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楚每天除了学礼仪、看论策之外,话本子都不再看了,每天泡在厨房里,今天亲手做一道菜、明天亲手炖盅汤。墨子阁 www.mozige.com
虽然她与闵封澜之间顶着未婚夫妻的名分,但委实没有多少相处的时间。每天相处的时间,不过是闵封澜来蹭一顿饭的时间。
但闵封澜日日都至清和殿,依然传出了闵封澜与宋羽楚之间如何恩爱的传闻。
睢娅拿出了从暗域得来的关于宋羽楚的卷宗,摆在自己面前,纤纤玉指从卷宗上划过一遍又一遍,证明着睢娅此时的心境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睢娅手指停在了卷宗的正中间:“来人。”
“娘娘。”随即便有人出来回应。
“距离皇上大婚还有几日?”
“还有三日。”
睢娅目光暗了暗,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再犹豫不决了:“去请皇上,哀家有要事与他说。”
“是。”
闵封澜来的时候,睢娅仍然保持着宫女离开的那个动作。闵封澜老老实实的给睢娅请安道:“儿臣给母后请安,不知母后叫儿臣来所谓何事?”
睢娅示意他坐下:“哀家思索着有些事你还是要知道的好,免得日后悔恨。”睢娅将手下的卷宗拿在手中,递给闵封澜。
闵封澜打开卷宗,良久之后才道:“母后莫不是不喜朕娶宋庭渝侄女,故意诓朕的吧?”
“这是暗域出来的东西。”言下之意不可能有假。
闵封澜难以置信的看着手里的卷宗,心里第一次清醒的意识到这阵子他那时常冒出来的抓不住的感觉究竟源于什么。
源于他娶宋羽楚这事的多舛。
宋羽楚是程筠墨!
她是程家的大小姐,程家家主的亲姐姐,凭一人之力重建楚族宗祠的程筠墨。她是北疆守军的军师,让他焦虑了那么长时间的程军师。
闵封澜突然笑出了声,他想着,他娶了宋羽楚,可以用她是宋庭渝侄女的名头扭转清流派的败局。至于宋羽楚是谁?她究竟是不是宋庭渝的侄女?他压根儿不在乎。
他想着,他娶宋羽楚的动机虽然不纯,虽然他不能许给她真心,但相敬如宾还是做得到的。毕竟宋羽楚,确实无可挑剔。有趣、通透、包容,旁的女子能能做到的,她基本上都做到了,旁的女子做不到的,她也做到了。
她对他没有爱情如何,这样她会是个好皇后,统领后宫,不会拈酸吃醋,这样后宫也会少些乌烟瘴气。
宋羽楚的好厨艺,更是锦上添花。
总得来说,娶宋羽楚这件事他是动了真心的。
只是为什么宋羽楚是程筠墨?
他母后喜欢了程柰那么多年,他父亲为此爱而不得,如今他却同程柰之女扯上了关系。且不说程家不许与皇族联姻,就是准许,这几年皇族与程家结的梁子还少吗?
闵封澜笑红了眼眶:“母后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告诉我?母后难道不知三日后就是儿臣大婚之日。”闵封澜站了起来,十分伤情的看着睢娅:“也是,母后怎会记得三日后的大婚之日。”
“母后为什么不在大婚之后再告诉我?”闵封澜对于这场大婚还是蛮期待的,毕竟是第一次大婚,而且娶得人还是宋羽楚。
“哀家只是觉得你须得知道你娶的人是谁?”睢娅看着十分难过的闵封澜,出口辩解道。
“母后是今天才知道宋羽楚是程筠墨的吗?”难怪睢娅会那么关注宋羽楚,难怪她会见宋羽楚。闵封澜心里觉得十分的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来他父皇爱而不得的那些日子。一时之间口不择言:“你看着你心尖上的人与他心尖上人的孩子,心中怕是感想颇多吧?”
“放肆!”
闵封澜低声笑了笑:“母后该珍惜这两个字,日后恐怕没说的机会了。”闵封澜看着面色震惊的睢娅:“母后,朕知母后已很长时间不问世事了。朕深觉这是个好习惯,所以想帮母后彻底不问世事。”
“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既然母后选择悄悄的告诉朕宋羽楚是程筠墨的事,想必并未大肆宣扬。但为了以防万一,母后与这寿安宫里的人以后就不必出门了。”这算是软禁了。
以前睢娅把持朝政,但被宋庭渝强行还政时,闵封澜连一个落井下石的动作都没有。依然尊睢娅为太后,依然愿意与她保持着表面的友好。
如今,闵封澜连表面功夫都彻底不愿做了。
“只要宋羽楚在这宫中一日,朕就不想听到她是程筠墨的这种传闻。若是朕听说了,便会通通算到寿安宫头上。届时,朕还真不知自己还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闵封澜退了出去,对着外面侯着的一干人:“从今日起,寿安宫封宫。里面的人不许出去,外面的人也不许进来。违者,杀无赦!”这算是彻底断了寿安宫与外面的联系。
闵封澜去清和殿已经是后半夜了吹了大半夜的凉风,一些理智也从新回来了。闵封澜借着月光看着宋羽楚的睡颜。
为什么在北疆他问了与程筠墨也出过的很多人都说宋羽楚的身形十分像程筠墨,现在他才知道那不是像。
而是宋羽楚就是程筠墨本人。
闵封澜忆起年少时听闻造化弄人四个字时,只觉得惋惜。然眼下这种状况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闵封澜才觉得光是惋惜二字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对宋羽楚的关注真的只是出于利用,他突然不想放手了。他也知道,留宋羽楚在身边会有许多祸患,因为谁也不知道宋羽楚什么时候会想起来。
世人给程筠墨的评价多是夸赞之词,像天赋异禀、果断非常、学识广博、深谋远虑这样的词。
闵封澜知道,若是有朝一日宋羽楚想起来了,他是万万留不住她的。闵封澜到现在还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处心积虑想要利用的姑娘,他觉得有趣、会是个好皇后的姑娘,怎么就是程家的人。
还是曾令他焦头烂额的程筠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