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离山
君箫染皱眉道:“现在我不想知道关于剑界的任何事情,剑界的任何事情也休想与现在的我有任何关联!”
令风清扬没有想到君箫染竟然果断干脆了拒绝了他沉吟了半晌才准备道出的剑界之事,即使对于世事看得平淡如无物的风清扬也忍不住奇怪,问道:“难道你以前也曾听说过剑界这个名字?”声音之中流露出说话人自己也不相信的神色。
君箫染道:“既然证实这个世界有破碎虚空这一说话,那就证实着这世界之上一直有一种人在以一种非常独特的方式默默关注着这个世界!武林四大世家世家之一,亦是武林四大世家之首的无争山庄历来就是记录武林传记之人,自无争山庄诞生之日起,每十年江湖之上就会出现诸多惊才绝艳的天纵奇才,而有些人在崛起之时与其他天才争锋而陨灭,而有些人则默默消失在江湖之上,因此不难揣测出他们的消失其实只不过是世人眼中的消失,而他们真正去了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或许这个地方就是剑界,或许是与剑界同样富有神秘色彩的地方。”
默默注意风清扬神色的君箫染已经从风清扬那微微动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端倪,自己曾研究大智大通《武林笔记》中得出了的结论并非虚无缥缈或荒诞。这个世界真正有一个与普通世界隔绝的世界。
忽然君箫染脑海之中响起了一个人,不两个人!
一位风度翩翩的书生青年,一位艳冠天下,冠绝众生的绝代佳人!念此,君箫染心中忍不住喃喃自语:“风谷来客商清逸、琴箕,你们可是来自哪个地方?”
念头到此,君箫染立刻就止住了思想。好奇有时候就是一张解开秘密的手,当好奇已经生出,那手就不会停下。这解开秘密的手永远不知道下一刻的秘密是否是美好还是险恶。
此时此刻在君箫染心中现在并不是应当解开秘密的时候,现在他最重要得便是脚踏实地。将自己在这个世界之上应当做的事情做完,而不是好高骛远。
“既然你不愿意知道那我也不会勉强你,不过倘若有一日你希望知道剑界之事,又无人可以询问之时。你可以来此找我,我当据实以告,只要到时候我还在华山。”风清扬撇下这个话语绝口不谈,对着君箫染非常真诚的说道。
“多谢前辈,不过请前辈可否允许在下问您一个问题?”君箫染望着风清扬。风清扬身上那股仙风道骨,完全不属于俗世之气的飘渺气息,足矣令世间任何桀骜不驯之人生出尊崇之心,即使对手亦如此,君箫染对于这位世外高人还是非常尊敬。
风清扬挥了挥手,道:“但说无妨?”
“前辈身怀独孤九剑,可是三十年之前纵横江湖的独孤求败弟子?”君箫染问了这句已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藏在心中的问题,风清扬回答得非常干脆简单,道:“不是!”
意料之外但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君箫染再次问道:“敢问前辈独孤求败是否已经驾鹤西去了?”
听见这句话。风清扬眼中忽然出现了一股非常凌厉的气息,似尘封的宝剑拂去了剑鞘之上的灰尘露出了些许锋芒,但这股凌厉的气息立刻被温和飘渺之气取代,风清扬道:“凡人虽不可永生于天下,但凡人却可以通过自身之修炼达到延长寿命的目的,我亦不知道他的下落在何处,但我相信以他对剑道的修为,以他对武学的领悟,他应当还存活在这个世界,正在寻求可以令他求败的对手吧。”
君箫染点了点头。轻声叹了句,道:“或许对于他来说此生存在的唯一意义也就在世间寻求一位可以决战的对手吧,他实在在巅峰之上已经呆立得太久,太寂寞太孤独了。”此刻君箫染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位男子坐在皑皑雪峰之上,身侧插着一柄黑色重剑 ,背对众生,俯瞰天下!
君箫染向着风清扬点了点头,随即便不再言语,短暂调息之后。下了思过崖!思过崖上风清扬倚石望华山,茫茫白云,飘飘渺渺,粗布麻衣的风清扬如同仙人在俯瞰世界。
忽然,风清扬开始舞剑,非常平凡的起式,然一股浩瀚的剑意上冲云霄,贯穿天地。沿着崎岖山路下思过崖的君箫染似有所言,回头向着思过崖上一瞥,见到一人舞剑。
君箫染驻足停顿半晌,轻笑道:“这就是独孤九剑吗?果真名不虚传,若有来日定要会一会创造出独孤九剑的独孤求败,令之求上一败!”一声哈哈长啸,君箫染健步如飞,似一道虹影下了思过崖,与沈落雁、徐世绩会面。
随即,下华山。
思过崖上,风清扬的剑还未舞完,过了许久,风清扬收剑回鞘,抬头那双晦涩深邃的眸子眺望着茫茫苍穹,嘴角微微上翘,喃喃道:“独孤求败,此人可否配为你的对手?”
君箫染匆匆上华山,又匆匆下华山,这上山下山不过两日。岳不群希望设宴为君箫染送行,但被君箫染婉拒,随即将自己口述由沈落雁书写的华山派基础剑法心得递给岳不群,随即与沈落雁、徐世绩两人下山。
路上,沈落雁并未问君箫染为什么下山这个愚蠢的问题,聪明的女人或许会在感情上面犯糊涂,但绝对不会愚蠢。走在下华山的路上,沈落雁只是淡淡问了一句:“风清扬的修为如何?”
君箫染回了一句:“登峰造极。”
随后便是君箫染与徐世绩两人的谈话。
下华山并不比上华山艰难。上山虽然累,但却不算危险,但下华山却稍有不留神便可能导致危险产生,但以君箫染、徐世绩、沈落雁三人的修为自然不会如普通人一样惊恐。
君箫染首先开口说道:“瓦岗寨崛起得太快,蕴底不说不如少林、武当、崆峒这些江湖门派,就是连金钱帮也不如,倘若你们大龙头、二龙头还算聪明的话就应当暂时放弃从河北地区扩张至天下,否则一旦与同时崛起于天下的金钱帮起冲突,那瓦岗寨内部的问题就会接踵而来,到时候会如何,以你徐世绩的智慧不用我说也应当明白吧。”
徐世绩异样的望了君箫染,对于君箫染忽然提起瓦岗寨之时有些奇怪,但更多则是在思考君箫染应当的确已经从“白痴”阶段恢复自成年人了,随即徐世绩问了一个算得上非常尖锐的问题,道:“你如此关心瓦岗寨与金钱帮之间的事情,可是在顾忌什么,亦或者说有什么图谋?”
君箫染浅淡一笑,道:“你可以理解我是给落雁一个安慰而已,我可不希望他辛辛苦苦帮助瓦岗寨打下来的不世基业就这样毁掉。徐世绩,你之所以愿意还呆在瓦岗寨也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徐世绩没有否认。
君箫染没有沿着这个问题继续探讨下去,而是继续对天下大势作出评价:“在我看来你们瓦岗寨对于江湖的理解似乎并没有金钱帮认识得清楚!自古以来虽说江湖是江湖朝堂是朝堂,但却别忘记这江湖之上也流传这朝堂之上的一句言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虽说你们表面之上已经划土而立,但江湖却还是属于朝廷的江湖。”
“金钱帮如一夜之间崛起于江湖之上,横跨南北十四省,然而却并未被朝廷所打击或者说明面之上忌惮!原因至少有两点,一金钱帮表面之上安分守己,保持与朝廷一样的口径,从不与朝廷当面为敌,甚至有时候在必要的时候为朝廷出力分忧,解决一些不能解决的事情!第二、金钱帮在全天下势力盘根错节,复杂万分,根基雄厚,因此即便是朝廷对金钱帮有打击意图,倘若打击金钱帮若不能击中七寸之地,那死灰复燃的金钱帮会如何反扑,这可是当今那位圣明天子都不愿意面对的。”
说道这里,君箫染玩味望着面前有些阴沉的徐世绩道:“现在表面之上瓦岗寨与金钱帮正在分庭抗礼,可实际之上呢,这背后有谁的支持就不用我明说了吧!但最近这些日子你们瓦岗寨那可圈可点的表现已经让你们背后的势力有些反感了,倘若这反感达到一个限度,恐怕瓦岗寨也就应当如百多年前盘根错杂的青龙会一样消失在历史的烟云之中。”
徐世绩望着君箫染,语调看不出有任何情绪,道:“不知君公子还有什么指教?”
君箫染也不客气,道:“你回到瓦岗寨上或许向如今的大龙头或者未来的大龙头转告这样一句话:一山不容二虎,因此需分主次。然而虎之所以是万兽之王原因却是因为老虎生活在山林之中,倘若山林不存老虎安有生存之机?”
徐世绩点头道:“我会如此将君公子的话带给大龙头与二龙头,至于他们如何抉择我却无法保证。”
君箫染轻笑道:“我只是在落雁的面子上提醒他们一点而已,至于他们如何抉择与我又有何干系?瓦岗寨存在与否甚至这个天下是否姓赵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一侧的沈落雁默默听着徐世绩与君箫染这番随口而起但却并非毫无意义的谈话,没有发言。她对于这个几乎全盘在自己谋划而下的瓦岗寨有一定的感情,但聪慧如他明白这瓦岗寨是否可以存在下去,则不再于她,而在于瓦岗寨之上两位已经明争暗斗,互不相让的大龙头翟让与二龙头李密。
至于永存下去?那就看两位同样是不凡人物的眼光与决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