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广告1 他摇了摇头,一股疲惫之感涌上心头,忍不住心想自己究竟在葬剑居待了多久?
自从请托潇湘谷的钟青凛协助,取出了蕴养在赭石内部的“万化铁”,也就是那根黑不拉叽、酷似烧火棍的短铁棒,往后时日,他几乎是在疲惫中度过每一天,完全丧失了时间概念,就连慕无征与月儿的离开,也是偶然听蝴蝶提起他才知晓。词字阁 www.cizige.com
为了让剑居主人替他将万化铁铸造成专属兵器,楚天阔或是依照剑居主人指示,前往西山岛各处挖取辅助铁料;或是待在洗心回廊,洗链心志;到了最近,甚至还要与兵使对练──当然了,杜鹃下手并没有轻重可言,基本上都是他勉强撑持,最后换得一身伤疲。
不过,身伤心累俱是值得,前些时候剑居主人遣蝴蝶来告知他,兵器即完成在即,不过数日便能见到。
更何况,在洗心回廊及杜鹃施加的双重压力下,他一身功力淬链得更加精纯,武学上也有所精进,与初登岛时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语。
终究少年心性,楚天阔感受着自身近日来的变化,心底难免渐生一股豪气。
可惜,这份自信未能顺利抽根发芽,便受湖上景色打压,硬生生摁回土里。
仿佛是老天爷要提醒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勿骄矜自满,回廊远处,总能见到一叶扁舟悠悠荡荡,泛行剑湖之上。
楚天阔抬头凝望小舟,确切来说,是凝视舟上之人。
只见一道身影头罩笠帽,仰卧船首,身旁斜立着一支细长钓竿,独自垂钓湖心,看上去颇为优游自在。
双方相距虽远,那人似乎仍旧察觉到了楚天阔注视目光,翻过身去,抬手敲了一下钓竿,钓线在阳光下闪烁未定,湖面无端掀起一阵浪潮,将小舟带往远处。
楚天阔目送舟影渐远,眼里既有欣羡之情,亦有几分怨妒之意。
身处洗心回廊,面对兵戈怨气侵扰,他虽然尚能自持,长时间下来仍旧力不从心,只得铩羽而归。然而,那名钓客居然能够镇日躺卧舟上,随波逐流,甚至进一步往湖水深处而去,显然丝毫不受兵戈怨念影响。
我何时才能达到如此境界呢?
楚天阔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了慕无征。虽然知道不该相互攀比,可是他依然会忍不住拿自己与慕无征相作比较。
毕竟两人年龄相仿,心境与武学修为却是判若云泥。慕无征亦如舟上身影,能够在洗心回廊来去自如,畅若无阻;即使对上兵使杜鹃,也不像他左支右绌,屈于守势,而是双方行招互有往来,不落下风。
楚天阔一拳捶在柱上,遏止心中攀比念头发酵,强迫自己转念一想:既然时间尚早,与其羡慕他人,不如再多待一会,砥砺心境。心念一定,他坐于回廊,阖上双眼,任由兵戈怨气冲击心境。
半个时辰后,万分疲惫的楚天阔提着两桶盛满湖水的木桶,离开了洗心回廊。他来到“葬剑居”石碑附近的那棵树下,将手上湖水尽数倒向半埋土里的铁棍。
他根本不清楚这根铁棍究竟是为何物,只知道替剑居主人收集完辅助铁料后,剑居主人除了要求他锻心练武,便是每日以两桶湖水浇沃铁棍。长时间下来,铁棍外表覆着了一层红锈,周围土壤也染上几分红色。
楚天阔收起竹桶,抬步往剑阁走去。虽然过了午膳时间,他仍得找些东西填饱肚子,毕竟下午还有与杜鹃的对练。
杜鹃依旧是一副难相处的冷漠表情,唯一可亲之处,或许是他手中那根用以替代青龙戟的长棍了。
楚天阔摊开做工粗糙的纸扇,往前挪踏数步,主动拉近了与杜鹃的距离。
这柄扇子是为了同兵使对练,他东拼西凑才制出的替代品,尚且堪用,却没办法与软剑结合成器。也因如此,面对长兵器他本身已立于劣势,与其退避其锋,不如贴身抢攻,或有转圜余地。
杜鹃岂会看不出小子意图,丝毫不给楚天阔近身机会,长棍抡转,如暴雨般往楚天阔袭去。
楚天阔翻扇格挡,转卸棍上递来的劲道,游走棍花之间,竟是不退且进,深入敌营。
随着他探入,长棍舞动速度越发快速,到了最后,他早已没有多余时间指使纸扇,全是凭借瞬间反应,躲避无穷无尽的棍影。
然而,身处如此危机之下,楚天阔思绪居然不自主地发散,猜想无关紧要的事情来。
不知道慕兄弟与月儿姑娘,此时此刻,又是身在何处呢?他只是略一分神思忖,却被杜鹃精准地抓住了破绽。
杜鹃冷漠依然,长棍向后急收,旋即长手一送,适才习惯了棍影速度的楚天阔,只觉眼前一花,较之先前还要快上数分的长棍,转瞬印在胸口。
楚天阔干呕一声,便遭长棍击飞出去。
他又干咳了几声,这才缓过呼吸,站起身来。
“多谢兵使指教。”他朝来到面前的杜鹃说道。
杜鹃神色并没有因此和善几分,冷声评断道:“短思躁进,临阵分神,不知变通。”
丢下十二字冰冷的评价,杜鹃提起长棍,径自离去。
楚天阔看了看兵使身影,又瞧了瞧手中折扇,不禁苦笑连连。
同杜鹃交手少说也有十来次了,结果兵使对他的评判仍然是这十二字。
难道自己真的毫无长进?楚天阔掀开衣襟,摸了摸长棍留下的淡红色印子,却感觉不到半分痛楚。
他搔了搔脸颊,将纸扇别在腰带,没有转身朝剑阁迈步,而是再度走进洗心回廊之中。
又过了数日。
天色一片昏黄,楚天阔提着两个木桶来到树下,不知道是第几次为锈铁棍浇灌湖水。他似乎是有些累了,搁下木桶,直接倚靠树干,坐了下来。
遥望被夕阳染红的湖水,想着那叶依旧飘摇的扁舟,楚天阔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满足来。
他隐约想明白了什么,纠结多时的问题终于有了松动迹象,不再懊恼自己究竟有没有进步,反而觉得何其幸运,居然能够安稳地待在葬剑居,磨练身心,不受旁人打扰。测试广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