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陈群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为有沦为张辽的阶下囚的一天。.v.o可偏偏老天就是这么爱开玩笑,望着高坐马上的张辽,陈群知道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罪臣陈群,见过张将军。”陈群心悬到嗓子眼的开口对张辽说道。由不得他不提心吊胆,张辽虎目盯着陈群,握着大刀的右手更是蠢蠢欲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冲自己挥下来。
好在,等了半晌,张辽的刀终究没有落下,陈群只听到张辽下令,“将这些人统统看押起来,听候陛下发落。”
听到这个命令,陈群知道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有真正面对死亡,才能体会到自己的渺小,张辽既然没有当面斩杀自己,那就不会在日后再找自己麻烦。或许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受些苦,但至少命算是保住了。凭着自己所认识的那些人,在西汉得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不可能的。
陈群的老毛病又犯了!光想着好事了,却忘记了关键的问题。荀彧、郭嘉就算向刘福推荐了自己,可用不用他,却还需要刘福来决定。陈群觉得自己是名士,可在刘福的眼里,陈群这种空有名声却无实际能力的名士不值一提,更何况考虑到张辽、陆逊这些人的情绪,刘福怎么可能会给陈群重新入仕的机会。说难听点,张辽即便当众斩了陈群,刘福顶多也就是口头斥责张辽一番,却不会在实际上处罚张辽。可惜张辽投靠西汉尚短,还不是很了解刘福的性情,这才叫陈群捡了一条命。
相比起陈群,陈登的待遇要好上一些,至少对徐州的了解,陈登要比陈群要强。有关徐州各地的现状,也需要陈登在旁协助。陈群以及一些降臣被张辽命人关进了大牢,而陈登则随着西汉抚民官员戴罪立功去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陈登也顾不上去拉陈群一把,乖乖的随着西汉官员去徐州各地开始统计现状,至于其他的事情,陈登自顾不暇,也就不做多想了。
拿下了小沛,张辽留下儿子张虎协助接手小沛民政的官员,自己则带着剩余人马赶往寿春与赵云汇合。
要说杀不杀陈群,张辽的心里其实是很想在城门口挥下那一刀的,可如今毕竟不是在吕布麾下,张辽如今在军中的地位并不稳固。报仇要紧,但同样也需要考虑自家的前程,谁知道刘福看不看重陈群这个人。万一要是杀错了,引起刘福对自己的不满,自己是无所谓,戎马半生,仗也打够了,可总要为后辈儿孙考虑考虑。
也正是这个小心思作祟,张辽才饶了陈群一命。等赶到寿春与赵云汇合的时候,张辽不仅见到了赵云,更是意外见到了陆逊夫妇。
“伯言、玲琦,你二人为何在此?”张辽有些诧异的问道。要知道陆逊此刻应该在赤壁与孙刘两家水军对峙,而吕玲琦更是应该待在长安才对。
“陛下命我夫妇为岳父重修坟冢。伯父可曾遇到陈群?”吕玲琦两眼泛红的问道。
“……在小沛,我俘虏的陈群,如今命人关押在大牢之内。”张辽沉默了片刻,还是道出了实情。
“……伯父不曾杀他?”吕玲琦又问道。
“玲琦,莫要说了。那陈群主动开城献降,伯父不好当众杀降。”陆逊轻声劝吕玲琦道。
“那我爹的仇怎么办?不报了吗?”吕玲琦怒声问道。
“……岳父的仇当然要报,只是玲琦你不觉得光是杀了陈群有点太过便宜他了吗?”陆逊知道吕玲琦的脾气,如今杀父仇人已经被关进了大牢,她又怎么能视而不见。想要劝住吕玲琦,只能从侧面迂回。
见陆逊主动揽过劝说吕玲琦的任务,张辽与赵云不约而同的离开了营帐。陆逊见没了外人,将吕玲琦拉到一旁坐下,搂在怀中轻声说道:“玲琦,岳父大人的仇当然要报,可仅仅是杀了陈群,也只能解我们一时之恨。可如果让陈群活着,那对陈群来说就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我不明白。”吕玲琦扭了两下身子,选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陆逊怀里说道。
“听为夫慢慢道来。那陈群一心想要让自己的家族振兴,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为此不惜背主求荣。可世事无常,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指望还能东山再起,那是难如登天,他的家族,日后只能逐渐没落。”
“那陛下日后难道不会重用他?”吕玲琦听明白了,可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陆逊闻言一脸肯定的答道:“陛下怎么可能会重用一个为求荣华富贵而背主求荣的小人。其实从他选择背叛岳父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自绝了仕途,无论是谁,都不会去重用一个背主之人。因为但凡是主公,都担心自绝的手下会有一天为了荣华富贵而出卖自己。看着他陈群在绝望中生活,岂不是比一刀杀了他更要解恨。”
“……那你呢?你不想杀他?”吕玲琦扳过陆逊的脸与自己面对面,看着陆逊的眼睛问道。
“你我夫妻一体,为夫当然也与你一样恨陈群不死。可不能杀他呀,其实伯父还是不了解陛下的性情,若是伯父在小沛城下杀了陈群,那杀了也就杀了,伯父顶多被陛下斥责一顿。可眼下失机已过,再想要杀他除非陛下亲自下令,可陛下总不能因为你我的私仇就杀降人吧,尤其是像陈群这种主动开城献降的人,顶多就是日后不作理会,却不会让人去暗害了他的性命。”陆逊说着说着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吕玲琦也反应过来,知道陆逊所言是真,这时再想要杀陈群,难免要起多番波折。只能遗憾的问道:“真的不能杀了陈群为我父亲报仇?”
“能,但却会引来许多麻烦。玲琦,今时不比往日,我们要多为咱们的孩儿日后考虑。”陆逊轻声劝道。
听陆逊提到了孩子,吕玲琦那股要杀陈群报父仇的心思不由淡了一些,勉为其难的答应陆逊不会胡来。同时提醒陆逊不要把刚才的话告诉张辽,免得张辽为此后悔。陆逊闻言忍不住在吕玲琦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夫人果然深明大义,为夫向你保证,日后必不让陈群好过。”
当初吕布死后因为扬州治下人心混乱,只能草草下葬,如今好了,西汉大军已经将势力扩展到了扬州,寿春指日可下,有陈群陈登这个例子在前,相信寿春的守将也会知道如何选择。可以说一旦庐江被破,不仅仅江北之地会尽归西汉,孙权的江东主力也会陷入包围。柴桑?孙权对刘备的防备甚至高过了对刘福,毕竟刘备可以站在孙权的背后。
从一开始,孙权就没有将柴桑当做自己的后路,庐江才是确保自己撤退路线的关键,所以相比起寿春,庐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丢失的。只不过这世上的事情不会按照孙权的意志去发生,孙权知道庐江的重要性,刘福同样也清楚,拿下庐江,对江东的威胁将变得更大,江东的防线就会变得更长,更容易被刘福派人分割包围。
财大气粗的刘福不需要为钱粮担心,在开战之前,刘福准备了足够大军一年之用的钱粮,为的就是保证粮草的充足。既然当初决定南征,那就一次解决问题,拖拖拉拉不仅劳民伤财,更会让人产生厌战的情绪。至于在战争期间的谈判,刘福没有拒绝过,不过谈归谈,该动手的时候刘福也同样没见丝毫手软,孙刘两家原本还指望通过谈判来拖延时间,可刘福却根本不上套,这不是还没谈下来嘛。一来二去,孙刘两家也就绝了通过和谈来拖延时间的念头,他们算是切实体会到了刘福的精明,根本就是一块滚刀肉,而且更糟糕的是,这块滚刀肉他们两人对付不了。
给吕布重修坟冢只是一件小事,毕竟相识一场,虽不能以王爵之礼对待,但一个镇北将军的头衔刘福还是不会吝啬的。
不提陆逊夫妇对刘福心怀感激,单说赵云、张辽合兵一处攻打寿春。比起赵云,张辽要更加的了解寿春,这也是肯定的,毕竟是当年的寿春守将,因为深受吕布信任,每当吕布亲征的时候,张辽就是坐镇大本营的不二人选。对于寿春城防的详细情况,张辽一清二楚。原本还担心自己走后陈群会针对寿春城防的漏洞修改寿春的防务,结果在亲自观阵后,张辽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了,想想也是,陈群一向不屑与自己这种武将来往,献了寿春之后又忙着去争权夺利,哪有空去管寿春的城防是否完善。
“子龙,我有一计可破寿春。”张辽找到赵云后说道。
赵云闻言问道:“文远,计将安出?”
“当年我还是寿春守将之时曾命人暗中在城内挖出一条暗道当做后路,那条暗道至今没人用过。我们可以在城外发动佯攻吸引寿春守军的注意,随后通过暗道送一队精兵入城,内外夹击。”
“文远,你确定那条暗道没有被城中守将发觉?”
“没有,昨日我已亲自去探察了一番,确定没有被发觉。”
“如此就依你。今日晚间我带人在城外佯攻,你带人自暗道中入城,只要能够打开城门,那这寿春就是我们的了。”赵云闻言当机立断道。
夜幕将领,寿春守将韩平好不容易才睡下,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焦虑之下睡眠质量很差,常常半夜惊醒,梦到城破身首异处。
这一天好不容易才睡着,就被人推醒,韩平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西汉军攻城了?”
“正是,将军,城外的西汉军准备攻城了。”
“快随我去城头。”韩平急忙穿戴整齐,带着亲兵赶去了城头。一看到城外那些举着火把正在做攻城准备的西汉军,韩平也急忙命城头的守军做好迎敌的准备。只不过韩平的努力有点白费,城上兵卒的反应有点迟钝,气的韩平直跳脚。可他又不敢在这时候处罚兵卒,自从孙权决定将江北之民迁往江东以后,寿春城内的守军就总是在私底下窃窃私语,韩平可不想在这时被人杀了。
一想到这里,韩平就暗暗后悔,当初不该不听父亲韩当的劝告,非要来寿春做这个劳什子的守将,还是父亲的话对,做人低调点没坏处,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可惜当时自己被建功立业这四个字给冲昏了头脑,在孙权询问何人愿意担任寿春守将时,自己主动站了出来,虽然那样做令孙权对自己好一通夸奖,更是赏赐了自己一笔财物,但与身家性命相比,孙权给自己的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啊。
西汉军攻城了!在韩平的大声命令下,寿春守军为了自己江东的家人,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反抗。不过今晚西汉军的攻势并不强,似乎就是来骚扰,成心不让寿春城里的人不能睡个安稳觉,除了往城头射箭,并没有其他动作。
韩平正在暗自纳闷,忽然就见自己从江东带过来的一名家奴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一见那人,韩平的心里不由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将军,不好啦,西汉军杀进城了。”
“胡说八道!西汉军都在城外,难道他们都会飞不成?”韩平怒斥道。
“将军,是真的,西汉军从暗道中杀了出来,如今已经占了太守府,正在往这边杀过来呢。将军要是不信……”
不等家奴把话说完,韩平已经不需要家奴说了,因为站在城头,正所谓站得高,看得就远,韩平已经看到一支人马正在飞快的向着自己这边杀过来。
“怎,怎么办?”韩平见状不由慌了手脚。
“将军,老将军在将军离开江东之前曾经有句话要小的在将军陷入危难时提醒将军。”家奴忽然小声对韩平说道。
“什么话?”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