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头特别行署的成立及西平这个主任的就职仪式办的相当简单,既没有周边势力的祝贺也没有新闻媒体的关注,到会的除了两个内政部的官员就是包头特别行署辖下两县六旗的官员和旗主们。
两县分别是五原跟东胜,六旗包括达尔罕茂明安旗,乌拉特前,中,后旗,杭锦旗和杭锦后旗;包头镇的镇长乔和笙作为东道主参加了行署成立及主任就职仪式,负责整个会议的接待与协调,与会人员泾渭分明的分作两个群体,一方是以五原东胜两个知县为首的汉人官员,另一方则是几个蒙古旗主聚在一起;漠北苦寒之地补给困难,民国政府并没有正式的驻军,各地的治安都是由当地民团负责,实际上各地的政权也都是把持在本地豪强的手中,中央政权对这些地方的影响力是微乎其微的,几个地方行政长官都是由本地豪绅担任,像包头镇的镇长更是由几个商家代表三年一轮换,,特别是几个蒙古旗,更是一个个相当独立的国中之国,旗主都是部落的王爷,世袭延替,中央更是无力干涉,自从外蒙闹独立之后,内蒙这些诸部王爷也开始蠢蠢欲动,不时向中央政府提一些这样那样的要求,内阁诸位大佬也是深感头疼,这次之所以把包头周边几个主要的蒙古部落交给西平,除了看在几百万巨款的份上,也不无彻底摆脱这块狗皮膏药的意思。
两位内政部的官员把中央成立包头特别行署的决定已经对西平的任命一宣布,看到屋内各自为政的诸人,浑没有把西平这个年轻的行署主任当回事的架势,从北平过来,多少知道些内幕的他们巴不得早一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完成自己的使命,和西平跟杨永泰稍微客气了几句,就提出了告辞,西平也没有多做挽留,反正该走的程序都走过了,今后自己占着中央大义的名分,也不怕这些人给自己使什么妖蛾子,而且,自己今后的将要实施的计划势必要和这些本土势力起一定的冲突,一万句好话也没有一分利益来的实在,到时候这些人如果实在冥顽不灵影响到自己的计划,再一个个收拾他们也不迟。
和杨永泰低声交流了几句,准备由他替自己招待这些地头蛇,西平打算到警卫连去看看,初到包头,自身的完全是第一位的,如今这一百多人的武装人员还是太单薄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来平安镇的新兵训练需要时间,二来包头这边的建设所需要的人员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召集培训好的,这个同样需要时间,为了不引起本地以及周边势力的警觉,初期的低调就是最好的选择;没想到西平的设想并没有能够很好的实现,一个偶然出现的人物打乱了西平的计划,也变相的改变了包头发展的进程。
五原县知县万福林与东胜的刘和山是一对老冤家,两家虽然隔着一条黄河,却没有少起龌龊,如今面对西平这位上官却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架势,西平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两人在没有了解清楚西平的底细之前自然不会放松对西平的警惕,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既然大家都在漠北这块土地上讨饭吃,你吃的多了,自己碗里的自然就少了,西北这一块本来就没多少出息,如今又来了这么一位手里拿着尚方宝剑的,今后怎么相处,两人在几个眼神的交织中就初步达成了默契,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两个老江湖到想看看这位年轻的主任到底凭什么敢于到漠北这块地盘讨生活。
西平一脸微笑的跟万福林刘和山打招呼,让他们回去后把户籍田地的情况统计好,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向行署行文,又让两个将近五十岁的两位知县注意身体云云,两个老江湖也应对的滴水不漏,看起来双方的交流显得很融洽,把他们交给杨永泰应付后,西平走向了几个蒙古旗主,这几位才是今后需要认真面对的,民族问题历来都是比较棘手的,关键是今后包头的发展少不了要跟这些还没有完全接纳现代文明的游牧民族打交道,怎么跟他们沟通处理好双方的关系是西平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思考的问题,幸好在学习室时西平就做了些准备,一口流利的蒙古族口语起码让双方的交流没有了障碍,更容易为对方所接受。
几位旗主这次过来原本还以为政府会考虑这两年草原干旱会多少给蒙古人一些补贴,最起码也要弄点粮食回去,一开始两个长官的讲话旁边有专人为他们翻译讲解,他们也不是很在意,包括对西平这个年轻的主任也是一样,什么主任不主任,难道他还会帮自己的部落牧马给母羊挤奶不成?当看到两个长官一讲完话就朝外面走,也没给他们几个一个交代,几个旗主顿时就有些躁动起来,几个旗主互相看看就准备发作,这时候西平正向着他们走来,几个人按捺住了情绪,准备听西平怎么说,没想到西平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做出了一个出忽意料的很地道的蒙古人的捂胸礼节,然后就听到西平用很流利的蒙古语向大家问好,蒙古人性情直爽热情好客的天性让他们很难对西平的礼节无动于衷,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站起来准备回礼,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一群蒙古人中的两个年轻人却出现了意外,顿时让屋内的众人看傻了眼。
部日固德是达尔罕旗的小王爷,这次代表父亲达尔罕旗旗主阿古拉出席这次的仪式,部日固德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长生天的使者,一开始他还不敢确定,毕竟那天见到使者是在晚上,只是在下面跟自己的玩伴也是自己的安达朝碌小声在交流求证,那天晚上朝碌跟自己一起见到了使者,不过,朝碌也不敢确定,但是西平一开口说话,两个人都听出了使者的声音,那天晚上使者的形象像天神一般印在了在场的一万多蒙古人心里,使者说过,会在一年之内回来,帮助所有的蒙古人建设自己的家园,没有错了,只是没想到使者会以这样一个身份回到蒙古人的地方,这下蒙古人有希望了,再不像草原上流浪的羊一样无依无靠了,看到使者还保持着蒙古人的礼节,部日固德跟朝碌再也坐不住了,赶紧扑伏到使者面前,向西平大礼参拜。
六个旗主中年龄最大的乌拉特前旗旗主帖木儿看到部日固德的举动气愤大叫起来:“部日固德,你个小崽子搞什么鬼?再不起来,我代阿古拉那个混蛋狠狠抽你一顿”,
朝碌连忙指指西平向大家解释道:“使者,长生天的使者”,说完赶紧又和部日固德跪在一起,帖木儿和其他四个旗主目瞪口呆的张大着嘴巴看着西平,长生天使者虽然他们没有亲见,当时一万多人在场这两个月来可是在各个部落传的沸沸扬扬,他们也多有耳闻,而且,自那以后,神山的方向经常会闹出一些怪异的响动,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达成的,于是,有关长生天使者的说法不管是见没见过都是深信不疑的,没想到新来的主任竟然就是长生天的使者,他们并不怀疑部日固德跟朝碌的说话,但是,作为一个部落的头领,他们考虑问题的角度肯定与那些普通的牧民不一样,如果对方真的是代表长生天在地上的行走,那又会在部落中造成怎样的影响?以他们的见识当然知道这样一个存在今后将对他们的权威造成多大的冲击,蒙古部落之所以分作一个个独立的部落,完全是大家的信仰无法得到统一,但是如果非得要给蒙古人按一个始祖,那就是所有的蒙古人都是长生天的子民,而西平作为长生天在地上的行走,可以想像一下,他在蒙古人心中的影响力。
西平微笑着把部日固德跟朝碌两个扶起来,向几个旗主点点头,:“我们都是长生天的子民,今后蒙古人汉人回人等各个民族都是平等的兄弟,大家不要拘礼,怎么样把我们的家园建设好才是我们今后的使命,今后大家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
六部中乌拉特前旗的势力最大,乌拉特前旗也占据着最肥美的草地,几个旗主平日里都是以帖木儿马首是瞻,但是一想到西平行署主任与长生天使者的双重身份,这时候都感觉很不自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西平,部日固德和朝碌两个年轻人则是兴奋的满脸通红,刚才使者可是亲手把他们两个扶起来的,深感粘了使者贵气的他们这时候站在西平身边如同饮了几大袋马奶酒一般,看向西平的眼神里满是狂热。
帖木儿这个草原上公认的智者这时候脑袋也有些懵,看着西平,嘴唇哆嗦了一下;“那个,主任,这两年草原上雨水不好,好多族人的羊群都没有了草料,有的干脆把羊都宰了,可是,这样一来,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主任,你看?”,
西平的脸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看看其他几个旗主:“你们几个部落的情况也是这样吗?”,
几个人看看西平的脸色,也不知道西平具体的想法,只是顺着西平的目光点点头,帖木儿回答道:“我们前旗跟中旗的情况还好一点,杭锦旗的情况最糟糕,他们那里缺水最严重的”,杭锦旗旗主阿鲁台连忙点头道:“是啊,主任,族人们都生活不下去了,我们拖家带口的就是跑到汉人的地方也没法生活啊”,
“别急,你们看这样好不好”,西平沉吟了一下,拍拍阿鲁台的手臂安慰道:“由行署这边抽调一批机器跟人员到缺水的部落打一些深井,先暂时解决生活用水,再给各旗调拨一批粮食,由各旗视情况分配,当然,这批救助粮食必须落实到位,绝对不能出现饿死人的情况,目前行署这边人手也紧张,你们回去就安排人过来运粮食,你们把部落的人数统计一下,就按照人均一百斤粮食发放,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好”,听了西平的承诺,几个蒙古汉子都心满意足的露出了满意的笑脸,部日固德在一旁迟疑了一下,讪讪的问了一句:“使者大人,我阿爸病的很严重,您能帮着看看么?”,西平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好!等我把各部的粮食调拨一下,明天一早就去你们部落,你看好吗?”,“哎,谢谢了,使者大人”,部日固德忙不迭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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