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女伊北 125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我径直回了家,父亲已经去上课了,我推开家门的时候,门口已经摆放好了柴悦的行李箱。

    房间里干干净净的,透着一种绝望的肃杀之感,陈旧的红木家具让人的心沉了好几层。

    客厅里没有人,我轻轻地推开了伊南房间的门,柴悦坐在床上,正望着窗户上的那一株兰花发呆。

    “悦,我回来了.”

    我提着一袋水果,慢慢地靠近她,坐在了她的旁边。

    她没有扭头看我。

    我顿时心虚到了极点。

    “你怎么把行李收拾了?你要去哪儿?”我问。

    “伊北,如果没有认识你,你说我现在会如何?”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声调异常地平静。

    “你心里怪我,是吗?”因为她的话,我的心突突地疼。

    她摇了摇头,手抚摸着她的肚子,她说:“没有,都是命。

    我在想,这个孩子怎么办?没想到我柴悦一个人闯荡了那么久,竟一连两次栽到了孩子这事上.”

    “对不起,悦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是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伊南和关小鹏不一样,他只是还太年轻,他只是一时懵了,等他清醒过来,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爸爸的.”

    我只能竭尽全力地去安慰她。

    柴悦否定地摇了摇头,自嘲似地笑了笑,她说:“算了,靠人不如靠己。

    我打算回北京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我见柴悦真的下定决心了,我默默地退了出去,给伊南发了条信息,我说柴悦行李收拾好了,她说要回北京了。

    伊南没有回复我,于是,我只能给我爸打去了电话,把情况简单说了说,我爸说他马上回来。

    一场男女之间的矛盾,就这样升华到了家庭矛盾的层次上。

    我很想让伊南自己去解决这件事,但是我知道以他现在的性格还做不到**去处理,他只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

    父亲回来了,我在门口一边等他,一边守着柴悦。

    我知道柴悦内心的煎熬,她一旦迈出这个门槛,一切就都改变了。

    我和父亲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他擦拭了一把头上的汗,摘掉眼镜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再戴上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在外面等着,我去和她聊一聊.”

    我点了点头,父亲理了理自己的衬衫,走进去关上了房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地漫长,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不慌不乱。

    那一刻,父亲是我眼里的英雄。

    半小时后,伊南慌慌张张地推开了门,直直奔向我,惊慌失措地问我柴悦是不是已经走了,我没有理他,别扭地扭过头去。

    他用力晃我,大声喊道:“姐你怎么不拦住她?她一个人大着肚子你让她去哪儿?你这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吗?”“把她往绝路逼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看着伊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愣住了,继而低下了头,颓然地坐在了我的旁边,痛苦地说:“我没想过不要她,我从没想过离开她,我只是一时心里还接受不了当爸的现实,但是我在努力接受,我在努力转变思维。

    我是爱她的,我爱她啊……”伊南哭了。

    “没有担当的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伊南,人生不是只需要去爱就可以的,在爱的同时,你得有承担生活和挫折的能力.”

    我静静地说道。

    “我不能失去她。

    姐,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留住她?我现在订票还来得及吗?”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慌慌张张拿起手机准备订票。

    “别慌,她还没走,在你房间里。

    爸爸在里面,你先别进去.”

    我见他那样,连忙说道。

    他一听,顿时长长地舒了口气,又问我:“真没走?你咋不早说?老爸怎么回来了?他能把柴悦劝住吗?”“我也不知道,进去很久了,我们等等吧.”

    我说。


    “嗯,好.”

    伊南也开始了忐忑不安的等待。

    二十分钟又过去了,门缓缓地打开了,柴悦走了出来,我爸紧跟其后,两个人的表情都特别的平静。

    伊南立马迎了上去,冲着柴悦挤眉弄眼地笑,柴悦没搭理他,直接朝我走来。

    我爸沉着声对伊南说:“伊南,你进来.”

    那一刻老爸脸上的表情帅到我了,我觉得他好像高中时候的班主任,把一个个问题学生叫进办公室里谈话去。

    窗外的桂花开满了枝头,开着窗,满室飘香,我突然发觉自己竟从未像今天这样细细察看家里的摆设。

    客厅不大,电视柜上放着几年前我给家里添置的大屏幕液晶电视,电视后面是一幅呈扇形的巨大书画,电视的两边各摆放一盆盆栽,分别是松树和柏树,枝叶修剪得很别致,盆栽的枝叶走向也很有讲究。

    红木沙发椅摆放了多年了,上面的坐垫是我前两年回家的时候和父亲一起去重新购买的,本来想换一套皮质沙发的,父亲说对东西有感情了不想换,所以就听了他的意见,红木沙发被父亲保养得很好,经常擦拭,细微的破损也用各种办法修饰了,几十年了看上去依然泛着红光,沙发与沙发的间隙里摆放着一盆文竹,郁郁葱葱地很有生机。

    家里的墙上但凡合适的地方都被父亲挂上了书画,都是他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去二手书画市场上瞎转悠买来的,阳台上则是种菜种花,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

    从前我的心是喧闹的,是向外生长的,所以对于这个家从未有过太多的留意,我从未觉察到父亲在每一个细节上的用心,从未用心体会过父亲对这个家的用心。

    从小到大,大概是母亲的存在感太强了,所以父亲在她强大的气场里被不断地挤兑到了边角,父亲在这个家里一直处于一种默默奉献、从不争斗、从不辩解的这么一种尴尬的地位,他的背早年的时候就不自信地驮着,我忽然发现父亲如今走路总是有意无意努力地挺直着脊背,我突然意识到父亲好像变了,变化就在这一段时间里,原来那个懦弱、不善争辩的父亲好像萎缩了,有一个新的父亲从他的身体里长了出来。

    这是一种向阳生长的趋势,这是一种好的走向,这令我感觉到了莫名的欣喜。

    我竟没有想到,我能亲眼见识到了父亲的成长。

    就算是一株常年被弯曲的松树,他骨子里依然有着松树的傲气。

    我为我的父亲骄傲。

    不知道父亲对柴悦说了什么,柴悦静静地坐在我的旁边似乎在沉思,似乎在反省,我没有打扰她,走到了阳台上去细细观赏父亲亲手种下的绿植,伸手抚摸着每一片绿叶和每一朵花,仿佛在与那个不为人知的父亲对话。

    我一直以为这么多年父亲是痛苦的,不安的,现在我才突然感知到,父亲原来不是。

    他在痛苦中找到了新的寄托,他怡然自得,他自得其乐,他活在他的花草王国里,他成为了自己这一方世界里的王者。

    这个家除了我妈的心是死的,其它的一切都经由父亲的手变成了活物,每一样东西都是鲜活的,是跳动的,是家里的灵气所在。

    “叔叔是一个很好的长辈.”

    柴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后面,很肯定地说道。

    “那么,你想通了吗?”我站了起来,笑着问她。

    她点了点头,她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伊北.”

    “那么孩子呢?”“生.”

    她只吐出了一个字,然而,我们却都笑了。

    “我想晚上给父亲做顿饭,你要是愿意,我们一起去买菜,如何?”我笑着问她。

    她点头说好,我们于是再次挽手走出了家门。

    我没有问她父亲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因为我不需要知道,我觉得如今我的父亲,他的精神已经强大到了我们所无法到达的程度。

    一个生活的智者所说出口的话,都是能够让人听进去的。

    这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在厨房里快乐地忙活了起来,为我们的父亲做了一顿晚餐。

    柴悦特地做了一道拿手的剁椒鱼头,把几十年从不吃辣的父亲给呛出了眼泪。

    我不知道父亲分别对他们说了什么,几天后,伊南和我在学校的操场上摆了许多蜡烛,拉着父亲班上的学生拉了两条横幅,把蒙在鼓里的柴悦骗到了操场,单膝跪地手捧着鲜花正式向柴悦求婚了。

    我当时站在旁边,含笑带泪地望着这一幕,柴悦笑着问他:“你真懂了吗?”伊南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我真懂了.”

    “还迷茫吗?”柴油又问。

    “不了,我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了.”

    伊南肯定地说道。

    “好,我嫁.”

    柴悦的回答也无比地肯定。

    我带头鼓起了掌,目光却望向了不远处三楼教室的阳台,那里,我的父亲双手撑在阳台上,笑着望向这边。

    我想起了家里,父亲一位考上清华的学生给他送的一面锦旗,上面写着八个大字:“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我为我的父亲骄傲,从这一刻起,我再也没有一刻认为他是生活的弱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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