你了！”

    未来式标准微笑又出现在未来的脸上，名为“雪空”的男青年默默地点了点头，未来就像小精灵一样退了出去。

    沉重地关上了门，未来停止了微笑，静伫在墙边。

    “砰”地一声，未来的拳头砸在了墙壁上，墙壁微微地凹陷了下去，露出了几丝裂纹。

    “喂喂喂，再生气也不必损害公物啊未来！”

    一个成熟的女声从身后响起，未来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扣着脑勺一边歉意地转过身来：

    “噫……我一不注意就……叆雅你别生气啊……”

    “嗯~真是青春啊，”叆雅歪着脑袋，一点也不生气地看着这个灰发少年，反而一脸微笑地说，“虽然可能会辛苦一下你们，但是现在赫尔他们正在任务中——三天过后你们三个来我办公室。”

    “喂喂——我们可是有伤患啊！”

    “死不了的，这次任务很安全，大概。”

    “大概……”

    “总之好好奋斗吧年轻人！”叆雅做出了大叔的豪迈声，拍打着一脸无语的未来的肩膀，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走廊的尽头，连未来抱怨的机会也不给。

    实际上，不是叆雅不体恤大病初愈的洁，而是在这个小型组织中，只有洁和赫尔这两个冲锋小队，也就是主要战力人员。能够执行危险的任务的人，就只有他们了，并且眼下刻不容缓——

    如果不一击致命，洁是绝对不会死的。

    因为她是创世主废弃的“人偶”啊。

    ……

    “‘永动机’？那是什么？”

    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女皱着眉头，看着递过来的文件拷贝，接了过来。她身后的灰发少年抱怨似的说道：

    “叆雅你真的确定那个是「钥匙」……？”

    “……”玄羽反常地默不作声。她只是盯着洁的左手出神。

    真的没事了吗？

    不停地质问着自己，玄羽陷入了一种现实一般的幻觉之中——手臂被丝弦所绞断的一瞬间，鲜血像染料一样染红了这个世界——就像九年前那场家族的杀戮一般……

    “怎么了？”洁发现玄羽的眼神越来越空，回头用手肘戳了戳玄羽。玄羽这才回过神来：

    “……！！没事！我没问题的！哈哈哈哈哈……！”

    洁对玄羽的反常有点困惑，不过她过一会就忘记了这件事专心阅读着任务指南。

    「永动机」，那是几百年前一群研究科学与魔法的人们一直研究的课题，他们妄图想制造一个不用消耗能量就可以永恒对外做功的机械——这种机械一旦被发明出来，不仅可以改变「无能者」的地位，甚至还可能使人类得到与魔法师一样的能力。

    可是，要让一个做功机械永恒地运转下去显然是不可能的，根据「scienstia」的古老的研究成果，「永动机」的存在违背了能量守恒定律，这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事物。

    可是，这群被质疑的科学家们声称成功了。并且将永动机作为火车头的形式制造了一辆穿越世界的火车。可是多少年过去了，没有任何人看见过这辆火车。

    然而，奇迹发生了。「永动机」被预言将会400年内在这个空间维度内出现一次，如果能够存在，那么「永动机」一定是得到了创世主的力量——今年便是400年的循环期，而且预言说，今年是「永动机」唯一一次出现两次，虽然只相隔24小时，但是这为夺取「永动机」提供了宝贵的机会。

    机会只有一次。

    「永动机」的幽灵火车将会在一周后出现在新月沙漠中，如果失败，也许「钥匙」就永无下落。如果没能在24小时内从列车里逃出，那么就会永远徘徊在空间的狭缝中。

    “这就是所谓的安全任务吗……”洁不快地皱起了眉头，大病初愈的脸上还没有一丝血色。

    “嗯，毕竟没有其他组织得到这个消息，这可是我的私人垄断哦！”叆雅开心地回复道，喝起了无名为她泡的花茶。

    “一点也不可信……”未来喃喃道。不过，关于机械科技，他倒是知道一个仅次于那个第一小队的队长赫尔的人。不过要把那个人拖出这个地方似乎是有点困难的呢。

    “那个叆雅，我可以从情报组那里借个人吗？”未来微笑地问道。

    “唔，可以是可以啦，可是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而且从后勤里找人……算了，你能找到就找到吧，我给你开个单子就好啦。”说着叆雅去找纸笔，沙沙沙地翻找着堆积如山的文件。

    “你还要带谁啊？”洁叉着腰，一脸不解。

    “嗯，一个‘宅男’。”未来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