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杰脱下军装递给佣人王妈,说道:“王妈,把果盘给表小姐端上来,这丫头来也不说一声。”
范杰走到宪值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开口问道:“宪值,舅舅和舅妈现在在哪儿,新家安顿好了没?需不需要我过去帮忙?”
“我离开的时候,好像已经安顿的差不多了,一会儿一起过去吃晚饭就可以了!”宪值扫了一眼范杰,说道。
“你们学校开学不是还有两个月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范杰有些疑惑道。
“姐夫,你不知道?”宪值挑着眼看着范杰。
范杰摇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姐夫,听说你和宪兵司令部的一个女科长走的很近?”宪值拿起一个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
“这是谁传的谣言啊,都传到长沙去了?”范杰一脸的苦笑!
“我和姐姐也成为这是谣言,只是人家在信上写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由得人不信啊!这不姐姐让我跟着一起来了嘛。”宪值笑了起来。
“这都是谁给乱写的信,人家于科长在破译日军密码方面有了一定的进展,我是人家的直属领导,多关心一下哪里错了,尽是些瞎猜的人。”范杰无奈的解释道。
“我就说姐夫不是那种人嘛!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姐夫咱们走吧!”宪值留意着范杰话里的意思,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吊钟,说道。
“恩!”范杰站起身来,从外套里拿出车钥匙,开门带着宪值驱车前往北京大学。
“姐夫,说实话,姐姐倒是想跟着过来的,只是元儿还小,等元儿小半岁了,姐姐就带着元儿一起过来。”宪值毫不在意的说道。
“恩,也好,不过还是等到十月份左右的时候吧,我回趟长沙,把她们母子接到北平来住上一两个月吧。”范杰边开车边算计着。
“怎么不让元儿和姐姐多住段日子?”宪值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倒也想,只是元儿还小,天气暖和的时候,还行,到了十二月,北方的天气就彻底冷了下来,元儿怕是会不适应,到时候有个好歹,谁也接受不了,还不如让你姐姐早点带着元儿回去,等明年四五月份草长莺飞的时候再过来。”范杰略作解释,他见多了因为天气变化不适应,导致儿童生病,又因为医治不及时早夭的事情,他可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想起药品,不知道舅舅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今天正好问一下。
过了一会儿,范杰开着车在宪值的指引下到了舅舅在北平的新家,这是一栋二层公寓,就在北京大学的家属院里面,环境和待遇都挺不错,比南京的那套房子要宽敞许多。
范杰找了个位置将车停好,四周看了一遍,远处一个固定频率的闪光让他安心不已。
宪值走在前面,到了门前,敲了敲门,半天之后,舅舅曾昭抡才过来开门。
“你们俩过来了,赶紧进来。”曾昭抡让开门,让两人进来。
“抡叔,你不知道,姐夫的房子比咱们家的要大的多,还是三层的。要不咱们搬到姐夫那里去住,好不好?”宪值一回家就开始撒娇。
“好了,好了,你要是想住过去,让你姐夫给你留一间客房不就行了。”曾昭抡打趣道。
宪值装模作样的想了半天,说道:“还是算了吧,姐夫家离学校挺远的,我看我还是住这里吧,姐夫那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当兵的,人家看了不舒服。”
“好了,好了,去帮你婶婶去厨房忙活去,焕然啊,你过来,跟我来趟书房。”曾昭抡吩咐到。
“是,舅舅。”曾昭抡带着范杰进了书房。
还没坐下,曾昭抡就从挂在墙上的皮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递给范杰:“这是让我交给你的,你看看。”
范杰接过档案袋,仔细看了一下泥封,见确实没有被打开过的模样,这才拆了泥封,打开档案袋。
范杰粗略看了一下,挑出两份文件递给曾昭抡。
“这是什么?”曾昭抡顺手接过。
“我知道舅舅你在化学药物方面有很深的研究,所以专门让表舅在西方收集类似的东西,这些东西我也不是太懂,你仔细看看。”舅舅曾昭抡和二叔范旭东可以说是民国最有能力的化学家了,两个人加在一起,能够顶民国化学界的半边天。
曾昭抡曾经在麻省理工学院攻读博士学位的时候,他的博士论文就是《有选择性的衍生物在醇类、酚类、胺类及硫醇鉴定中的应用》,并依此获科学博士学位。
他在化学药物和化学炸药方面的研究可以说是走在了世界的前沿。
范杰递给曾昭抡的,一份是关于磺胺的资料,就在今年德国化学家合成了这种名为“百浪多息”的红色染料,因其中包含一些具有消毒作用的成分,所以曾被零星用于治疗丹毒等疾患。然而在实验中,它在试管内却无明显的杀菌作用,因此没有引起医学界的重视。
直至俞大维回国前,德国生物化学家格哈特·杜马克在试验过程中发现,“百浪多息”对于感染溶血性链球菌的小白鼠具有很高的疗效。后来,他又用兔、狗进行试验,都获得成功。这时,他的女儿得了链球菌败血病,奄奄一息,他在焦急不安中,决定使用“百浪多息”,结果女儿得救。
这在德国引起了轰动,也吸引了俞大维的注意,在勒夫的协助下,他开始关于这种药品的资料搜集。
令人奇怪的是“百浪多息”只有在体内才能杀死链球菌,而在试管内则不能。巴黎巴斯德研究所的特雷富埃尔和他的同事断定,“百浪多息”一定是在体内变成了对细菌有效的另一种东西。于是他们着手对“百浪多息”的有效成分进行分析,分解出“氨苯磺胺”。其实,早在1908年就有人合成过这种化合物,可惜它的医疗价值当时没有被人们发现。磺胺的名字很快在医疗界广泛传播开来。
俞大维和勒夫竭尽所能的搜集资料,但是后来由于各种保护主义,对磺胺资料的搜集并没有那么顺利,好在关键的分子式已经到手,也就顺手带回了国。
“舅舅,关于磺胺的资料就这么一份,您看您什么时候做个备份,我给二叔那里送去。”范杰生怕资料有个闪失,赶紧开口。
“哦!这倒不用,过阵子你二叔就从上海那边回来了,我们打算在南京设立中国化学会,他会提前过来和我商议一些事务的。”曾昭抡头也没抬的说道。
“那舅舅,在保密上,您可要注意了,我可不希望这份东西落到日本人手里。”范杰最担心的还是这一点。
“这倒也是。”曾昭抡沉吟起来,半天后说道:“这样吧,我这几天尽量将这份资料上的东西抄下来,到时候分成各不相干的几部分,这样在研制的时候,就会受到最大的保密效果。”
范杰点点头,磺胺这个东西归根到底还是要研制的,舅舅能够做到心里有数,这样最好。
“那舅舅,怎么这份东西,我看你不大感兴趣啊!”范杰拿着手里的另一份文件。
“哦!你说青霉素啊!”曾昭抡毫不在意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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