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广陵 29九辫童子人小鬼大流风尽断六臂哪吒

    允儿和沐斯走出客栈，街上的人群已是里三层外三层，不少看客都是从客栈走出去看热闹的，沐斯见状收起脚步缓缓而行，允儿见看客们兴起的样子，更像是在看杂耍，心里也松了口气，倘若是少寒与人动手，定不会是这般景象。

    允儿找了根板凳，轻轻塌了上去，朝那人群中望去，只见一个小孩儿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那小孩儿头上用红绳扎了九个小辫子，身上挂满了叮叮当当的小银铃，样子十分俏皮，惹人怜爱。允儿脸上忍不住微微一笑，她跳下地，冲着沐斯道：“是九儿，他怎么会来？这孩儿，尽会惹是生非！”

    沐斯听到这九儿的名字却皱了皱眉，见允儿有些欢喜，提醒道：“小鬼是南宫门的人，难保不是你爹派来的，还是避开的好，更何况，小鬼在此，修罗鬼说不定也跟了来。”

    允儿抿了抿嘴，似乎略些不情愿，看来与这九儿定是要好得紧，沐斯冷笑一声，“旁人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了他！你还不放心么？”

    允儿叹了口气，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危机感，那九儿正是凌霄九鬼中的老九，人称机灵鬼，又作小鬼，他人小鬼大，虽然才只有十岁，却因为聪明过人心狠手辣位居凌霄九鬼，他自己在外人面前也自称是小九爷，有时让人觉得好笑，但更多时候却是让人感到害怕。江湖上认识他的人都对这调皮的小孩敬而远之，一来他身手颇为不凡，一把普普通通的弹弓，可同时发出近十种暗器，招招要人性命，算是使暗器的绝顶高手；二来，即便能在功夫上占他些许便宜，也斗不过这小鬼高于旁人的毒辣手段，他常借助自己孩童的无邪表象去争取敌人片刻踌躇的时间，也只需这须臾一瞬，他便有本事取人性命。传言他本是修罗鬼身边的娈童，但天资极高，丝毫不逊色于鬼哪吒这样的高手，再加上他只是个小孩子，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提防，渐渐地，也就成了修罗鬼手中一张王牌。这小鬼心高气傲，城府极深，竟设计陷害之前的九鬼，企图害死他后取而代之，南宫赤玉洞悉到这小鬼的野心，但因心中赏识，便真的杀了原先的九鬼，晋升了他。

    允儿正欲离开，突然听到那小孩儿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大男人羞也不羞，欺负我一个小娃娃！”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你这顽童，快快还我信来！”

    允儿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她不由地轻轻一跃，跳上那根板凳，往人群中探看这声音的主人。

    “是他！”允儿皱了皱眉，转身对沐斯道：“你先去药材铺寻少寒云裳，回头和我在客栈汇合。”

    沐斯见允儿神情有异，也踩上板凳，见那两名男子正堵在小鬼面前，一时间不知怎么冲这小儿动手，尴尬地站在那，旁边的看客也在对这两个欺负小孩的男子指指点点。

    “你识得他们？”沐斯问。

    “嗯，是无妄山庄的人，想必是为了云裳来的。”允儿道，“不知怎么会被九儿缠上了，我得出面去教训教训九儿。”允儿心知小鬼一贯的作风，除非她出面，否则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拿他没办法。

    “此事也说不出轻重，趁修罗鬼现下不在，速战速决！”沐斯皱起眉头，从腰间抽出银笛，她不知道修罗鬼是否就在附近盯着她们，谁在明谁在暗更是说不清楚，但如果要和他们正面交锋，最好先发制人。

    允儿按住沐斯，“沐斯，且听我一次，我晓得你的意思，此事可大可小，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云裳，想来无妄山庄恐怕出了变故，才会遣人来寻她。”允儿心知沐斯是南宫门的叛徒，若是给南宫门下撞见了，必杀之，这是南宫赤玉定下的铁规。所以，他们当中，处境最危险的，其实是沐斯。要是修罗鬼当真在此，那他极有可能是冲着沐斯而来的，毕竟，她犯了南宫门的第一诫，南宫门下无论是谁先取了她的性命，都能得到丰厚的奖赏。

    “我去牵制住九儿，你先去寻少寒云裳，咱们回客栈汇合。”允儿再度要求，她必须先支开沐斯，这样一来，就算和修罗鬼遇上，以她的身份，对方不敢冒昧动手。

    沐斯见允儿主意已定，也感觉到了允儿的心思，点点头，“万事小心，我找到他们就回客栈。”沐斯说完，退了几步，脚尖一点，施展轻功绕过了人群。

    允儿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一张甜甜的笑脸，她不紧不慢地走入人群，“这是谁家的毛孩儿！这么不害臊，这么多人跟前哭鼻子！”

    那两名男子听到背后有人说话，都转过身来，见到允儿不免一愣，“你。。。？”

    “傅公子有礼。”允儿笑了笑，原来这两名男子正是傅子青和孙无忌。允儿在无妄山庄同子青有过一面之缘，将才便认了出来。

    子青来不及向允儿回礼，小鬼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直扑到允儿怀里。

    “允姐姐！”

    允儿假装生气道：“你怎么又惹事了！”

    小鬼一脸委屈地说：“我没有，是他们看我小欺辱我！”

    “胡说！别人不知，我还不知你么！交出来！”允儿捉住小鬼的几根辫子，扯得小鬼一阵鬼哭狼嚎。

    子青和无忌在一旁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将才被这小滑头耍了半天，这会儿他在允儿面前硬是一点花招都使不出来了，哪还有肆无忌惮的样子？其实，小鬼并不是害怕允儿，他知道允儿是南宫赤玉的独生女，所以有意接近她，将她当做自己在南宫门的另一座靠山，在她面前尽情卖弄小孩子应有的纯真，允儿何尝不知他生性顽劣残忍，但依旧觉得他只是个孩子，南宫门乃是非之地，有小鬼作陪，也算是一件美事，这样一来，小鬼同允儿的交情便深了起来，除了南宫赤玉和修罗鬼，小鬼也就只听允儿的吩咐。

    “你还不老实，非要我剪掉你这几条小辫子么！”允儿又揪起小鬼的耳朵，“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小鬼哇哇叫了几声，见允儿执意，只好妥协，他摸着红红的耳朵，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那封书信上竟用红色朱砂印上了龙纹令，想来是无妄山庄极为重要的文书。

    “我还想小魔头是何方神圣，看来是南宫门的人，早知道也就不必跟他客气了！”子青从小鬼手上抢过书信，小心翼翼地收好。“若不是给他缠上，此刻早已出了玉门关！”

    允儿抱歉地看着子青，后者似乎并不想引荐允儿和无忌认识，甚至想要立马划清界限，若不是允儿才刚刚帮了他们一个忙，他或许连话也不愿跟她说一句。子青低声对无忌说道：“她就是南宫允儿。”无忌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和子青对视了一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了。”

    见他们要走，允儿急忙拦着，“二位请留步！”

    子青转过身，摆摆手，“在下还有要事要办，先告辞了！”

    “你们怎么跟我姐姐说话呢！你当你小九爷怕了你们不成！”小鬼几时见过有人胆敢对允儿如此无礼，他随手便扔出几个铁蒺藜，看似随意，手法却十分狠辣，竟打要害处。

    子青也并非俗手，他用手中的剑鞘一一格挡下来，其中一个误伤到了一旁看热闹的看客，那妇人直接吓出了屎尿，倒在地上叫个不停，周围的人一下子全部散开，都像是撞见了瘟神似的。子青脸色微变，暗责自己小看了这小鬼的手劲，误伤了他人。

    “倘若你们是要找云裳，就随我去吧！”允儿又揪住了小鬼耳朵，让他动弹不得。

    子青和无忌一阵错愕，不知允儿为什么能叫云裳叫得这般亲热，无忌低声道：“当心有诈。”

    允儿读出了无忌的口型，心里也有些不悦，但想想南宫门对无妄山庄一而再再而三的迫害，也就作罢。

    “你们随我先回客栈，若是见不到云裳，但凭处置！”允儿正色道。

    子青知道允儿虽然是南宫门的小姐，但她却是向着少寒一边的，云裳和少寒从南宫门逃出来，说不定是受了她的帮助，这一想也不无道理，便对无忌说：“且信她吧！”

    见他们默许，允儿又低声问小鬼：“修罗鬼来了么？”

    小鬼不答话，故作赌气的样子，挣脱允儿，“允姐姐你帮着旁人欺负九儿，九儿不同你玩儿了！”说完他随手又是一把如意珠，逼得允儿退后了几步，趁这个空隙迅速逃走了。允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那受伤的妇人，后者正狼狈地在地上哀嚎，陪同她一起看热闹的丈夫此刻早已看不到踪影。允儿同情地看着她，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子青见状抢在她前面走到妇人面前，也不管对方是否一身污秽，竟将其负在身上，他冲允儿问道：“附近可有医馆？我先将她安顿好。”

    允儿心知子青因格挡小鬼的暗器误伤了这名妇人心存愧疚，她莞尔一笑，收起了银子，“傅公子宅心仁厚，小女佩服，客栈附近倒是有一家医馆，我这就带路。”

    沐斯并没有在药材铺找到云裳和少寒，但药材铺的伙计告诉沐斯，少寒向他打听的铁器铺的方向，看来是买了药材后又想顺道打听打听打制西域玄铁之法。沐斯急忙赶到铁器铺，见云裳和少寒正在同铁器铺的老板攀谈，便走了过去。

    “沐姑娘！你的。。。你的身体子不要紧了么？”少寒见到沐斯有些担心地问。

    “允儿怎会放心让你只身前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云裳立马警觉起来。

    沐斯点点头，“倒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碰上了无妄山庄的人，你们还是速速回去吧！”

    云裳听到无妄山庄的人在此，心里有些激动，毕竟第一次离开无妄山庄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已按耐不住对家人的思念。

    “裳儿！”

    “七小姐！”

    无忌和子青见到云裳都激动得站了起来，也终于相信允儿并没有骗他们。

    “三姐夫！傅公子！你们怎么会在此？”云裳问。

    “哎，说来话长，这是苏夫人的亲笔书信，本该早些到达楼兰，可惜路上有些耽搁。”子青掏出那印有龙纹令的书信，“这些日子，你。。。你还好么？”

    云裳接过书信，冷冷地望着子青炙热的目光，“还好。”她见到那信件上的龙纹印，急忙拆开书信，读了起来。

    “云裳，家中可好？”允儿关切地问。

    云裳深吸了一口气，悲切地说：“都怪我一时任性，害得爹病情加重！我真是。。。真是不孝！”

    “七小姐莫要自责。”子青安慰道。

    “三姐夫，爹的身子可要紧么？这段日子，庄内必然乱成一团，我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添乱。”云裳道。

    “裳儿你能平安无事就最好了，那日从南宫门出来，唯独把你和皇甫公子落下了，我们心里也很不好受，你爹因为担心你的安危，病情加重，请了好几个大夫，也不见起色。后来收到你的书信，得知你和桔儿都逃脱魔掌，虽然当下是松了口气，可没见着人，提着的心怎么放得下来呢！”无忌语气上并没有数落云裳的意思，云裳却低下了头。

    “近日，我听说南宫门在江湖上大肆散播谣言，说是汉广陵的下落落在了无妄山庄手里，引得各路狂蜂浪蝶争先恐后前来讨难，虽说还应付得了，但这无疑也是给无妄山庄雪上加霜啊！”

    “可恶！南宫门这手段未免也太。。。。。。”少寒见允儿也满面愁容，硬是把“卑鄙”两个字吞了回去。“孙兄，傅兄，此次楼兰之行大有收获，少寒已经寻得克制南宫赤玉兵刃的神兵，云裳也找到法子能够修复苏伯父的双腿，我们即可赶回无妄山庄去。是时候了！”

    “门主。”赤炼鬼一改常态，恭恭敬敬地走到南宫赤玉眼前，南宫赤玉手里正拿着一只通透玲珑的玉碗，猛地将它摔在地上，碗摔得粉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来，满面凶煞地望着赤炼鬼。他的嘴角还滴着几滴鲜血，胡须上也散发出阵阵红光，那异常猩红的血迹，使他看上去更是可怕。

    “你说，老夫究竟是人？还是怪物？”南宫赤玉嘶哑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空气中弥漫着见血封喉的味道。在这个点着火把也看不到尽头山洞中，声音的回声更是恐怖，这潮湿的山洞异常的冷，那是因为它的深处有硕大的冰岩，使它四季冬寒。南宫门建在千山脚下，建筑本身半藏半露，深入在千山之中的部分被南宫赤玉一再改造加深，似乎越是里面就越是神秘。南宫门中知道南宫赤玉每个十五都会闭关的人倒是不少，但他究竟在千山山腹中藏了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您不是人，也不是怪物。”赤炼鬼一本正经地回答着，眉梢的抖动暴露了她的不安。

    “哦？”

    “您是鬼神！”赤炼鬼目光炙热，望着自己心中的神。

    “鬼神？。。。鬼神！哈哈哈哈！”南宫赤玉转过身子，向前走了几步，“你退下吧！”

    “可今儿。。。是十五，我。。。我也想见见姐姐。”赤炼鬼竟有些哽咽，她的声音卑微得像是乞讨，似乎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提出这个请求。

    “罢了。”南宫赤玉见赤炼鬼这个样子，挥了挥袖子，“待我离开，你再进去。”

    赤炼鬼受宠若惊地点点头：“是，多谢门主！”

    南宫赤玉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叹了口气，慢慢地走进前面的冰岩中，他鼻尖触到了一抹寒冷的烟，“是你的味道，沉月。”

    敦煌的夜特别冷，众人在得知无妄山庄的情况后也无心睡眠，当夜就上了路，云裳、允儿和沐斯三女在马车里歇息，无忌顾着马车，少寒和子青则一人一骑。

    “沐姑娘身子不要紧吧！刚刚醒来就让你舟车劳顿，实在对不住。”云裳见沐斯面无血色，表示歉意。

    沐斯摇了摇头，“无妨，这一路若不是你，我这身子早就熬不住了。”

    允儿撩开窗，一阵冷风袭来，看着一望无际的黑夜，她叹了口气，“这一路可真是多舛，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咱们。”

    允儿话刚落，车轮滚动的声音戛然而止，马车的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三女本能感觉到危险，允儿急忙灭了蜡烛，沐斯皱着眉，感觉到来者不善。

    “灵犀鬼！滚出来！”

    “滚出来！”

    “快滚出来！”

    声音果然是从马车顶上传下来的，少寒只觉得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十分耳熟，子青也勒住马绳，绷紧神经。

    “是你们！”少寒认出了这奇怪的身影，正是当初败在自己手下的鬼哪吒！

    “是这小子！”

    “没事，咱不用怕他！”

    “走着！”

    “唰！”的一声，几个灯笼瞬间全灭，少寒等人一下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少寒暗道不好，鬼哪吒练的功夫较为邪门，想必能够在黑暗中如鱼得水，但这对他们就相当不利，尤其是子青，他非凡的眼力此刻已经失去作用，不免有些紧张。

    “叮！”黑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有人打出暗器，无忌听到风声，用剑格了下来，低声叫道：“小心！”

    子青也接下几处暗器，他感觉这力道和手法似曾相识，他不禁喊道：“是白天那顽童，是他，绝不会错。”

    “哼！算你有点本事，识得你小九爷！”小鬼的声音却是从马车底部传来。

    “这小魔头擅长暗器，咱们千万小心，别让三位姑娘伤着！”子青惦记着马车里的云裳，不自觉向马车挪去，“七小姐，里面安好吗？”

    马车内竟无半点回应！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鬼哪吒猛地一跃，直冲向少寒。少寒只感觉一阵杀气，他竖起耳朵，全神贯注，浑身都弥漫着凌冽之气。

    “砰！”少寒从马上跳了起来，硬生生撞上鬼哪吒，刹那间空中一连串电光火石的拼杀，剑与刀之间碰撞出了火花，不出几招，便分了开来。少寒握剑的手还有些发颤，但已经嗅到了阴生剑在他手中初尝的血腥。

    “啊！”

    “哇呀呀呀！”

    “疼。。。疼死了！”

    或许是剑势太快，疼痛太慢，少寒的剑已经收回鞘中，鬼哪吒这才发出刺耳的叫声。

    “大哥。。。膀。。。子。。膀子没啦！”

    “没了，我也没了！”

    “疼。。。疼。。死我了。”

    鬼哪吒，三头六臂，竟然同时被少寒切去六条手臂!

    “没用的东西，四爷的脸都让你丢光了！留你何用！”这话竟是小鬼的声音，伴着这话，他已经出手，不是暗器，而是短刀，只一瞬间，鬼哪吒已经倒地，而且，再也不会站起来了。

    子青又点上了灯笼，小鬼已经不知去向，地上只有三具没有手臂的尸体，无忌见车内没有回应，撩开门帘。

    “啊！”无忌不禁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子青紧张地跑了过来，马车内，云裳已经晕厥过去，而沐斯和允儿却凭空不见了踪影！

    “不见了！”子青对少寒说，“两位姑娘不。。。不见了！”

    少寒看了看云裳的状态，心里一紧，这分明是中了修罗鬼的化功软骨散。想来修罗鬼是盯上了叛徒沐斯，南宫门下都想抢她的人头来唱响自己的名头，捉她回南宫门必能换得南宫赤玉的重赏，再加上带回允儿这一功劳，修罗鬼这回定能名利双收。少寒心知允儿不会有生命威胁，但沐斯此次定是凶多吉少，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想要去追，可这黑夜茫茫，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山林，想要追来去无踪般的修罗鬼，他连第一步该往哪里走都不知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少寒心里挂念允儿，急火攻心，竟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