殴仁的预感倒是没错,确实有人会有大麻烦了,但有麻烦的绝不是约书亚一干小伙伴,而是拉法耶特和米拉波。
随着米拉波一手把持的调查委员会得出了完全不利于他们的结果,国民议会上虽然以罗伯斯庇尔、马拉、丹东为首的激进派强烈地反对和控诉调查委员会渎职。但是国民议会依然以简单多数通过了对兵谏事件的处罚结果。
国民议会宣布兵谏属于非法,要求逮捕布律纳、圣西尔以及一众为首的国民卫队军官。甚至在拉法耶特的倡议下,宣布解散布律纳和圣西尔所领导的团。此外还宣布巴黎行动委员做出的决议非法和无效,并要求逮捕提出倡议的约书亚、卡斯德尔莫。
总而言之,这是算是个霹雳。反正拉法耶特是非常满意,而米拉波也是非常得意。当接过刚刚出来,拉法耶特就迫不及待的命令自己的心腹带队前往巴黎逮捕相关人等,该给巴黎的国民卫队发了命令,要求他们立刻前往解除布律纳和圣西尔“叛军”的武装。
在拉法耶特和米拉波看来,如此一来就是大局已定,那几个讨厌的小跳蚤很快就会被消灭。而他们将可以优哉游哉的主导立宪和改革,将名垂青史。
只不过情况要比拉法耶特和米拉波想象中要复杂得多。上一次的兵谏之后,拉法耶特名义上还是国民卫队的司令,但实际上他的心腹已经被约书亚和卡斯德尔莫等人快刀斩乱麻的收拾干净了,之前被拉法耶特排挤走的基层军官和士兵又被请了回来,部队的控制权实际上转移到了巴黎行动委员那一边。
所以国民议会下达的这个毫无道理的命令立刻就被巴黎行动委员会直接拒绝了,如果不是还顾及一点影响,愤怒的巴黎行动委员会都会直接宣布将拉法耶特撤职。
当然,哪怕是没有这么做,巴黎行动委员会也给国民卫队下达了指示——拒绝执行国民议会不合理的命令。没有巴黎行动委员会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轻举妄动!
也就是说,拉法耶特下达的命令直接就变成了一纸空文。布律纳和圣西尔的部队不光没有被缴械,反而还吸引了大批青年前来投奔。原因非常简单,老百姓眼睛又不瞎,布律纳和圣西尔之前在维护他们的利益,自然能获得他们的拥护。
至于逮捕圣西尔和布律纳,那就更是可笑了。当部队都不听拉法耶特的命令了,他靠谁去逮捕布律纳和圣西尔?让他这个光杆司令亲自出马吗?
只能说拉法耶特将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巴黎人历来就有造反的传统,又不是第一次跟当权者对着干了,上百年的斗争经验你以为是白给的?
巴黎人更是非常的实际,谁为他们说话,维护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拥护谁。之前拉法耶特和米拉波为第三等级说话,所以他们就拥护米拉波和拉法耶特。而现在,拉法耶特和米拉波竟然站到对立面去了,还指望巴黎人支持他们?简直就是做梦!
拉法耶特的命令传到巴黎之后,只有一种效果。就是原本因为国民议会的召开而感到满意的巴黎人又一次聚起来了。他们再次拿起武器构筑街垒封锁交通要道,完全接管了巴黎的一切。没有他们的允许,一直苍蝇都别想飞进巴黎。
“他们想要做什么?”
听闻这个消息的拉法耶特愤怒了,事情又一次脱离了他的控制,而且是彻彻底底的脱轨。当巴黎市民不再跟着他的指挥棒走,拉法耶特几乎是什么也做不成。
是的,别看他自我感觉良好,但是他手中真的没有什么权力。路易十六没有给他想要的权力,而巴黎市民又撤回了支持,此时的拉法耶特就是个光杆司令。他除了能在国民议会嚷嚷和控诉之外,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对此,米拉波是一阵阵的暗爽,他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成功的离间了拉法耶特和巴黎市民的关系,让他第一次看到了问鼎大臣宝座的机会,他完全可以取代拉法耶特的地位,是时候轮到他大展拳脚了!
当然,在此之前米拉波先要做好另一件事,他必须给奥尔良公爵忽悠走。奥尔良公爵不走,他就无法取得路易十六的信任和支持,而没有这位陛下的支持怎么当大臣?
“去罗亚尔宫!”
米拉波决定再亲自走一趟,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奥尔良公爵拖拖拉拉的不走,但他始终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他不止忽悠过这位公爵一次两次,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米拉波原以为凭借自己的声望去巴黎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甚至他都想好了路上即兴为围观民众演讲要说的话。他这是准备一路刷着声望就搞定一切。
不过实际情况就让米拉波很尴尬了,刚刚进入巴黎他的马车就被拦下来了。
“你们没看见这是米拉波侯爵的座驾么!还不赶紧让开!”车夫咋咋呼呼地对街垒对面的民众吆喝道。
以前,障碍物很快就会被挪开,让后就是民众对米拉波的欢呼。只不过今天,这些是都没有了。障碍物不光没有挪开,反而走过来了两个穿国民卫队蓝色制服的士兵。
他们厌弃地看了马车一眼,很不屑地呵斥道:“管你们是谁!米拉波侯爵又怎么样!任何人进入巴黎都必须接受检查!立刻下车,否则对你们不客气!”
车夫都惊呆了,更别说米拉波了,他不敢置信地拉开车窗,探出头去佯装淡定地问道:“士兵公民,我是米拉波,为什么要检查?”
米拉波原以为自己都露面了,这两个小兵立刻就会识趣。但剧本却不是这样的。
士兵对他丝毫没有敬意,反而一副讥嘲的口吻说道:“为什么要接受检查?这是巴黎行动委员会的命令,任何进入巴黎的可疑人等都要接受检查。不接受检查,就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