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晓 第44章俺叫狗蛋

    “你又是谁？你有钱嘛？”老大瞪着突然蹦出来的人，奇怪地问。

    “大哥您又忘记俺啦？俺是出了长安街后向右拐直走七十步在向左拐直走一百步再向前走二十步的那个巷子里左数第三家里面的狗蛋小弟啊！上次俺还给您捶过背捏过腿哩！您想起来了没有啊？”

    “啊，啊？狗蛋，原来是你啊……”大哥看见狗蛋，额不，池氲对着他使眼色，当下装作想起来了。

    刘妈妈一看这情形，觉得不对啊，立马叉着腰就对着池氲开火：“什么狗蛋猫蛋的，老娘我告诉你，这丫头是我们飘香院的人，你这穷乞丐别捣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不行！俺狗蛋立志要娶一个比得上天仙的贤惠姑娘做娘子，今日好不容易见着了，一定要讨回去做娘子！再说了俺大哥还没有把美人卖给你呢，俺还是有机会的！大哥你说对不对啊？”

    “对对对！刘妈妈，既然你嫌一千两太贵，那就算了吧，我还不如将这美人卖给狗蛋呢！”

    “哼!一千两？也要看看那什么狗蛋有钱吗？他明明就是个乞丐，哪儿来的银子？”

    此话一出，人贩三人齐刷刷把目光转向池氲。

    狗蛋此时高深地笑笑，说：“大哥，您不知道，俺自从三岁那年见了仙女后，就立志要娶一个像仙女姐姐一样的美人，所以啊，俺早就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攒了钱就等着取娘子呢！别看我穿的破烂，我只是节俭而已，不信你看看，这衣服一点都不脏，俺身上也不臭！”说着便作势把衣袖伸过去让大哥闻闻，大哥嫌弃地推开后，才继续说，“俺攒了十几年的银子了，到现在虽说没有一千两也有五百两了，大哥，既然俺们都认识，您就便宜一点五百两把美人卖给俺吧，您的大恩大德俺下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您！”

    刘妈妈一听，那还得了，赶紧说：“李老大，咱可都是说好的，你可不能半路把人卖给了别人！”

    “大哥，刘妈妈一百五十两和俺五百两买，卖那个您自己说！”

    “谁说我一百五十两了？你不就五百两吗？了不起啊？老娘出六百两！”刘妈妈恶狠狠地瞪着池氲说。

    “刘妈妈你别逼俺！俺，俺出六百零一两！”

    “七百两！”

    “七百零一两！”

    “老娘拼了!八百两！”

    “啊！啊！刘妈妈您这是把俺逼上死路啊！俺打死了也凑不齐八百两啊刘妈妈！”

    “哼，还想跟老娘斗！以后想见着这丫头还是乖乖来我们飘香院吧！红儿，给钱，大壮，把姑娘带回去！哈哈哈！”说着扭着肥臀摆着扇子就摇摇摆摆地进院子了，而狗蛋早就一边哭着叫着“俺的娘子”一边走远了，留下已经目瞪口呆的三人。

    半晌，老二吞了吞口水，盯着老大手中的银票结结巴巴地说：“大哥，八、八百两就这样轻易地到手了？”

    大哥也缓过神来，收了银票假装淡定地说：“是啊，这是我李老大这辈子谈的最顺利最成功的一笔买卖了。多亏了狗蛋啊，咦，狗蛋呢？”

    “不知道，大哥，为啥我觉得那狗蛋是故意来帮我们的呢？”老三认真地问。

    “对、对，我不认识那个狗蛋，他却帮了我们，一定是老天派来帮我们的！”

    “哎呀，真的吗？老天显灵了！”

    而躲在墙头的狗蛋，额，池氲正捂着嘴狂笑，好久没这么大笑过了，这群傻子，还以为是老天显灵了！

    待池氲好好笑够了，他才慢慢悠悠地爬墙进入飘香院，寻找关着沧玥的房间。

    半夜偷偷摸摸来到了，关押沧玥的一个小房间，发现她还在睡得挺香的，也是个没防备心的丫头。

    池氲轻悄悄地走过去，给沧玥盖了盖被子，退了几步，端看她。

    她闭了眼后，没了灵动的神色，也没了俏皮的眼睛，只剩下看得见的安静。

    池氲叹了口气，一跃便翻上了梁木。

    闭了眼的沧玥，完全就是缩小版的化晓。

    他还记得化晓同自己说过，如果欺骗了她就最好不要再遇见，而自己却说犯了错一定会巴巴地跟着她求原谅，可现在，他却只能苟且地活着，连遇见她的资格都没有。如今遇见了同她这么像的人，自己早已经满足了。

    在凡间的前三十年，池氲完全就是一颓靡的纨绔子弟，整天除了偷人家酒喝就是睡觉，喝醉了就是睡，睡醒了又喝，好几次差点抱着酒坛被人打死在那个破庙了，可后来睁开眼却发现又被紫连给救了，他一开始还会生气，愤怒，发狂，质问着紫连为什么要在背后刺他一刀，现在他只求死了干净又为什么还要救他。可紫连只是哭，什么也不说，哭得他心烦了就摔门而出重新找个破庙住。

    可是他知道，无论自己在那儿，都在那群仙人中的掌控之中，在他们允许的范围内，自认为心善地任自己折腾。

    也许只有他魂飞魄散了，彻底地失去了属于池氲三殿下的气息，这样，他才彻底自由了。

    可他实在想不通的是，自己神仙也不是了法力也没了和凡人没什么区别了还让自己活着干什么？

    池氲一边坐在梁木上等着，一边盯着沧玥发呆。

    化晓的世界很纯粹，没有任何束缚，更没有什么所谓的感情，她的世界就是混沌一片，等着谁化作盘古来。

    他无意中成了盘古，最后却抛弃了这个世界。

    如果可以，死在化晓手中他也心甘情愿。

    池氲无力地闭上眼。

    一夜惨梦。

    次日清晨。

    “姑娘……姑娘……您醒了没？奴婢是服侍您的丫鬟小兰。”门外响起了清脆的女声。

    池氲惊得一个哆嗦差点掉下来，忙抓稳了旁边的梁木，打了个哈欠。

    “姑娘？奴婢可进来了啊？”

    说着便进来了一个丫鬟装扮的粉衣丫头，小心翼翼地看向床上，却发现那姑娘还睡地香甜，不由无语了。

    “姑娘，姑娘，醒一醒了。”小兰轻轻叫醒了沧玥。

    沧玥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才看清了眼前的场景：陌生的房间，陌生的脸。

    “你是？”

    “姑娘，奴婢叫小兰，是刘妈妈安排来伺候您的，您既然醒了就去沐浴更衣再见刘妈妈吧。”

    “小兰？这里是什么地方？刘妈妈又是谁？”

    “这里啊，是飘香院，刘妈妈就是我们的妈妈。姑娘您刚来，可要好好熟悉一下了。”小兰笑着说。

    “飘香院？又是什么地方？”

    “飘香院您都不知道？这里是青楼，青楼总该知道吧？”小兰瞪大眼睛。

    “我还是不知道。”沧玥有些脸红。

    “那……算了算了，等见着妈妈了您就知道了。姑娘，你先随我去梳洗沐浴吧。”

    “哦。好吧。”

    一直在上面看戏的池氲打了个哈欠，没在他的小破庙里睡还真是不习惯，见两人出去后才放心的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池氲再次醒来，是被水声吵醒的。

    然后就不得了了，因为他醒了就看见一副美人出浴图受到了惊吓动作大了点就被发现了。

    原先他一直是用落霞水晶隐了气息的。

    “啊！谁！？”沧玥立马披了外裳尖叫。

    “别叫！是我！”池氲压着声音说，“我是来救你的！”

    “小狐狸？你你你干嘛偷看我沐浴！？”

    “姑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门外传来了小兰有些喘气的声音，想来是听见了动静跑来的。

    池氲哀怨地看着沧玥拼命地打手势表示别暴露出自己。

    “啊……我看见有好大一只老鼠，现在……又不见了。没事了。”沧玥还是决定先听听池氲怎么解释。

    “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既然没事我就先忙去了，更换的衣服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您好了叫奴婢就行了。”

    “知道了。”

    听着小兰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沧玥才眯着眼说：“小狐狸？你为什么偷看我洗澡？难不成是迷恋上我了？”

    池氲翻了个白眼，低声说：“小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你说什么？！”

    “额，那个，我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真的？”沧玥半信半疑。

    “真的，否则我天打五雷轰……”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道震耳的雷声。

    然后沧玥就呆了，完了完了，他真的看见了！！

    池氲也呆了，不是说好单日才能偶尔看看自己在干嘛双日给自己自由绝对不偷看吗！！？今日是双日啊！！

    “额，那个，其实我只看到你的后背，没别的了。”

    “轰隆隆！”

    “我真的只看见后背！！雷公在诬陷我！！”池氲拼命解释。

    “轰隆隆！”

    “好吧，看来我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呜呜呜……”沧玥想起了哥哥的话，如果哪天你被哪个男人看了身子，那就只能嫁给那个人了。

    “那个……小丫头，沧玥，你别哭，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求求你别哭了……”池氲不知所措，抱着头说。

    “我……不要嫁给你……虽然你挺有趣也俊俏……咦，对呀，符合要求，那我考虑一下吧。”沧玥哭着哭着发现好像也没那么糟，然后话锋一转吓坏了池氲。

    池氲愣了绝对有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