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晚霞漫天,映得这双峦绝峰一片火红。
和风徐徐,似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庞。
这里正是他当年横空出世的起点,今日却要成为他生命的尽头,但他的眼神之中没有半点遗憾。
刀刻般的皱纹中写满了岁月的沧桑与无奈,傲视群雄的结局竟是孤苦半生。
他眺望着故事开始的方向,长叹了一声,心脏跳动越发缓慢,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盘膝而坐,他的身体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生机,不断地干瘪。
九道不同色彩的光束旋围着他的身躯,似龙似蛇,蜿蜒盘绕。
“罢了,罢了,还有什么不死心的呢?”风云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一生的辉煌竟敌不过她一眼的眷恋。他此生等不到了,只盼来世,若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宁可不要拥有的一切!
光芒敛入躯体,他双目紧闭,绝了气息,停了心跳,已如枯木,这一坐便是……
大夏朝,龙帝失踪两百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帝位悬空,由长老团操持俗物,时光推移,八族渐强,觊觎天子之位,天下乱局,不远矣!
这天夜里,数颗流星冲破乌云,伴随着蜿蜒电舞,划破长空。
池云山观星台上,一位白须飘飘的老人朝天边眺望,神色古怪,看不出是喜是忧,只见他五指飞速掐算,口中喃喃自语,“帝星,竟是八颗帝星同降!”
老人很快将八颗流星坠落的方向牢牢记住,黯然道:“这天下难道还不够乱?连老天爷都跟着瞎掺合,唉……”
八颗流星之外,还有一颗光芒暗淡的正正砸中双峦绝峰之巅的坐尸身前,轰地一声,把地面砸出个大坑来。
只见坑内,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显然经过灼烧,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依稀还是能见到它本来的模样——冰箱!
当然,这个世界没人会认识它!
轰!
当空一道闪电,劈在冰箱门上,粉碎!
里面竟然躺着个光屁股的男婴,满脸漆黑,张嘴就是一口白烟,“草尼玛,修个水管不用玩这么大吧?”
当然,婴儿是不会说话的,这只是他心中的想法,“为毛变成了一个婴儿,救命啊,我一定是在做梦!”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已经成了“咿呀”之语,接着就哇哇大哭!
他叫段锐,本来应当二十岁了,不过现在看来,应该刚出生没多久。
段锐帮老板娘修水管时被老板娘的老公堵在了家里,于是他躲进了现在这个电冰箱。气急败坏的壮汉从二十八楼把电冰箱扔了下去。
二十八楼,近百米高,自由落体,不到五秒就能到达了地面,可是,段锐数到了十,他知道自己的麻烦比下十八层地狱要大得多了。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段锐瞬间被吓尿了,一道电光落下,突然分叉,同时击中那两百年来纹尸不动的坐尸,还有段锐的小弟弟。
电流就像一条绳子将他们系在了一起,而段锐,则被电得吐舌头,跟条奶狗一样。
恍惚间,脑中传来狂笑的声音,震得他头昏脑涨。
“哈哈哈,老子终于脱困了……”
谁?谁在跟他说话?段锐虽然全身抽搐,但是意识很清醒,他可以肯定这不是幻觉。
身为婴儿的他只会哇哇大哭。
就在坐尸当中,九股颜色各异的气流涌出来,随电流狂旋着冲入段知行的身体。
那种感觉就像被大便回流一样,让段锐根本分不清是酸爽还是痛苦,不过他还是象征性地哼了两声。
“我去你奶奶的,为什么是个奶娃?贼老天,想玩死我,老夫偏不如你的意,小娃娃,让爷爷给你活动活动筋骨!”
“武定乾坤,玄御阴阳,法能通神……”
段锐觉得自己见鬼了?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在他的身体内左冲右撞,还念念有词。
咔咔咔……
他的脑子里都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手无握鸡之力的他竟然没昏过去,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短短一瞬间,段锐把满天神佛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为什么老天对他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要让他饱受磨难?
还有他体内这个胡作非为的神经病,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张苍老的面孔,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小子,命运算个屁?老夫就是你的命,做我徒儿,三道合一,老夫让你天下无敌!”
话语声就像惊雷一样在段睿的脑中炸响,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紧。
砰!
似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段锐的身体就像被撑破了一样,痛得他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再次嚎出了声来。
轰轰轰……
同时,他的身体周围突然爆炸,火光冲天,碎石飞溅。
再看先前那尊石像一样的坐尸,已经化成灰,随风而散。
段锐那幼小的身躯此时泛着淡淡的微光,就像个透明的翡翠娃娃,九道颜色各异的光芒在他的身体内涌动,慢慢地合成一道青光,隐于他肚脐下的气海中。这时,段锐昏了过去。
日月交替,段锐不知昏睡了多久,终于醒了过来。只是他已经不在荒山野岭,而是在一间温暖的房中。
段锐睁开眼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为毛眼前这些女人都是古装,拍电视啊?
直到一个自称奶娘的女人将乳/头放到他口中,然后被他咬得泪奔时,他知道,自己不但要重活一次,还他妈穿越了!
……
细雨霏霏,云雾缭绕。
每年五月,暮潇城会迎来漫长的绵雨季节,整个城都湿漉漉的,但并不影响游人商旅的心情。
一个灵巧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脚踏积水,水花四溅。
“让让……麻烦让让!”
少年一身灰衣,双目灵动,一脸的精明,嘴角总是挂着似有似无的坏笑,为他不好也不坏的样貌增加点异样的魅力。他边跑边嚷,惹得行人侧目,总是不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这时,一个白衣男人立时被他撞翻在地。
“你家屋里死了人!跑这么快,奔丧啊!”白衣男人爬起来一边擦拭着满身污泞一边叫骂的时候,少年已经跑出去二三十米。
不过少年听到这叫骂声,立刻停了下来,回头时,笑容已经不见了。
“这傻子连花舞人间的小段子都不认识,看他怎么死?”
“段小爷可是出了名的性格随和,怎会与他一般计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白衣男人撩起袍袖,遥指少年破口大骂,“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牲,瞎了你的狗眼,知道大爷我是谁吗?老子……”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抽在中年男人的脸上,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让这中年男人哭喊救命。
“小爷先回,何妈妈等着你呢!”动手的几个黑脸大汉中有一人边打边叫。
少年微微一笑,应了一声,“晚上请你们喝酒!”侧身就转入一条红灯高挂的巷子里。
莺燕齐鸣,绢帕飞舞,瞬时就来到了人间的天堂。
在一片娇声软语中,少年钻过人缝,笑望这些迈不动腿的公子哥们,在巷子中段,停在了一间名为“花舞人间”的楼前。
两个身材曼妙,长相娇巧的姑娘立刻迎了上来,拉着少年,紧张道:“小段子,怎么才回来,何妈妈问了三四次,你若是误了事儿,当心着点儿!”
小段子?段小爷?比起当初坐着宇宙飞船(冰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段锐白了不少,也长大成人了。只是天将降大任于他,为何偏偏让他做了个小龟……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