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一下。”我卷好心晴所绘制的死亡讯息图,掏出手机拨出竹叶红的号码,一如既往的提示关机。我静静地坐在床头,为什么小萝莉会梦到在去年遇见老喇嘛的地方,这个有黑痣的喇嘛念经留字并死去?特立独行的竹叶红深夜约见我,提醒千万不要去赴约之地。这两个谜团在我心中越滚越大,隐约的能感觉到,此事一定与心晴是死亡巡使的身份有关,相信与我定下一年之约的老喇嘛,必然有办法能化解,但他已经离开了人世。
老喇嘛临圆寂前,托她转告我一切随缘……
我摸了摸腰间的古白玉藏刀,既然随缘,该来的终归要来,我觉得今天有必要去一趟,但不能携带心晴。决定好以后,我抱起心晴,语重心长的道:“晴晴,你今天自己乖乖待在这,哪也别去好不好?”
“大的的。”心晴水汪汪的眼睛转动,她期待的道:“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
我扫视了房间一眼,如果有人对我们的行踪了若指掌,万一趁我赶去布达拉宫时摸过来对心晴不利,那可就傻眼了。想了想,我轻笑道:“你带点吃的,大哥哥给你换个房间,我没过来接你之前,不准跑回来。”
心晴懵懂的点点头,“好,我不会添乱的。”
接下来,我跑到外边的一家商店,和店主稍作交谈,花了二百块钱,对方来到宾馆,以他的身份证帮忙在我住的隔壁开好房间,当然,房费是我出的。我拉开了窗户,站在窗台上踩着空调箱伸手将隔壁窗户拉开,然后抱着心晴翻入隔壁房间,叮嘱道:“你听话哦,窗帘要拉上,千万不要出门。”
“嗯。”心晴痛快的应道。
我折回住的房间,检查好装备,便抓起车钥匙离开了宾馆。抵达布达拉宫时已经十点半了,我凭着记忆走了近一个小时,总算找到去年遇见老喇嘛的地方,我倚靠着石栏,一边抽烟一边静心观察四周,这离绘画艺术长廊很近,依稀的记得,去年我、心晴和竹叶红是游完长廊打算返回时偶遇的老喇嘛。
此时形形色色的游客和喇嘛走来走去,但并没有异常。
约过了一个小时,我站的腿有些僵硬,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懒腰的时候,我眼角瞥见绘画艺术长廊出口处,一个小喇嘛愣愣的望了我数秒,紧接着急冲冲的调头钻入长廊!警觉的我意识到,有人发现了前来赴约的我!盛情难却:老婆哪里逃!
没多久,一名中年喇嘛稳步行出绘画艺术长廊,他手执约有六尺长的铁杖,径直的朝我走来,礼貌的道:“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我笑脸相迎的回敬道,特意凝视了他的面庞,左边竟然如心晴画的一模一样,约有小指甲盖般大的黑痣!铁杖喇嘛出现在死亡巡使的梦境,恐怕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没弄清对方来意前,装作一无所知好了。
“施主沾染的凶戾之气……很重呐。”铁杖喇嘛温和的笑道:“心虽如磐石,但多少能影响心性。你可有开光的法器傍身?”
竟然能看出这点,说明这铁杖喇嘛并非虚有其表。
“敢问您怎么称呼?”我抽出古白玉藏刀,若有所思的道:“不知这算不算法器,也是一个喇嘛送我的。”
“御龙刀。”中年喇嘛嘴巴张开,没出现意外的表情,他缓缓的道:“贫僧为本处的格古。”
古白玉藏刀的名字竟然叫御龙刀……
格古不是名号,而是一种职务,又称为铁杖喇嘛,主要的是管理寺内全体喇嘛的纪律,和少林寺戒律院首座相仿。格古是哈尔巴中晋升的,当选者必须满足四个条件,铁面无私,经典湛深,富有经验,克已躬行。而初入佛门的喇嘛称为格楚,级别最低。其次是格洛喇嘛,已入佛门,得到认可。再向上升便是哈尔巴,意为修行小有所成的喇嘛。
铁杖喇嘛通常手执铁杖,有十余个喇嘛随行。
然而现在中年喇嘛单独找我,仅说他是格古,看来是不愿意对我说他的名号,想必有极为重要的事情。格古一眼辨出古白玉藏刀的来历,至少对老喇嘛很熟悉,他究竟敌还是友呢?
我沉思了片刻,凝重的道:“直接说你的来意吧。”
“施主好像少带了一个小施主。”他单手提着铁杖,将之杵在地上,笑呵呵的道:“贫僧秉着老肯布的意志,特地来给小施主颂几段经文,施主不妨听听?你如果不能学会并熟练的朗诵,现在有个便捷的办法,施主最好能给它够录下来,带回去给未能赴约的小施主,有洗心的功效。”综漫之逆向守护
洗心……
老肯布,一定是指老喇嘛了。肯布与格古一样,也是一种职务,但并非筛选,而是世袭的职务!肯布级别仅次于活佛!能当肯布的喇嘛,先决条件是有特殊的身份,然后自幼入寺,学习佛家经典,去年遇见的老喇嘛年事已高,可谓是精通佛法。
洗心莫非指的是祛除心晴梦境?我意念一动,当即掏出手机,调到录音功能,笑道:“准备好了,洗耳恭听。”
铁杖喇嘛盘膝坐在地,手中长仗横放于腿间,他双手合十,嘴唇波动的频率时快时慢。我听着听着想睡觉,眼皮越来越沉。恐怕他所诵的经文,对一般人而言,只剩下催眠的效果……漫长的十五分钟终于捱到尽头,铁杖喇嘛豁然睁开眼睛,炯炯有神的道:“洗心录已经诵读完毕,望施主善用之。”
手捂住嘴,我隐蔽的打了个哈欠,倦意十足的道:“多谢您的好意。”
“贫僧还有诸多事物要办,先行告退。”铁杖喇嘛站起身。
忽然,我眼皮猛跳,似乎察觉有股若有若无的杀意,手握住枪托,我警惕的看向正准备转身的铁杖喇嘛。“砰--!”一声亢亮的手枪声,响彻这片空间,子弹瞬间击穿了铁杖喇嘛的脖子,血流如柱,喷溅到我的脸上。此刻我才知道,这股杀意,并非源于他,也不是针对我,而是幕后有藏伏的黑手!
铁杖喇嘛拄起长杖支撑着变软的身体,徐徐的以盘腿之姿重新坐在石地,他祈求的望向我,艰难的道:“人死了……灯……灭了,帮,帮贫僧把……”
“帮您做什么?”我心急火燎的道。
旋即铁杖喇嘛闭紧眼睛,嘴巴封合住,死了……极速消逝的生命力没能让他说完最后半句话!
与此同时,我望了眼身后的方向,石栏杆外空无人影的地带,唯有随风摇动的草木。很快,男女老少数十个喇嘛闻讯赶到,众人望见我身前半米惨死的格古,大惊失色,纷纷将矛头对准了我,觉得人是我杀的。其中不乏有道行深的喇嘛,辨识出我沾染的凶戾之气,这下子更加锁定了我的嫌疑,何况铁杖喇嘛死在我面前,四周再无他人,子弹又是从正面击穿他的脖子!腹黑首席,惹不起!
铁杖喇嘛一身僧袍染成了鲜红色,流淌向地上的血液,渐渐蔓延到我的鞋边。
没听竹叶红的劝阻,我执意来到赴约之地,无可避免的出事了。好在我提前把心晴藏好,独身一人前来。
东南西北,喇嘛越围越多,无形中漫天飞舞着众人的怒火,我已无退路。有不少游客远远的站着,案发现场过于血腥,一时间没人敢拍照。现在我搞不懂的是,到底有人想杀铁杖喇嘛,还是借此嫁祸于我!我深深呼了口气,道:“对于贵地格古的死,我表示很痛心,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帮助于我,所以,凶手另有其人。我身上是有枪,现在可以让我找到射杀他的子弹残骸,等警方来了比对一下,自然泾渭分明。”
换谁也不会信这番说辞,弹头贯穿了铁杖喇嘛的脖子,我索性踩着他的血沿直线行走,身后留下一串血脚印。喇嘛们将信将疑的让开条道,但依然呈重重包围之势,妈的,我又没打算跑!
令我慌乱的是,走了数十米,地上干净的别说是弹骸,连片叶子都没有!糟糕,有人先一步捡走了!
格古手下的执法喇嘛忍不住了,纷纷挥舞着木杖冲我打来,铺天盖地的棍影,我哪敢硬接?如果在首尾之间,必须选一个部位挨揍的话,我肯定先保护好脑袋,索性蹲下身双壁绕过脖子护头。
棍棒迟迟没落下,我好奇的扭头一瞧,一道身段玲珑的身影,护在我屁股后,她双手合十,毫无惧意凝视着停在她头顶的众多木杖,是竹叶红!
“左给史,你这是何意?”一名执法喇嘛满眼雾水的道:“他无情的残杀格古,必是凶魔的化身。请给史赶快让开,让这孽魔当场伏诛!”
“抱歉,我、不、让!”
竹叶红一身佛气瞬间消弭殆尽,与宽实不搭边的肩膀紧紧护住我,她浑身充斥着危险的气息,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她重重的道:“他若为魔,我愿以身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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