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鹊指尖向铁锁弹出一股罡风。那锁咣一声掉落于地。
屋内的两个女子应门开站了起来。眼中一派坦然。
她盈起一抹浅笑,让洛雪与春梅快快离府。
洛雪蹙着眉,道:“少夫人!杨公子……”
冷雪鹊负手走出,道:“表哥会没事!我已经去探望过他。你只需在杨宅等着就是。他不久后会平安归来。”
“谢谢少夫人!”
洛雪只一凝,唇角大幅度上扬去。她千恩万谢地带着春梅离开。
迎面走来紧跟的冷颜。冷雪鹊又让他赶紧去放了无叶。
无叶是遵冷雪鹊吩咐放洛雪与春梅的时候恰巧被月鸢青抓个正着。这事冷颜知道。他在感到月鸢青不是个好惹的主的同时,也感到府中会再次大乱。
一句话,性格好强的冷雪鹊不会就此任月鸢青胡闹。
无叶的事是小事,但月鸢青被施法的事却是大事。没有谁比冷颜更能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
他折转身,轻轻地哀求,“少夫人!还是解除了大小姐的咒语吧!”
冷雪鹊环目四顾。
寒冷依旧,天地间也仍是一片白茫茫。
她眼中闪着一派决然,眸静而平气。
冷颜又道:“小姐曾中过这术。老夫人不会不知!少爷更是!”
确切地说。月花前的法咒只是一夜。而月鸢青的却是无限的。可月轩璞一提,冷雪鹊气上加气,京城都想毁了,她怕什么?
她愤然加快脚步。令冷颜愕然地瞪圆了双眼。
他感到月轩璞这次是真激怒了冷雪鹊。但于她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束手无策。
“从此以后。他别想再见到我!”
清晨。府中薄雾轻拢,一切看起来多多少少都呈现些许青灰色。
鹊归苑。因冷雪鹊施法,布了迷障。雾气稍稍重些,翘角楼阁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好似人间仙境。
冷颜久久地站在鹊归苑之前,眼中竟是为难之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
无叶不久后赶了来,眼望着雾蒙蒙的景象,他惊得目瞪口呆。
其实不用说。他心思本玲珑。也猜出了些许。
“这如何是好?”他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幸而只针对月家人!而且外人看不出。”冷颜转身。垂头丧气地离开。
月轩璞在半个时辰后到来。他试着伸手推向那雾拢的圆月亮门。
门开了,苑内却是另一个天地。
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好似阳春三月来临,但雾气越发地重了。
他凭着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一扇圆月亮门。
心中狐疑泛开。据他的印象,此时根本就没有什么门。
穿过那门。却眼前一清,竟然回到了进苑的地方。
迷障!果如冷颜所说。娇妻在苑中针对自己布了迷障!
白虎剑!一身至阳内功!
他记得冷雪鹊说这两样是所有迷障的克星。他曾凭着这两样带着甫青闯出越国法师所布的迷障阵。
他抽出腰间佩剑,再次进入,掌劈万花,剑扫前障。强劲的罡风与剑气为他打开一条前路。
一番辛苦。汗流浃背,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半个时辰后见到熟悉的那扇卧室门。
那卧室门宛如水中影像。但总算是希望。
他小心翼翼地四下观去。就见四周的房屋门紧闭,也不闻人声。寂静得十分吓人。
周围的万物微微波动,飘渺虚幻。
由此,他得出判断,自已妻子的法力早胜于越国法师。
“鹊儿!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挟持了小公子,假传圣意。如我不及时补救,殿下岂会轻饶了我们。就算如你所想,也只会让殿下对我们敌意更深。大月秦虽大。何处是我们藏身之地?”
他苦口婆心,冲着那扇看起来不真实的卧室门诉说当时的想法。
如此这样反复诉说,那门未开过,却突然平地刮起一股狂风,
那风卷卷而来,一个血盆大口从中凸出来,近在眼前。
他倒抽一口冷气,再一次见识了娇妻的威力。却瞬间就双臂垂下,安然地闭上了双眼。静等着被吞噬。
嗖一声巨响泛开,白驹过隙,一切重归于平静。
袅袅波动的空气中隐隐传来冷雪鹊空灵的话。
“初识万花繁,你我做梦了。而如今,梦醒人非人。你我从此是路人。”
何止是做梦,他到如今都犹如在梦中。
他捂住心口,那里疼得厉害。默默地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开。没发现,他身后亦是一片清朗。迷雾散尽,苑中的下人隐约可见。
一路畅通无阻,无比的顺利。
“璞儿!你姐姐……你姐姐叫不醒了。这是怎么回事?”
李飞絮带着连城连壁惊慌失措地向月轩璞奔来,他未回一句话,双眼依旧茫然。
李飞絮气得脸色煞白,不甘心地冲着月轩璞的背影连跺小足,“璞儿!难道你为了她什么都不管了吗?”
“她本善良!姐姐没有事!母亲也不要进苑!”
李飞絮呆住。月轩璞消失后,她一屁股坐在地下,放声大哭,直道家门不幸。
卧室内的冷雪鹊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却又闭目练功。
鹊归苑依旧如平常一样有下人进入,只是李飞絮再来时,都只是在苑门前逗留徘徊,并不进苑。
月妈出来时偶然碰到,会好意劝李飞絮进苑。
冷雪鹊与月轩璞一生气就闭门不出好像已经深烙老妇人大脑,而且儿子最后一次碰见时曾警告过,别再进入苑中。老妇人知趣地拒绝了月妈。
有无叶与冷颜两位精明能干的人撑府,巧言掩护,府中虽私下里有议论。可总算一切正常。
雪化了,暖空气来袭,万物复苏。一转间,一个月过去了。
冷雪鹊拉开了卧室门。望着天空屈指算起来。秀眉一拧,也不管月妈好奇问去哪儿,就出了太尉府。
来到闹市,便从擦肩而过的人们嘴里得知。
平凌王因宣判终身被关于刑部大牢已经疯了。而一干随他造反的人犯于昨日已经斩首示众。独留了杨逸白未判。受牵连的秦澜与张氏也还被关在诏狱。秦艺依旧闲置在府。
杨逸白未被斩首。说明离轩辕对此事已顺她的意。
她心稍微,只是秦澜与张氏还关在诏狱,难免心中焦急。
恰见前方围着一群人。那墙上贴着一张皇榜。有人还叨念着西贵妃什么的。
莫不是西贵妃出了什么事?她这样想着。掀开人群近前。
那皇榜上写着西贵妃于年前莫名其妙生了病。长期咯血,面色青黑,身体日渐消瘦,多方医治都无效。现已奄奄一息……
她凝了凝,素闻当今圣上专宠西贵妃。若是治好了西贵妃的病,也许能救秦澜等人。
天空,撒下一缕阳光,身边的树木发芽。闭门不出的这段时间原来已到了阳春三月。
她摸了摸脸。出门时太过急切,竟没梳妆,不知是不是太过憔悴。而且也不知府内什么情况。
府中,簇花朵朵。翠竹青青,亭台楼阁仿若画中境。
“少夫人!老夫人今日又来了。在苑门前站了许久才回。”月妈见冷雪鹊归来,愁眉不展地道。
她知。月鸢青沉睡了,李飞絮这段时间定不好过,但总算没如以前那般的撒泼。
对月鸢青的惩罚也够了,但愿月鸢青能经过这次教训改了那臭德行。
她嘴唇轻动,默念法咒,挥手间向卧室门走去。
避开月妈,揉碎了枯草,撒了些许在苑中的泥地里,才舒出一口长气。
禁锢月鸢青的时间太长,还得如此这般费周章解除。
无叶与冷颜得到冷雪鹊出府的消息,他们俩在不久后不约而同到来。
冷颜细观苑上空,顿时喜上眉梢。
无叶凭着对冷颜的了解,道:“少夫人终于肯原谅少爷了!”
冷颜瞅上一眼无叶,觉得他过于乐观,但也不好打击他,只是笑了笑。
笑未敛,梅园上空就飘忽着那吵吵了一个月的南郡话。
“大奶奶醒了……”
“她冰雪聪明。岂是我能比的!”冷颜从心里迸发出感叹,与无叶一前一后向苑中走去。
一个月了,对月鸢青的沉睡少不了他们费力的解释。也亏了李飞絮明知道却装着不知。对外称月鸢青生了病。嗜睡。
“也不知少爷什么时候回府!”无叶心事重重地道。
冷颜无力地耸了耸肩,向东城门方向看去。
他们俩的到来让正穿外衣的冷雪鹊一愣,她转瞬镇定,撸发丝于后,走到坐榻坐下,端着月妈奉来的茶水浅浅地抿了口。
过多的心事,她并不言语。
冷颜率先打破沉寂,“少夫人!少爷至那晚离府……”
冷雪鹊一抬手,打断了冷颜的话。
她又是沉默,但很显然,不想知道月轩璞的任何事情。
无叶瞅了眼无奈了冷颜,觉得还是报喜讯吧!
他拱手道:“少夫人!花前小姐除了读书,就是在闺阁绣花、抚琴……”
“我知道!”冷雪鹊又打断了无叶的话,尔后站了起来,盈起一抹浅笑,向两人道:“府中有你们俩。我终始放心!”
她说完话,负一只手向门走去。
“少夫人去哪?”两人异口同声地问。(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