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道山壁,小牛儿最厌恶的一道山壁。笔神阁 www.bishenge。com师傅在天气好的时候,或者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就把他们一帮师兄弟赶来“爬”。每次站在山壁底下,小牛儿心里就十分毛躁。那山好像是“五指山”要镇压他。
师傅一声“上”,小牛儿觉得身边的人像游龙似的,“嗖嗖”地就飞着,向山顶去了。自己的手脚不知道怎么办才能好!抬头只能看见别人的脚底。很快脚底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压下来的山壁。挣扎着上了山顶,看见的尽是眼睛,充满了愤怒、揶揄的眼睛。他把目光朝向地下,象是寻找有没有“缝”,更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师傅其实还是多喜欢这个弟子。不论是套路,还是器械,一点就会。练功也能吃苦。就是这轻功嘛,没有开窍。为这个事,小牛儿没有少麻烦他。“师傅,我该怎么办?师傅,我该怎么办?”总是这样哀求。看着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师傅心里有些软,可是理智不让他告诉小牛儿答案。“必须要他自己悟!”
“山壁”成了小牛儿的魔障。
现在,他站在山顶,等着时间能“嗖”地过去。大家能“嗖”地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不耐烦响起来:“怎么每次都是你!”
“你行!去爬镜平峰!”这句话从牛逸水的口里冲了出去,仿佛也带出了心中的怒气。
“你……”
大师兄平静地观察事情的发展。没有发展到动手过招,他不想出手。佘欲飞这小子是该呛一呛,……不过以剑指引领,向前一点,在向右向后横扫手臂,衣襟在内力的鼓荡下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横扫千军”的前半招,使得真有意思!看来这招数是不能死练。
大师兄自个想着,不理会佘欲飞涨红的脸。山顶上,所有的人,都看着佘欲飞。看他是否有什么进手招式,没想到他扭头,昂首阔步下山了。大伙扫兴了,没有好戏,只好一窝蜂跟着走了。
佘欲飞心里骂:“疯了!疯了!”他转念又想:“我做什么了?说了实情罢了。他真是疯了!镜平峰,……我就爬一回,让你们瞧瞧。”
这一嗓子,是吼了佘欲飞吗?小牛儿不知道。“吼”了,也没有带出心中怒气。他缓缓地向前挪。那无名火在心坎上熊熊燃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熄灭!他缓缓地跟着大伙的背影。这山壁还镇压住他,更何况:镜平峰!
南洰县这个名字是“难居”的谐音。县里除了几块大户人家霸占的平整土地,剩下的就是石头窝窝,石头缝缝里有些土。这样就等于是在花盆里种庄稼。要吃饱都困难。所以当地人大部分都是给人帮工。更有一些,占山为王,收买路钱。
镜平峰在太平镇。太平镇在南洰。南洰北方是凹里。凹里富饶,南洰贫穷。凹里交通不便,南洰有大道通衢。大大小小的集镇,分布在道路两旁。凭借着道路,他们得以生存,得以生财。凭借着道路,凹里的货物流向远方。凭借着道路,商人们进进出出。凭借着道路,文人墨客在穷乡僻壤寻找异石奇峰。镜平峰即是异石又是奇峰。
佘欲飞“砰”的一声踹开门,站在屋里,又“嘣”的一声踢上门。走进屋,椅子挡着手,桌子碍着脚,四周墙壁堵住怒气。他只能在胸中把他们碾碎,因为心里头还有师傅束缚手脚。合衣躺在床上,任由胸膛一上一下起伏。
师兄弟知道他生气,谁愿意做“出气筒”呢?只好任由他自己,在屋里生闷气。
屋里光线渐渐暗了,他起身拿了几件衣服和一些银两,打成包袱,搁在桌子上。等到屋里黑了,耳朵里没了人们的声音,四周响起虫鸣,他慢慢推开窗,跳到后院,转身关上窗,然后头也不回的朝“镜平峰”方向而去。
新月在黯淡的云朵间游弋。月亮努力散出淡淡的月光,被云朵挡住,被树叶吸收,到地上已经是黑黢黢的了。
佘欲飞雄赳赳,气昂昂迈步向前。根本没有理会为什么千里马晚上要少走两百里。他越往前,越被前方的黑暗包裹。黑暗中好像有无数的刀剑要攻击他,或者有无数拳头都蓄势待发。他的脚步慢了,打起十二分对付黑暗中可能出现的危险。
佘欲飞在树林里,走出没有多远,就听到身后仿佛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后面有人!”他警惕起来,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张开了。灵光一闪,他不顾前面的危险,他往前猛跑几步,来个急停转身,没有什么发现。又走了一段,那讨厌的脚步声又在身后悉悉索索的响起。他壮起胆,向前猛跑几步,躲在一株大树下,四下观察,还是只有黑暗。
“怎么办?”他摸索着往树上爬。睁大眼睛能够看到树枝的大致轮廓,找了个粗壮的枝丫坐下,于是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没有什么发现。“前方危险重重,后头有人跟着。回去?没有人知道我出来,回去也许不会有人知道吧!”就在这时,仿佛是衣服擦地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他回头只见一条黑线迎面射来。他使出“铁板桥”向后一闪。可是他忘了,自己坐在树枝上,人一下掉下树来。那条黑线也如影随形跟着射下来。都说慌不择路,他是慌不择招,本能的用手一抓,入手冰凉,啊蛇,另一只手忙往七寸一抓,心还没有放下,背就与地面接触,发出“嘣”的响声。
一眨眼间发生的事情,拉拉扎扎这么一大篇。书归正传,还是先来看掉树的佘欲飞。他一只手抓住蛇的七寸,另一只手抓住蛇的身子。能够感觉那蛇用尾巴缠绕他的手臂。顾不了这些,他双手往外一分,蛇就成了两段。奇了怪了,没有脑壳的蛇身,缠绕的力道。并没有减小。好在他把蛇头甩出了老远,不担心被咬。他现在从从容容地对付蛇身,一圈一圈地蜕下。然后顺手丢开。全身放松,背靠树干,席地而坐,美美的休息。
“嗷嗷”的长鸣,震耳欲聋。狼!这回佘欲飞真是“飞”上树的。狼可比蛇厉害,这他是知道的。怎么招惹到它们?一定是蛇的血腥味,他给出了答案。“唉!不该斗气。”他后悔了。看见群狼在树下徘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树上等了。
群狼嗅到树上食物的味道,在树下走一会,又向树上“嗷”两声。一个希望群狼早早散去,另一个不吃到嘴里誓不罢休。他们就这样耗上了。
坐在树上的佘欲飞,坚持不住就闭眼睡。可一打盹,就惊醒。惊醒了,又打盹。他就在打盹,惊醒,惊醒,打盹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树的轮廓渐渐清楚了,光线徐徐变强了。天亮了!树下的狼群,他看得清清楚楚,它没有离开的意思。
佘欲飞真希望有人经过,赶走狼群。他知道这后山打猎的人都没有,更不用说砍樵的。有人来帮忙是不可能,只好自己想“方”了。向下是没有出路了。他仔细观察,发现邻近相邻两颗树有交叉的枝丫。拉住一根,使了使劲,能够吃得住力。他一荡来到前边的树上。如法炮制又来到另一棵树上。就这样他从一颗树倒另一颗树。从另一颗再到另一颗。他就如此反复在树上穿行。树下的狼群,先还跟着追。渐渐地它们追不上了,只好望“树”兴叹。
佘欲飞在树上感觉到狼群是否没有追了。停下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狼群的的确确没有追上来。疲劳,从心底拥了出来。腿颤抖的站不住,顺势坐下来,背靠树干,安安心心的闭上眼睛休息。腿上的肌肉、腰上的肌肉、手上的肌肉酸痛着推动睡意,让他很快就有了鼾声。没有多久肚子的“咕噜”声把他吵醒。醒来之后,肌肉的酸痛、嘴巴的干渴、肚子的饥饿,全部袭来。他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带干粮,为什么不带点水!他发现了一条小溪,赶紧从树上溜下来。到小溪边,捧起水来喝了个饱。再用溪水洗了洗脸,精神好了一点。才看见一身衣服的肮脏,更有一个个的窟窿。包袱里有些银子,没有带外套。他觉得现在肚子饿,身体累,衣服脏,衣服破,这些都不是问题。当下的问题是自己在什么地方?他找不到路了!他迷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