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蕊,了尘师太之前还说,定是你日日向神明祷告,你祖母才能一点点儿好起来。所以,说什么你也要去庵里还愿,这样会让你祖母好的更快一些。”林氏借了了尘师太的话头讲了自己的想法,她这话一说,看玉蕊怎么拒绝,她若拒绝,就成了不想崔母快点儿好起来的不孝后辈了。
玉蕊听了这话后看向崔母,崔母脸上也是一派期待的神色,林氏和了尘师太也不再说话,似是在等着她的答话。她不能否定自己日日为崔母祷告一事,其实她也确实在心里盼着崔母早些好起来。她也确实是无法拒绝还愿一事,她可顶不起不孝的大帽,所以说什么也得去一趟云台庵。只是,对这签文的真假她并不敢确定,她总觉得这也太巧了,十之八九是假的,恐怕这一趟去了会有凶险,可到底谁是策划这一切的人,又到底要使什么样的手段,目的是什么呢?玉蕊不得而知,她只能痛痛快快高高兴兴地先应了这事儿,再想办法去防备未知的危险。
“竟有这样的奇事儿?如果能叫祖母快些好起来,玉蕊当然要去,而且还要早些去。”玉蕊一脸严肃,认真地道。
玉蕊的答话没叫崔母失望,当然了,林氏和了尘师太也没有失望。林氏虽不知道了尘师太盘算着什么,但只要是对玉蕊不利的,她就持赞成态度。了尘想的却是,事情若是办成了,她就有一笔银子可赚了。
这天晚上,玉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值夜的采薇听到玉蕊连连唉声叹气的声音,小声问着玉蕊道,“小姐,您是担心去云台庵的事儿吗?”
“你也没睡?进来吧。”玉蕊见采薇也没睡着,便唤她进了里间。采薇搬了个小凳,拉起了玉蕊床上的帷幔,又坐到了玉蕊床边。
“小姐,其实崔家经常到云台庵捐香火的,了尘师太与老夫人也是旧识,而且,她不只与老夫人走得近,与二太太也走得近,她们都有些敬重了尘师太。可是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我却是不大喜欢她。”采薇从前在玉蕊面前说话时,碰到有些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时总是选择看玉蕊的眼色,可每次玉蕊都叫她但说无妨,时间久了她也发现了,只要是为了玉蕊好的,即便说一点儿越矩的话玉蕊也是不在意的,所以她就毫无顾虑地说了她不喜欢了尘师太的看法。
“为何?”玉蕊问道。
“了尘师太是个出家人,本来应是受人敬重的,可是,我表哥曾经见过她换下了僧袍进了一笑坊,您不知道,那一笑坊可是个赌坊……其实,这城里不少百姓人家都知道她好赌,只是崔家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不去那样的腌臜地方,所以才不晓得她的为人罢了。”
玉蕊点点头,采薇见状接着道,“她隔一段时日便会到崔府拜访,说一些吉利话,老夫人便会给她一笔香油钱,至于这香油钱有多少送回了庵里,有多少进了她自己的腰包,都是不好说的。”
“要这么说,她确实可疑,那签文太具体详细了,就好像……就好像是为了叫我上山特意准备的一样……”玉蕊不免泛起愁来。“明日我还是和哥哥商量一下。”
“不然就叫二公子和您同去,也牢靠一些。”采薇说着说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道,“对了小姐,这几日您不曾出府所以不知道,昨日我从外头回来的时候见到韩萧公子身边的那个……那个……”采薇一时想不起那男人的名字来。
“佟大葆?”玉蕊挑了挑眉问道。
“对对,就是他,他在咱们府门口溜溜达达,还带了几个兵。他该不会是奉了韩萧公子的命令来保护您的吧?”
玉蕊听了这话心头突然一热,八成是这样了。因为劫匪的事儿没有水落石出,自己就处于危险之中,韩萧……也算的上用心良苦了。玉蕊突然觉得很心安,好像不管云台庵有什么事情在等着自己,只要有韩萧在,有韩萧安排的人在,自己都会安然度过,这样想着,她便释然了,之前一切的担心都不复存在。
“是为了抓坏人,哪是为了保护我,睡觉了睡觉了。”玉蕊心里虽认同了采薇的话,嘴里却仍然不松口,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扯下了帷幔,面朝墙面躺了下来。
采薇见状无声一笑,默默将帷幔整理好后也到外间睡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玉蕊就带了汀兰向青龙山云台庵行去。
青龙山就在凌华城内的边缘处,由南向北,横亘大地。玉蕊坐着马车来到青龙山下,向上看去,云台庵就坐落在南峰的半山腰处,依山就势,从山下就看得清楚,并不很高很远。再向上看去,方才是云雾缭绕的山巅之处。
玉蕊主仆二人拾阶而上,苍翠的树木不断在身侧向下向后退去,途中还碰到了一股清泉。鸟儿清脆鸣叫,一股股湿气和凉气迎面而来。
不多时,云台庵便近在眼前。台阶前左右各立有一石狮子,青砖花墙,大门敞开。玉蕊迈进门去,此时尚早,所以香客并不多。远远的,了尘师太便迎了出来。
“三小姐,没想到一大清早您就来了。这边请吧。”了尘师太已知玉蕊今日要来,所以早就等着她了。
说完话后了尘师太就向后院方向伸了手,是要引玉蕊去后院。
玉蕊有些吃惊,她看了看敞着门的正殿道,“法师,为何不去这正殿?”
“哦,正殿人杂,后院清净。”聊城回道。
“可我是要拜菩萨还愿的,还是应去正殿。”玉蕊微笑着越过了了尘师太的手向正殿走去。
是啊,也是太心急了,还是得慢慢来。了尘师太想了一下,便跟上了玉蕊。
进了正殿,了尘师太从地上不远处拽过来一个蒲团,用手拍了拍上头的灰土后冲着玉蕊点了点头。玉蕊便跪了上去,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后许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