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佑穿着气派的盔甲,像只骄傲的公鸡似的,高昂着头冷着脸检阅着自己战战兢兢的属下。
他看到王英过来,一下变了个人,满脸讨好的笑容叫道:“姐夫来了!姐夫看我手下的这帮孩儿们如何?姐夫,这个,三十娘什么时候过来?”
王英本来心情愉快的微笑着,听到他的最后一个问题,脸一下垮了下来,呵斥了一声:“荒唐!”然后一拂袖,没理他直接走开了。
“唉唉,姐夫,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厉天佑对着王英的背影大声叫着,全然不在乎身边的手下怎么看他。
“哼!”王英又一声冷哼回答他。
“那么多人都知道这事,谅你这个鸟人也不敢骗我!”厉天佑咬咬牙心道,一转头,看到手下都用一副被屁憋住的奇怪表情看着自己,脸又冷了下来,吼道:“看什么看,贱骨头痒了是不是?”
出第一关不远到了断金亭,便遇到高瘦的杜迁指挥着手下的辅兵运输土石,上山的这条大路的拓宽和三关的加固修葺,都是辅兵的工作。
这个工作量对两百个辅兵来说有点大,这些脏了吧唧的辅兵干着重活,羡慕的看着一旁挺立的步兵,怨言不绝。
王英跟杜迁说了几句,告诉他不要把人用的太狠了,活慢慢干着就可以了,又大声对周围的辅兵说,以后每个月都会对所有士兵进行一次考核,正兵中不合格者,会被退到辅兵都,辅兵中努力工作的,表现优秀的就可以调入正兵队伍。
听到他的这番话,辅兵们总算看到了一些希望,工作热情一下高涨了起来,旁边的正兵听到,心中也有了危机感,他们的表情王英都看着眼里,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下了山路,远远就看到金沙滩上有两都人马正在训练,武松的那个都正排着很稀松的队形练习武艺,在武松的指导示范下,拿着刀用力劈砍着,一招一式都做的缓慢又沉稳,武松示范完几招,光着上身提刀在行列中穿梭监督,不时停下来指正。
另一边的薛永则在训练排队形,走队列,熟悉各种号令,但是看得出来,这个训练进行的很艰难,队形走的散乱不堪,气的薛永不住大骂着,然后一番号令下来,又分开大队,以班为单位训练,可是那些十将也狗屁不懂,还是一样的散乱。
王英看着薛永焦头烂额,心中都有些同情他了,对这个时代的人进行队列训练简直是教官的灾难,这种苦头,他在清风山上就吃过,非常清楚其中的难度,但是也知道队列训练的价值,所以他很期望薛永能取得成果。
在一旁看了会,没有打扰二人训练,又往后山走去,山下的大路正在水边,转过一片芦苇荡时,视野立刻空阔起来,可以看到远处湖面上有两只船队正在追逐,每只船队约有十余只小船。
两只船队都行的飞快,只听尖利刺耳的竹哨声短促的吹了三声,前面逃的船队紧密队形忽然变阵,从两侧各分出三只小船,左右出击,向后面船队的侧后方包抄过去,
后方的船队没有过大的动作,只是划出了两个侧翼离中锋稍远以做防备,全队依然对着前方船队的主力紧追不舍,看来是不顾敌方侧后的骚扰袭击,想集中力量先歼灭对方主力。
“好!”王英看到双方二三十条船配合默契,很迅速的分散离合,打的非常精彩,场面煞是好看,不由喝彩出声。
果然都是水面上讨生活的人,这行船水战的本事已经刻到骨子里了,这才三四日的工夫,就已经练到如此水平了,看来梁山水军已经可以依仗了!
“不知湖面上相斗的是哪两支战船队?”王英问道。
王茂仔细看了看说道:“似乎头船上都有个小旗子,只是离的太远看不清楚上面的字。”
王英找了找,果然在两条略大的小船上发现了两面青色的三角旗子,隐约可见其中一面旗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阮’字,挨着旗杆的一侧竖着还有几个小一些的字,似乎是‘第二队’的字样,看来应该是阮小七带的第二战船队。
后面的旗子上写着‘张’‘第三队’的字样,那估计就是张荣的第三战船队。
“这个张荣的本事不亚于三阮啊!”王英心中说道,看的出来阮小七分智计多端,作战风格灵活机动,而张荣则沉着冷静,意志坚定,二者皆有所长,都有领兵作战之才。
扭头又看到王茂还在极力辨认旗子上的字,心中好笑道:“王茂到底年纪大了,眼睛都不好使了!”
又前行了一段路,经过一大片芦苇荡,此地一个人也不见,寂静的只听到微风吹过芦苇的声音,道路右侧是遮天的大树,叶子都快落光了,左侧是一望无际的枯黄芦苇。
王英刚想为这凄美的初冬景色悲上一番,猛地听到芦苇荡里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怒吼声,把他吓了一跳,王茂急忙招呼护卫围在他的身边,都紧张万分的持刀观察着周围。
这时却见密密的芦苇中冲出来了百十个光溜溜的大汉,浑身都是黑泥,手里握着腰刀,都发疯似的大叫着,踩着烂泥直接扑到湖水里去,到了水中,把刀咬在嘴里,然后‘哗啦哗啦’的打着水,游过一段水面,又钻到了另外一片芦苇荡里,没了踪影。
不用说,这肯定是阮小五的水军陆战都了,刚才一群泥人呼啸而过,王英也没认出来哪个是阮小五。
“这么冷的天还光着身子在泥水里泡!阮小五这厮是不是有些过了?别兵没练出来,人全练死了!”王英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唉,由他去吧。”王英站在湖边看了一会,叹了口气,阮小五身上的压力确实很大,他们哥仨都是气烈之人,宁死不受辱的性格,阮小五练的这么拼命,若是自己多嘴否定了他的练兵方法,对其自尊心肯定是个极大的打击,那样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