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正在与太史慈打得难分难解的壮汉并不是黄巾贼的装扮,刘福命人上前喊话,让太史慈与对方暂时停手。此举正中壮汉下怀,虽说现在还能跟太史慈斗个不相上下,但壮汉心里清楚,自己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
两人同时分开,警惕的盯着对方。刘福催马上前,打量了对面的壮汉一番后开口说道:“看你的样子,不像是黄巾贼,为何要阻拦我的人进谷?”
“官兵跟黄巾贼都不是好东西,我不能让你们进谷祸害谷里的百姓。”壮汉瞪着刘福大声答道。
“如果你是担心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进谷以后不会去主动招惹谷里的那些百姓。我想你也明白,就凭你跟你身后那十几个人,是拦不住我们的。趁着现在双方还没有结下死仇,最好就此打住。一旦见了血,那就不是光靠我说就可以保住谷里那些百姓的了。”
壮汉闻言又是一阵沉默,他心里明白刘福说的没错,仅凭他们这十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对方全副武装的骑兵的对手,只要一个冲锋,估计他们这些人就会丧命。
“你可以进谷,你的手下留在谷外。”壮汉提出了一个认为是可行的方案。
刘福闻言摇了摇头,“不可能,我给你的选择就是要么接受,要么不接受,没有跟你商量的意思。”说话的同时,刘福举起了右手,跟在刘福身后的骑兵立刻端起了早已上好弦的强弩,瞄准了站在最前头的壮汉。
面对十几把强弩,壮汉的面色微变,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十几个人也是一阵骚动。刘福见状对身边的太史慈吩咐道:“子义,带人去绑了他们,只要反抗,格杀勿论。”
壮汉不愿意死在弩箭之下,只能任由太史慈带人把自己绳捆索绑,两眼怒视的刘福说道:“你要是敢失言,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认识不少擅长捉鬼的道士。”刘福幽幽的答了一句,随后又对带队赶过来的贾诩说道:“老贾,告诉弟兄们不得骚扰谷内百姓。”
“是。”贾诩领命而去,刘福则在太史慈的陪同下走进了山谷。经过蜿蜒曲折的谷口小道,刘福来到了谷内。这里的确是一处极佳的藏兵之地。山谷呈葫芦状,口小肚大,谷中树林茂密,有一条小溪流淌穿谷而过。
见到来了生人,住在谷中的人立刻就有人躲在树林中张望。刘福叫过被捆的结实的壮汉,命人给他松绑,随后说道:“我没有要你命的打算,现在你回去安抚那些百姓,告诉他们,我的人不会去找他们麻烦,同样,他们也别来找我的麻烦。一旦发生了冲突,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壮汉愣了愣,看着刘福问道:“你们准备在这待多久?”
“这不是你该问的。走吧,告诫谷里那些人,不要自找麻烦。还有,别想要给黄巾贼通风报信,这里要是被黄巾贼发现了,老子临死前都会拉些人给自己垫背。”
“老子不是黄巾贼!”壮汉怒声叫道。
“知道你不是,否则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刘福挥挥手,不再理睬壮汉。
刘福命人在谷口附近扎营,自己则叫过贾诩跟太史慈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这次出来,刘福就带了贾诩跟太史慈两个人,剩下的人统统交给了荀彧指挥。三人还没有商量出一个所以然,就有人来报告说先前被放走的壮汉陪着几个老人来到营外求见。
刘福没有怠慢,连忙带着太史慈来到营外,就见先前被放走的壮汉陪着三个老汉站在营门外。三个老汉见到刘福的时候同时一愣,随即不约而同的向站在刘福身旁的太史慈行礼道:“见过这位将军。”
壮汉见状不由咧了咧嘴,一脸好笑的看着正准备行礼的刘福。没办法,谁叫刘福年纪小呢,跟太史慈一比,太史慈更像一个领兵的将军。
经过太史慈的解释,三个老汉这才知道认错了人,拜错了山头,连忙又对刘福行礼。刘福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三个老头斤斤计较,规规矩矩的还了礼,问起了三个老汉的来意。
听到刘福询问,三个老汉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愿先开口。刘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正准备让三个老汉离开,先前一直没有开口的壮汉对刘福说道:“他们担心你们官兵说话不算话,特意过来确认一下。”
“黑子,不许胡说。”站在三人中间的老汉急忙出声喝斥道。
“你叫什么名字?”刘福看着壮汉问道。
“他叫周黑子,脑子不太好使,还请小将军不要怪罪。”喝斥壮汉的老汉连忙开口对刘福说道。
“爹,我脑子怎么不好使了?”周黑子有些不满的叫道。
“你给老子闭嘴!”周老汉瞪了壮汉一眼喝道,随即又担心的望着刘福。
看到周老汉略带哀求的眼神,刘福知道眼前的周老汉是担心儿子在言语上冒犯了自己,自己会找周黑子的麻烦。随即笑着说道:“老丈放心,刘福自拜蔡邕蔡伯喈为师以来,学会了不少东西,却唯独没有学会小心眼。”
人的名,树的影,周老汉可以不相信刘福,但却不会不相信蔡邕的人品。既然眼前这人是蔡邕的学生,那想必就不会做祸害百姓的事情。放下担心的周老汉跟另外两个老汉邀请刘福带兵到谷内歇息。
“老丈的好意刘福心领了,只是谷内百姓应该都是才脱得大难,眼下见不得手拿兵刃之人,我们还是不进谷为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惶恐。”刘福笑着拒绝了邀请。
就如周黑子所说的,在得知谷内进入了一伙官兵以后,谷内的百姓不是欣喜,而是担忧,很担心来的官兵会找他们这些人的麻烦,即便周黑子将刘福让他转告的话说了三遍,依然没有多少人相信。为了安抚民心,这些百姓推举出三人来谷口听听官兵有什么要求,要是能满足就尽量满足,要是不能满足,谷内的百姓就要想办法逃离这个藏身之地了。
得到刘福保证的三个老汉在周黑子的陪同下回到了谷内。藏身谷内的百姓知道了结果以后心里的担忧稍去。只是担心没了,好奇心又起,一些年轻人躲在树林中悄悄的朝刘福的营地观望,要不是早已得到刘福命令,负责警戒的人早就一箭射了过去,看到那些观望的人只是看一会就走,也就没有做出多余的举动。
一日又一日,连续在谷中待了三天,刘福跟贾诩太史慈已经基本上摸清了城外黄巾的布置,制定出了一个粗略的计划。周黑子等人每日都会躲在树林里观望,一开始是为了防备刘福等人言而无信,后来就是感到纳闷。那驻扎在谷口的两百来官兵每日都会派人出去,而那些被派出去的人在回来的时候都会带回些东西,要么是兵器甲胄,要么就是一两个黄巾贼打扮的俘虏。在看到刘福等人整理行囊准备离开的时候,周黑子眉头不由皱起,因为有人正在冲他们招手。
正犹豫着要不要带人过去,忽然就听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声音,“过去吧,看样子我家公子有事要跟你说。”
周黑子心里一惊,连忙抬头去看,却发现头顶上方并没有人。正在纳闷的工夫,一枚野果落在了周黑子的头上,周黑子这才发现在枝叶横生的树杈上蹲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很怪,花花绿绿的,如果不是主动现身,想要凭肉眼找到还真需要费上一番工夫。
想到自己前几天带人在这里观望,周黑子心里就不由的一阵侥幸。多亏自己前几天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歹意,否则到死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也就在周黑子心里暗叫侥幸的时候,刘福的营地内传来一阵鸟鸣,紧跟着就听“砰砰”数声,附近的几棵大树上分别跳下数人,看也不看周黑子等人就往营地的方向走。
“你,你们要去哪?”周黑子看着刚才提醒自己的那人傻傻的问道。
“去哪不知道,不过离开这里是肯定的了。跟我来吧,我们公子估计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你们。”
既然已经被人发现了,自然也就没了跑的必要。周黑子很光棍的带着人走到了刘福的面前,刘福一指堆放在地上的一堆兵甲,开口对周黑子说道:“我们要走了,这些东西我们用不着,留给你们好了。就凭你手里的那把破刀,还保护不了谷里的那些百姓。记得,如今谷外黄巾贼很多,一时半会也清剿不完,你们这些人在谷里多待一阵子再出去比较安全。”
眼见刘福转身要走,周黑子急忙问道:“那你们去哪?”
“我们是官军,当然是去消灭黄巾贼。”刘福扔下一句话,没再理会周黑子,翻身上了马,随着已经启行的官军往谷外走去。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周黑子脱口叫道。
刘福闻言看了一眼周黑子,问道:“你会骑马吗?”
“……不会,但我天生一副大脚板,跑起来不比马跑得慢。”周黑子犹豫了一下,对刘福说道。
“那你走了,谷里的百姓谁保护?还有你爹怎么办?”刘福又问道。
两个问题顿时就把周黑子给问住了,刘福见状笑了笑,“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有些时候建功立业不必急在一时。”
望着刘福离去的背影,周黑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刘福的问题很现实,周黑子不可能扔下自己的亲爹不管去奔自己的前程。带着一份复杂的心情,周黑子穿上一副皮甲,拎着一把长刀回到了谷中,至于剩下的兵甲也被其他人给瓜分干净。
周老汉见儿子穿着一身皮甲回来见自己,心里不由一惊,急忙拉住周黑子询问究竟,等听明白经过以后,久久无语。
对于刘福来说,遇到山谷里的逃难百姓只是一个插曲,跟自己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并没有直接关系,留兵甲给周黑子也是无心之举,并不指望从周黑子那些人身上得到什么回报。在离开山谷没多久,刘福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集中注意力应对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
黄巾后营,韩忠像往常一样结束了巡营以后回帐准备休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韩忠总是心绪不宁,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找上自己。可这里是后方,附近的官军早就被打得跑没影了。虽然张曼成派人传来消息说宛城派出了一支骑兵,提醒韩忠小心提放。可韩忠一连紧张了好几天,也没看到官军的影子。再加上从孙夏那里探听事情究竟的心腹回来说那支出城的官军只是数量两百的骑兵,韩忠不免觉得张曼成有点小题大做。
自己手里也有万余人,难道万余人会对付不了两百骑兵?就算是一人撒泡尿,也够那敢来袭营的两百骑兵喝一壶的了。韩忠不相信有人胆敢用区区两百人来冲击自己的大营。不过小心无大错,对于自己掌管的粮草重地,韩忠还是加派了人手,昼夜不停的来回巡视。
夜已深,韩忠早已进入梦乡,与韩忠一样,大部分黄巾贼也已经沉沉睡去,即便是那些负责巡逻的,这时也偷懒找个隐蔽的角落开始打盹。也就在这时,数十道黑影悄悄的埋伏在了黄巾后营外的一条小道。
除了加派人手看守粮草,韩忠还在营外安排了两支巡逻队,用于晚间营外巡逻。一支十人的队伍无精打采的绕着营地而走。路过一处长有一人多高荒草丛的时候,忽然一阵箭矢自荒草丛中射出,十人的队伍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相继倒在了地上。荒草丛里立刻窜出数十人,先是给十个黄巾贼的脖子上各自补了一刀,随即便把死去的黄巾贼拖进了荒草丛,没过一会,十个黄巾贼打扮的队伍自荒草丛中走出,无精打采的继续巡视。
回到黄巾后营的营门外,守卫营门的黄巾贼正在打盹,猛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惊醒过来,还没开口尖叫,就听拍他的黄巾贼低声骂道:“不要命了,敢在这个时候打盹。”
看是自家兄弟回营,守门的黄巾贼心里一松,不过随即疑惑的问道:“你是哪位?你们的头呢?”
听到询问,面前的黄巾贼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小声说道:“那家伙忽然闹肚子,结果拉在了裤裆里,没脸进营,等我们回营以后拿条干净的裤子给他换上才会回来。”
守门的黄巾贼闻言向营外张望了一眼,果然就看到在距离队伍不远的阴影处,的确有个人正在伸长脖子往自己这边看。上下级的关系永远对立的,虽然那个拉了裤子的黄巾头目跟自己没关系,但守门的黄巾贼在得知对方倒霉了以后,还是露出了会心的一笑,打开营门将门外的黄巾贼给放进了大营。
晚上一个人站岗是无聊的,守门的黄巾贼还想要跟回营的黄巾贼多聊一会,忽然就有人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随即刚才跟他一脸笑容的黄巾贼就变了脸,一把短刀狠狠的刺进了守门黄巾贼的心窝。
黄巾贼挣扎了两下便没有了动静,立刻就有人上前将死去的黄巾贼给抬到一座营帐的阴影里去。留下两个黄巾贼守住了营门,剩余的黄巾贼则顺着各个营帐的阴影悄悄的往存粮的地方摸了过去。
……
当另一队在营外巡逻的黄巾贼回到营门外的时候,已经换了人的守门黄巾贼不等营外的黄巾贼叫门,忽然指着那些人的身后大喊一声:“有情况!”
营外的黄巾贼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去,顿时大惊失色,在夜色中,成百上千支火把正在快速向营门的方向冲来。
“快,快打开营门让我们进去。”营外的黄巾贼紧张的冲着守门的黄巾贼大吼,有等不及的已经开始攀爬并不十分高的营门。
只是守门的黄巾贼急忙打开了营门,同时向着营内大喊;“官兵袭营啦。”
原本躲在瞭望台上正睡得迷糊的黄巾贼听到有人大喊大叫,揉着眼睛爬起来,一眼就看到了营外的火把,再一听到下面人的喊叫,什么瞌睡都没有了,使劲敲响了警钟。
正在呼呼大睡的韩忠被惊醒,听到帐外的喊叫,韩忠一骨碌从床上蹦了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随便往身上一裹就掀开了帐帘,结果就看到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四下逃窜的部下。
韩忠气得连连大喊,只是这时候却没几个人愿意听他的。直到自己的亲兵赶到,韩忠这才勉强控制住局面。可还没等他暴跳如雷的发飙,忽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韩忠急忙回头看去,就见一股粗大的烟柱正在冉冉升起。
那是存放粮草的地方!
“还不赶紧给我去救火!”韩忠跳着脚的对手下人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