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的契机 第六十六章铁路

    要问阎锡山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一条贯通山西的铁路无疑是他唯一的选择，历史上的同蒲铁路{大同至潼关}是1933年在日本人的支持下才正式开工，阎锡山亲自担任工程总指挥，调动了三万工兵参与铁路建设，总里程八百六十余公里的米轨铁路还没有完全竣工日本人就打到大同了，刚好为日本人所用。

    “那个，两位长官，我们自己修一条铁路怎么样？”，西平故作试探的问道，

    “你说甚？你个憨娃，你知道修一条铁路需要耗资多少么？”，一听西平异想天开的说话，阎锡山仿佛被踩到了尾巴似的蹦了起来，五台山土话都出来了，

    赵戴文赶紧圆场：“呵呵，如果能够自己修通铁路当然好了，可是，我们既没有技术又没有资金，谈何容易啊”，

    “两位长官，如果是资金的事晚辈倒是能够想到办法，只是这与各方势力疏通关节的事却是晚辈力有不逮的，不如我们两家合作怎么样？”，见两人都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西平正色说道：“两位长官，我陈西平是一名土生土长的山西人，请二位一定要相信我对山西的感情，况且，晚辈这是初次拜见两位长官，万没有戏言的道理，如果二位不信，晚辈可以先拿出三百万美金，作为启动资金，然后二位长官再筹集一部分，还可以对晋省乡绅招募一些股份，这样资金的问题不是就解决了？”，

    “西平你此话当真？”，阎锡山两眼紧盯着西平，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赵戴文的眼睛里也满是疑虑，西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美国花旗银行开具的三百万现金支票放在两人面前，见两人看了支票之后依然没有打消脸上的疑虑，西平又拿出了跟花旗银行交易黄金的凭据，“两位不必多疑，这都是我祖上留下的祖产，如果二位还不放心，我可以承诺，以后铁路的所有收益我分文不取，全部用作山西的教育，二位长官意下如何？”，

    阎锡山跟赵戴文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震惊，一千多万美金！这是一笔多大的财富，这几天他们还在为几十万军饷的事在发愁呢；这个时期的晋军实力远没有十年后那么强大，山西真正的发展是在民国二十一年之后，随着同蒲铁路的修建，以及西北实业公司的成立，将山西带上了经济军事教育各方面发展的快车道，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年日本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山西的发展也随即中断。

    两人共事多年，形同默契，都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隐忧，仅凭西平在他们眼前展示的这一千多万美金还无法让他们惊惧的话，谁又知道西平究竟还有多少底牌？他们跟西平初次来往，还没把握西平的性情，如果西平是那种争强好胜却又难以理喻的性格恰好手里又掌握了大量的钱财，这样一个邻居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看样子以后要把篱笆扎的紧些了，再又一想，好在西平是地道的山西人，如果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的话跟他合作倒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最起码不像跟洋人合作那样稍有不慎就落个卖国的名声。

    西平不知道自己拿出的支票竟然让两位历经宦海几十年的老油子一时间有了这么多想法，看到两人阴晴不定的表情，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二位眼皮子不会这么浅吧，这么点小钱竟然就起了别的心思，自己的安全虽然不用担心，双方的关系可就弄僵了，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幸亏当时交易的时候自己让银行方面将凭据分作几份，要不然让两人看到一笔六千多万美金的款子，那还不得立马叫刀斧手准备了。

    双方各怀心事，都没有说话，一时间会客厅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这时候赵戴文很好的尽到了自己参谋长的职责：“陈主任，按理说以我们两家的邻居关系，合作修铁路大的原则上是没有问题的，不知道陈主任有什么章程？如果要求不是太过分的话，为了山西父老能够早一天过上好日子，老夫就豁出去了，呵呵，陈主任也是山西人，相信也不会提出什么让我们两个老汉下不来台的条件的，你说是吧？”，赵戴文的话很老道，把西平扣得死死的，意图在双方合作中占得先机，阎锡山在一边两眼紧紧盯在西平的脸上，看得出，他很紧张，空守着一个资源宝库，运不出去也是白搭，抱着金饭碗讨饭吃的滋味实在不好过，他生怕西平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代价太大的话那他还要仔细考虑考虑。

    西平神色坦然的说道：“两位长官，作为一名山西人，家乡发展的好，乡亲们能过上好日子，我也是与有荣焉的，同时，作为一名政府地方官员，发展经济改善民生也将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道路不通，发展就是一句空话，晚辈这次从私人口袋里拿出钱来修路，绝对是出于公心，没有半点为自己谋私利的意思，也绝不会让二位长官为难，不过，修铁路毕竟是大事，上千万的资金总是要把规矩先定好才能够说到具体的事物，我这里要求不多，只有三条，一，在主线竣工之前必须完成太原至保德的支线；二，今后包头方面如果有人力方面的需求二位长官要尽量帮晚辈一把；三，账目必须透明公开，包括今后的运营，要成立专门的公司负责管理，专款专用，政府不得以任何形式的官方名义挪作他用；我的要求就是这三点，如果二位长官觉得能够接受的话我们就可以草签协议了，具体的事情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办”，

    “好！不愧是我山西汉子，够爽快”,阎锡山听完西平的条件，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忍不住为西平的豪气叫了声好，这时候的阎锡山笑容满面的看着西平，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西平这哪里是提条件啊？这方面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呢，铁路修到保德如果算条件的话那也是修在山西境内不是，至于人力，那就更不能说是条件了，这两年整个西北地区都干旱少雨，各个县城包括太原在内都挤满了拖家带口出来找活干找活路的乡民，下面各县诉苦求援的文书几乎每天都会接到几份，可是他阎某人也不是神仙变不出粮食来，拆东墙补西墙的东挪西凑的为此连军饷都拖了三个月了，差点没把他愁死，这西平这是在为自己分忧呢，这第三条他也是极为认同的，修铁路这么大的事没个规矩岂不乱套，从小在钱庄干过学徒的他对账目相当敏感，西平一下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当然要立规矩清账目，这也不算什么条件。

    听完西平的条件，赵戴文已经变得脸色通红，浑身激动难抑了，老先生快六十了，一条同蒲铁路从光绪33年{1907}开始规划，一直因为资金的原因没有实施，规划书搁在书柜里都发霉了，原本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铁路开工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陈主任，这下山西有希望了，老先生一边急着叫人去找以前的规划书跟图纸，一边紧紧握着西平的手，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西平呐，你这是为咱山西千万百姓办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啊，到时候铁路通车老夫要亲自为你立传”，西平连称不敢，“敢的，敢的，应该的”，老先生这会儿如同饮了五十年佳酿一般。

    不一会工作人员把规划书跟地图找齐送了过来，三人伏在桌案上展开地图开始对原有设计进行研究，同蒲铁路{大同至潼关}贯穿山西境内，全长八百多公里，原设计也是米轨，现在有了西平的资金保证，同时为了兼顾包头方面的需要，就必须在原有设计上作出一些调整，三个人脑袋凑脑袋在图纸上指指点点，一会像商人生意场上的锱铢必较争的面红耳赤，一会又像一家人一样笑容满面的互相竖起拇指，不知不觉间三个人之间的称呼都变了，连进来伺候茶水的下人都好奇的打量西平，这个年轻人硬是了得，不知道给两位大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大人哄成这样，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一直忙到下午三点，三人才把最后的方案定下来，一忙完秋收的事就准备动工，这一回山西准备大干一场，一条同蒲路主线，两条支线太保支线{太原至保德}，双新{新绛至新乡}同时开工，工程总预算一千五百万大洋，其中西平出资七百万山西绥靖公署出资四百万，对外招股四百万，另外，绥靖公署这边还要负责跟正太铁路的运营商协调回购铁路路权的事宜，以便对原米轨进行改造，全部采用标准轨距，这样一来虽然一开始增加了成本，却能够一步到位，而且在运力方面大幅度提高，车速也快很多，对于不差钱的西平来说，能够一劳永逸的事情自然就不考虑要其他的选择，而对于阎锡山和赵戴文来说，这条铁路基本上就跟白捡的一样，因为，西平不光答应把投资增加到七百万大洋，还答应借给绥靖公署两百五十万，年息5厘，分五年还清，由两人共同签署借据，两人这一刻正在心里暗喜，却不知道，正是这份借据，在几年后，决定了山西新的归属。

    事情谈妥了，三人才感觉到饿，都觉得自己大有收获的三人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赵戴文连说失礼，这时才想起西平是第一次登门，却被饿了肚子，连忙让人准备酒菜，厨房早就预备好了，幸亏是夏天，头几道都是凉菜，再现炒几个也花不了什么时间，很快一大桌席面就弄妥了，这时候三人早就喝上了，

    几轮下来，西平放下酒杯，冒似为难的说道：“两位伯父，我这几天马上就要赴任，可是...嘿嘿，有一个麻烦事可能需要二位伯父帮帮忙”，

    赵戴文接过了话头：“贤侄你尽管说，老夫为你做主，只要你不是让老夫去帮你背粮食，其他的都没问题”，放下一个大包袱的老先生也开起了玩笑，这是把西平真正当自己人看了，

    阎锡山拿餐巾擦了擦嘴：“就是，西平贤侄，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告诉老汉，老汉去给你做媒，彩礼什么的老汉帮你出了，你只管拜堂就是”，说完还对西平眨了眨眼睛，

    西平拱手对二人施了一礼：“晚辈在这里多谢二位伯父的爱护，是这么回事，晚辈在家里成立了一个保安团，也购进了一些武器，可是这武器可以买到，人却是个麻烦，我那几个保安团的弟兄在家里看家护院还行，这一出门，我也不知道还顶不顶用，我知道咱们晋军是一支远近有名的强军，二位伯父你们看是不是能够支援晚辈几个军官，也好帮我管管保安团那几个憨货，要不然晚辈一到塞北，万一被土匪给收拾了二位伯父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

    “这个...”，阎锡山看了赵戴文一眼，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西平接着又说道：“晚辈知道伯父花了很大的心思培养他们，晚辈也不好意思让伯父破费，这样吧，晚辈赞助一百万款子，算是他们的培养费，不知...”，

    “这有什么？西平贤侄要几个人你还这个那个的，要我说白川你就这点不好，难道西平还是外人不成？”，看到阎锡山的不爽快，赵戴文顿时就发作了，公事上两人是主从，私下里却亦师亦友，赵戴文说他几句他还真就得受着，

    西平把支票递到阎锡山手里，阎锡山看了看支票夹着的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几个名字，这几个人他还有些印象，也没太在意，手里的支票可是真真的，这时候阎锡山还想着，这西平真是自己的福星啊，刚刚才白捡了一条铁路，这下又是一百万到手，嘴里却很是郑重的叮嘱道：“贤侄呐，这几个都是我得用的人，也就是贤侄你开口了，今后可不能亏待他们”，

    “是，是”西平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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