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属印度支那联邦的核心地区是南越,也就是法国人称呼的交趾支那,首府设在位于湄公河三角洲的西贡,河内是联邦的政治中心,而西贡则是经济中心。
自1859年法国以武力逼迫安南阮氏王朝签订{西贡条约}之后,法国就将西贡及其周边二十八个省份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为了加强法国在远东的影响力,也为了殖民势力的进一步扩张,法国内阁加大了对西贡的资金投入,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如今的西贡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工业化建设,造船厂.炼油厂.兵工厂.机械厂.卷烟厂等等,配套设施相当完善。
身为法属印度支那联邦副总督的约翰.柯利曼这时候坐在自己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摸着光滑的下巴很有些志得意满的味道,一根刚刚点上的雪茄搁在烟灰缸上,袅袅青烟缓缓升起,屋内弥漫着一股醇和的烟草香味,让约翰.柯利曼很是着迷,就在约翰准备按响呼叫,让秘书送一杯咖啡进来的时候,秘书露丝小姐推开房门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约翰眼睛一亮,喜欢熟女的他对这朵西贡之花可是相当迷恋,看到露丝急匆匆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问道;“宝贝,出了什么事吗?”,
“副总督阁下,刚刚接到甘比.切诺上校从‘斯特拉斯堡’号巡洋舰上发来的电报,河内总督府,河口军营发生爆炸,目前情况不明,请求紧急支援”,露丝的语速很快,吐词却相当清楚,不愧是做秘书工作的,
约翰两眼紧盯着露丝性感的嘴唇,连露丝说了些什么也没听清,直到露丝拿着电报纸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反应过来,从露丝手里接过电报的时候顺手在露丝手心摸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的看了看电文:“宝贝,今天好像是五月一号而不是四月一号,对吗?”,
“可是。总督阁下...”,就在这时,办公室内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露丝连忙拿起了话筒:“你好,这里是...”,
“让柯利曼那个花花公子听电话”,电话里传出的音量大的差点让露丝手里的话筒脱手,连隔着一张办公桌的约翰都听得清清楚楚,是法属印度支那陆军司令鲍博.杰德中将,这位在上次大战中因率领一个步兵坚守巴黎二十多天,击退德军三个师轮番进攻的法国将军,战后由少将晋升为陆军中将,还被派到印支担任陆军司令,可见军部对他的看重,这位自1919来到印支接任陆军司令后,对文官系统的很多陋习都看不惯,甚至在公开场合指责印支联邦多个行政机构办事不力有负职守,与总督府的关系闹的相当紧张;约翰从露丝手里接过话筒,把话筒离的远远的;“将军阁下,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杰德没等约翰把话说完就生硬的打断了对方,“我收到消息,今天上午九点十五分,河内总督府,河口军营同时发生爆炸,目前人员伤亡情况不明,我已经命令驻海防的陆军第八步兵团赶往河内,现在我们必须拿出一个应对措施出来”,
约翰揉了揉眉头,忍住了心中的不悦:“我知道了,将军阁下,半个小时后在总部会议室召开应急会议,我这里马上通知各个部门,好,再见”,放下话筒后,约翰看了站在一边的露丝,“露丝小姐,麻烦你通知各部门马上到会议室开会,让情报部门的怀特先生马上来见我,还有....”,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响了,约翰眉头皱了皱,“请进”,
情报部主管怀特神色慌乱的走了进来,顾不得任何礼节就开口了;“阁下,今天上午九点十五分河内总督府跟河口军营同时发生爆炸,具体损失还不清楚,已经确定的是今天上午将在总督府举行调税工作会议,总督阁下将在现场发表讲话,由于参加会议的人员中有几十名越南土著议员,爆炸过后,这些人的亲属不顾现场警戒人员的劝阻,强行冲击形成,双方发生了枪战,另外,河口军营爆炸的时候,军营内集结了包括一个陆军步兵旅加一个步兵营的本土官兵和一个北非雇佣兵团共计七千余人,目前爆炸现场已经被海军陆战队接管,暂时我掌握的情报就是这些”,说完,怀特很没有风度的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神情紧张的看着约翰,
这时候不光是怀特在冒汗,约翰的后背也已经湿透了,总督府发生爆炸,军营发生爆炸,如果总督阁下没死还好,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万一总督阁下...,自己就是那个个高的,约翰摇了摇头,心里暗暗的为总督阁下祈祷了一番,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刚要说话,露丝拿着一叠电报跑了进来,“副总督阁下,这里一共收到包括海军司令部及驻河内的多个管理局的电报都证实了河内发生爆炸的事情”。
法国巴黎,塞纳河边的一座普通公寓内正在举行一场聚会,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聚会,而且,从时间上看,这也不是一场正常的聚会,这里是法国内阁总理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私人居所,自凌晨三点接到来自西贡的加急电报之后,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就把自己的内阁成员召集到自己家里,必须要赶在今天的报纸出版前商量出一个应对方案,但是,经过近三个小时的磋商,内阁并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最大的分歧仍然是先欧后亚还是先亚后欧的问题,尽管在随后的几封电报中西贡方面已经上报了人员伤亡情况,但是,这些政治家们关注的并不是这些伤亡数字,而是利益,趁着这次德国战败的良机,榨干德国人最后一个金马克,就是这些政治家所代表的资本家们目前最大的心愿,
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的白里安手里拿着一个烟斗,不时的吸上两口,这位一生洁身自好终生未娶的民众眼中‘迷人的白里安’尽管对这次爆炸事件感到愤怒,依然没有失去一惯的理智,他一向主张平衡的外交政策,反对对德国的过度压制,为此,他甚至在【凡尔赛条约】的签署上投了反对票,从而遭到了很多政治势力的非议;看了看时间,白里安叹了口气,正准备提醒一下在坐的仍然争论不休的几位时间不多了,秘书走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白里安马上起身向书房走去,。
让白里安中途退席是缘自一个电话,来自陆军部总司令亨利.菲力普.贝当元帅的电话,亨利.菲力普.贝当,这位因凡尔登战役的胜利而晋升陆军元帅的法国陆军总司令如今对政治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这个时候来电话,应该是想和白里安在河内事件上达成共识。
“早上好,元帅阁下”,白里安的语气上保持着一惯的温和,
“早上好,总理阁下,很冒昧这个时候打扰你,当然,我想你明白事情的紧迫性”.
“是的,元帅阁下,现在内阁的意见还没有达成一致,我想你能够理解我的难处,在法兰西的政治圈里,很难就某一件事情达成一致,这就是法国政治的特点,不是吗?”,
“总理阁下,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为这件事情感到困惑,今天早上的报纸一上市,整个巴黎,甚至整个法国都将替我们做出决定,联邦总督被炸身亡,六千多人的伤亡,我们无法逃避,必须拿出积极的应对措施,不是吗”,
“问题的关键是目前我们还不知道究竟是何方势力策划了此次事件,他们目的何在?所以...”,
“所以我们才必须展示法兰西的力量,逼出这顾势力”,贝当的语气中包含着很大的火气,隔着话筒都能够感觉的到,
“好吧,元帅阁下,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白里安有些无奈的放下话筒,他知道,接下来很多人的目光都会由德国转向远东,尽管这与他一惯主张的不过分削弱德国的初衷不谋而合,但是,一个主动被动之分,让他总觉得不是滋味。
分散法国人的注意力,这就是西平之所以在河内忙乎的根本目的,为了接下来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将法国人紧盯着德国的目光转移到远东,有些事就不得不做,何况,削弱法国,让这头高卢雄鸡不停的流血与自己的最终计划本就是一致的,至于越南人可能遭受的报复,那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是越南人,不是吗?而且,如果今后真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运行的话,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土著也实在是多了点,与其把麻烦留到以后,不如早做谋划。
接下来的时间里西平一边在中南半岛不断的布局,让法国人陷入一个个死亡陷阱,一边在给独立支队这支新部队作训练指导,看了支队的两个中队的合练,西平总算是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民国陆军是个什么样的战术水平,要知道,这个时期的滇军战斗力至少在西南各省中算是比较强大的,他们在民国初期相当长的时间里将四川贵州甚至广西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然而就是这样一支由滇军老兵组成的部队展现给西平看的完全就是一种原始的冷兵器时代的战术,没有配合没有协同更没有系统的组织,至于战前的准备完全就是部队主官临时决定的,看的西平不停的摇头,没办法,直接叫停了部队的训练,下发新的训练手册,组织学习,原本计划的半个月的训练时间不得不延长到一个月。
忙碌的同时,西平还随时关注着河内局势的变化,已经在河内安置了坐标点,往来河内也就是一念间的事情,法国人果然顺着西平故意留下的线索对河内的商家展开了报复,本来这就是他们早就想做的事情,现在正好趁这个机会将这些土著搜刮一番,然而,随着两天后从谅山扣马山军营传来的消息让这些高傲的法国士兵彻底激怒了,又有一个团级部队在深夜遭到了炸弹袭击,死伤两千多人,现场留下了‘安南是安南人的安南,法国强盗从安南滚出去’的宣传标语,落款是‘安南共产党’,在河内实施戒严的法国士兵受此刺激已经失去了理智,搜刮变得血腥起来,能够在河内这种都市开设店铺的,任何一家都有自己背后的势力,随着法国人的变本加厉,这些势力也给出了不同的态度,有的俯首待命,有的则自卫还击,看到局势变得逐渐失去控制,印支联邦当局不得不向国内发回了请求支援的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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