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广陵 36名琴雅士天曲再现斗转星移宫行巧变

    听了满星的叙述,众人心里都是一阵愕然,谁也无法马上相信这样的奇事。纪遥心疼地望着满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另一间屋子拿来了一筐新鲜的树梅。

    “这是我们这一代盛产的树梅,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尝尝这个吧!解渴生津!”纪遥把树梅分给大家。

    沐斯礼貌性地吃了一颗树梅,吐了核子,用手绢擦了擦嘴,眼睛不自觉地四处打量。“不知能否过目前辈的惊鸾琴。”

    满星笑道:“这个自然,劳驾诸位随我前去书语斋。”

    纪遥自然是见过那宝贝的,但听闻满星要带少寒等人进书语斋,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悦,毕竟他们是外人,而惊鸾琴,是满星终身守护的秘密。纪遥扶着满星,为她裹上黑纱,见满星双眼闪烁着久违的神采,心里暗道:师父久未见客,这次来的又是她知己的亲友,自己怎能如此小肚鸡肠?

    书语斋的木门满是灰尘,想来,已经有数月没有人进去过,否则地上这么干净,怎么会一开门就满是灰尘。

    “雅静这丫头又偷懒了,就知道做些表面功夫!”纪遥抱怨了一句,弹开了腿上沾的灰,把门敞开。

    “庙虽小,单给静儿一个人打扫,也够她受了。”满星慈爱地拍了拍纪遥,“各位莫要见笑,我当你们是自己人,也就不讲究了,这里有些时候没打扫了,望谅。”

    “哪里哪里,前辈之慷慨已是超出我们的预想。”少寒拱手。

    纪遥靠着门栏,手里还抓着几颗树梅,她心里藏着事,总能找着空挡分心。

    “就在这里。”满星指了指一个沾满灰尘的榆木橱子,上面用琵琶形状的锁着,那把琵琶锁是银质的,做工非常讲究。满星从脖子上解下挂在绳子上的钥匙,打开了那把锁。

    “这就是惊鸾琴。”满星拉开蒙在琴上的布条,从橱子里抱出惊鸾琴,将它轻轻放在纪遥擦干净了的琴架上。惊鸾琴琴身长约三尺七寸,比普通的瑶琴略长些许,琴身由上好的乌木制成,琴额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青鸾,尾部是赤色玉石雕制组成的流苏,正好顺琴额款款落下,七条琴弦在暗淡的书语斋里闪耀着冷傲的白光。

    云裳伸手轻抚惊鸾琴,心中激动异常,似乎通过这琴弦,感受到了上官娓的脉搏,她在析雅筑也见过许多不同种类的古琴,有碧玉制成的玉琴、三十二根弦的上古瑶琴、还有十弦的巨型木琴。可这些都比不上眼前惊鸾琴给她的震撼,即使惊鸾琴只是普通的七弦,没有过多繁复的工艺,甚是简单,也许这惊鸾琴和木紫卿是一样的道理,真正的珍品根本不需要华而不实的表象,她似乎也很赞同上官娓的品味。云裳忍不住轻拨四弦和六弦,只听“噔”的一声,琴音悦耳悠扬,众人光是听这一声,已是如痴如醉。

    “不愧为名琴,在下虽不通音律,也能听出它的不凡。”子青赞道。

    “远远不止这样,前辈可否。。。。。。”云裳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她的琴艺自然不及云析,但鲜少有大家闺秀会对音律嫌恶的,有这样的机会,自然要把握住。

    满星望着惊鸾琴,像是看着自己的老朋友,不觉有些痴了,她坐了下来,把琴轸轻轻拉出木桌,又调了调琴音。

    “前辈可否奏一曲灵邪?”沐斯提出要求,暗中轻轻扯了扯允儿的衣袖,小声说:“这间房光线阴暗,你可走近些,看清弦琴的动作,我听觉敏锐,我来记她音韵的律动。”

    允儿心里暗道:这天曲灵邪必然不是她两听一次就能通透的,但沐斯好意相助她也不好推脱,便点了点头。

    “好。。。。好。。。!”满星连说两个好,少寒深感意外,照理来说,多年不碰琴,会有些手生,即便琴艺精湛,琴谱也会多少忘记一些,他不知道,这曲灵邪,满星夜夜在梦里弹奏着,不曾忘记过。

    满星舒展十指,指腹轻抚琴弦,发棕的指甲从七根琴弦划过去后,她轻叹,“过了这么些年,音色还是一样,也不必调音。”她的脸被黑纱遮住了,但从这句话中还是可以听出她此刻定是精神奕奕。满星的手指,虽然已经有些皱皱巴巴,上面也有不少棕色斑点,皮肤松弛后一双皮包骨的手和毫无光泽的指甲看不出半点美感,但当她的手抚上琴弦那一刹那,那双似枯木般的手一下子又充满了活力,像是从这琴弦上饮足了生命的甘泉,变得轻柔、灵巧。

    “叮!”这灵邪的第一个音近似于刺耳,完全不是少寒等人所期待的,只见满星用力拨动了最后一根最细的琴弦,这个音恐怕是惊鸾琴能发出的最尖锐的音。众人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汗毛也竖了起来,还没等耳朵反应过来,接下去的琴音便接踵而来。灵邪时而虚无缈缥、时而铿锵有力,余音绕梁之感不绝于耳,众人只听得琴音若即若离患得患失,似乎将人的全副精神也同时抽空,在这样的乐声中,根本无法分心。满星随着曲子的波动也越来越投入,越来越激动,灵邪的魅力并不是荡气回肠的磅礴,也绝非小家碧玉的秀气,而是迂迂回回跌跌撞撞地挑动心弦,没有人能了解这曲子在诉说着什么,它本就是没有意义的,可又充满了勃勃生机,就像生命一样不需要理由,人生本来就是这般平庸而反复无常,即使说不出所以然,也绽放着奇异的神采。

    纪遥、少寒、云裳、允儿和子青已经听得痴了,就连沐斯也忘了去记曲子的节奏,这节奏太过繁复,根本不可能一次过记住。灵邪时而低缓时而急促,连绵不绝而断断续续、跌宕起伏而一成不变、余味隽永而无从记起,听的时候能清楚地了解它的点点滴滴,听完后却反而云里雾里。灵邪本身已经极为震撼,若不是亲耳闻得,根本不会有人相信音律还可以有如此深入肺腑的魅力,更何况有惊鸾琴的加持,这首曲子更是无以复加。

    最后一个音则是第一条最粗的琴弦,声音就像猛兽受到威胁时发出的低吼,“咚!”满星收回自己的手,深深吸了口气,一双眼睛里弥漫着无限感慨。

    “不愧是。。。天曲。”好半天,少寒才赞叹道,想来众人已经想不出能够匹配这首曲子的辞藻,一个个只是用眼神向慢性表示敬意。

    “惭愧惭愧,我若能有家母一半能耐,也不至对不起这首曲子。”满星的双手还在颤抖着。

    “前辈言重了,我等已是三生有幸死而无憾了。我现在总算明白三姐提到灵邪时为何是那番表情。”云裳道,心里万分佩服上官娓和凌岚的鬼才。

    满星把惊鸾琴翻转过来,原来琴身底座有一个半尺左右的暗阁,她轻轻滑开它底部的暗阁,里面是羊皮卷轴,“这是家母留下的,灵邪的琴谱,一直是放在惊鸾琴中,我老了,让它和我一起入土也是可惜,我很后悔当初没有把它送给云析,你替我拿回去给她也好。”满星把卷轴递给云裳,见云裳和云析有几分相像,心里十分欢喜。虽然满星与云析是知音之交,但满星在心里更希望云析是自己的女儿,她一生孤苦,未及婚嫁,内心一直盼望着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也常常在梦中幻想着自己会有一个女儿。

    云裳接过卷轴,“前辈这份厚礼晚辈本不该受,但眼下确实不得不借,我先替三姐重谢,他日晚辈一定原璧归赵。”

    “不用还了,我日子也不多了。”满星道。

    “师父!”纪遥见满星说这样的话,竖起柳眉。

    “好好好,我不说了。”满星慈爱地笑了笑,“你们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允儿和沐斯对视一眼,允儿点点头:“多谢前辈,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推敲琴谱和密图的联系,不知可否借宿于贵寺,也方便我向前辈请教,这琴谱上的特殊苗文符号恐怕只有前辈才能看明白,所以,只能打扰前辈了。”

    云裳不等满星回答,道:“我等客有不速且无礼至极,不仅扰了前辈的清闲,还提出众多要求,这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知道前辈是看在三姐的薄面上接见我们,若不是形势所迫,云裳决计不敢如此无理,还请前辈包涵。关于灵邪和惊鸾琴的事我等也绝不会向外透露半句,前辈大可放心。”

    少寒和子青也开口:“前辈若有什么事,只管差遣。”

    “也好。”满星暗喜,想来雷公庙已经冷清了许久,“纪遥,你去叫静儿收拾几间客房给他们。”满星吩咐纪遥,回头略带歉意道:“小地方招呼不周,承蒙各位不嫌弃,就将就住吧!”

    “哪里哪里!”少寒等人连忙道谢。

    出了书语斋,纪遥招来雅静,让她帮忙安顿少寒等人,雅静是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只比蓝儿略长几岁,她扎着两条乌黑的长辫子,用翠绿色的布条在头上束了一个髻,眼睛鼻子小小的,样子十分可爱,云裳看得出她是汉人,便问道:“你的爹娘呢?”

    雅静笑着说:“我爹娘还有阿福都给坏人害死了,是满星大人救我的。”

    云裳摸了摸她的头,心里叹了口气,想起沐斯提到的,汉人被一些苗人所迫害的事。


    “阿福是谁?”少寒好奇地问。

    “是我家的大黄狗。”雅静张开双臂,“有这么大呢!”

    云裳抿嘴笑了笑,“平时都没有人来么?”

    “听说以前好多人来祭拜女娲娘娘和雷神,可现在,十天半个月也见不着一个人来,庙里没了香油钱,好多人就走了,只剩下我和满星大人,纪遥姐姐时不时才来一次。”

    “纪姑娘是何以谋生呢?”沐斯问道,她想知道纪遥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养活他们一家,还能接济一些像张大妈这样的汉人,她背后的势力是什么?

    “纪遥姐姐可不是一般人!她厉害着呢!整个雷山域内,谁不知道黑**的名号!”雅静似乎十分骄傲,但刚说出黑**三个字,她就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们自己收拾就可以了,借宿贵寺已经很是歉疚,怎能再劳烦。”云裳不喜欢沐斯打听纪遥的事情,打断她和雅静:“有什么需要帮忙张罗的,只管告诉我们。”

    雅静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要是纪遥姐姐让我一个人做那么多人的饭菜,我才头疼了,有姐姐帮忙,我就不怕啦!”

    允儿浅笑:“我肯定帮你,别担心。”

    “你早些开始研习琴谱较好,其他的事不用费心。”沐斯道,她的眼神在提醒允儿,什么是主次。

    允儿会意,心情又沉重起来,抖了抖睫毛点头答应。少寒和子青帮忙收拾屋子,云裳和沐斯去厨房帮雅静张罗午饭,允儿独自留在书房,开始读灵邪的琴谱。允儿心里还是觉得十分顺利,竟然这么容易就得到的琴谱,本只是想借阅,没想到满星竟然直接把如此贵重的琴谱赠给他们。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羊皮卷轴,把它摊开来,只见上面用朱漆写上了许多符号,最上面的那个,错不了!就是灵邪的符号,唯独这个标志允儿绝对不会忘记!允儿仔细端详每一个符号,心里暗叹,这些调号肯定不止宫商角徵羽这么简单,宫商角徵羽?允儿转念一想,灵光忽现,倘若把灵邪的调号与宫商角徵羽联系起来,再以五音的宫商角徵羽联系五行的金木水火土,说不定就可借天机罗盘译出灵邪中的密语。允儿急忙掏出天机罗盘,锁定了二十四天星盘,其中几个刻度同普通的罗盘并不相同,但总归可以分为七类余三,只要将灵邪曲谱上的五宫视作五行,再以天机罗盘施以巧变,最后就会得出一个星象,而这个星象就是指引众人进入汉广陵的最佳时期!允儿心里很兴奋,可想到汉广陵的坐标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又不由得心急如焚。

    允儿走到厨房,唤来沐斯,沐斯见她面有喜色,问道:“这么快就有进展?”

    “倒不是,不过我有一猜想,想来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

    沐斯放下手中的活,随允儿走出了雾气腾腾的厨房。允儿道:“只是音律上的造诣,我不及你,还需向你请教。”

    “知无不言。”

    “虽然得到满星前辈的指点,我能分辨灵邪的符号,但却很难将其转为五宫,有些音根本无法转换。”

    “你可试过加上变徵变宫?这样能大体分出七种音色。”

    “我有想过,可是我能力不足,所以需要你帮忙,你只要将灵邪转译为宫调,我便有法子利用五行破译。”

    沐斯点点头,“好,不过恐怕没有想象中容易,你给我一些时间,向满星前辈请教一二,兴许可以译出。”

    “我也再翻阅一下记载星象的书籍。”允儿嫣然。

    “师父为何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些事。”纪遥扶满星回房,一路上默默无言,直到回到房里,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就知道你会不满。”

    “我不是不满。”

    “这些事,我并不想提起。”满星叹了口气,灵邪和惊鸾琴一直是她心里的包袱,让她着迷的包袱。

    “你为什么相信这几个中原人,难道那把芦笙对你就这么重要吗?你还让他们留宿,倘若他们不怀好意怎么办?”

    满星不回话,似乎习惯了纪遥这种性子,“你多心了,我相信那几个孩子,再说,我都这么老了,也没多少日子可活,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师父!”纪遥有些激动,眼眶也泛红,她握住满星的手,“不会有事的,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满星慈爱地拍了拍纪遥的手背:“这些年你也够苦的了,我要是真的走了,你的担子就更重了,所以我想在走之前,和醒白好好谈一谈。”

    “你不会有事的!”纪遥皱着眉头,但她心里明白,满星气数已尽,她已经活了近五十年,对于一个中了青蛛毒的女人来说,已是高寿。

    “傻孩子,这是我的命,谁也没有法子的,我只希望最后的时间能为白苗做点事,战争已经。。。。已经一触即发。”满星皱了皱眉,即使她的占卜灵力不及沉月一成,也能清楚感觉到,苗疆就要有大祸事了,偏偏这个时候这几个年轻人来拜访她,一切都是天意吧!她心想着。

    “你要我去七里冲?”纪遥叹了口气。

    “纪遥,我知道醒白仍旧有病在身,但我们不能再拖了,趁我们这两个老家伙还能说上话,一定要把事情交代好!蓝焰这孩子不简单,现在蓝翎又放权给他了,战事再所难免,我们必须要有所准备。”满星蹙眉。

    “蓝家的人心术不正,只会些旁门左道,不足为惧!”纪遥冷哼。

    “你这些年也沾了些道上的生意,应该知道乌苗凭借这些买卖囤积的财力远远胜于白苗,再加上他们不断散播汉人的谣言,使得白苗的人也开始仇视汉人,鼓动像恩平这样的人,引起内讧,我们已经相当不利,倘若我和醒白再这样继续袖手旁观,很快,白苗就要完了!”

    纪遥听到满星提到她沾了道上的生意,咬了咬唇,握紧拳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七里冲,请醒白大人安排一个时间。”

    “倒也不用这么急,你还是先和他们吃完饭再说。”

    “不了,我可没有这样的好兴致,待我赶到七里冲,恐怕天色也暗了。”纪遥走到门口,“你还是多加留心他们几个,尤其是那个沐斯,我肯定,她绝非善类。”

    纪遥绕过少寒等人所在的地方,离开了雷公庙,她怀里揣了两张干饼,作为路上的食量。满星的身子越来越差,她一直瞒着纪遥,直到前些日子已经瞒不住了,纪遥才得知满星已到了大限。倘若满星真的去世了,她同七里冲的对峙将会变本加厉,恩平就是碍于满星和醒白的矫情,一直没有与雷公庙为难,她倒是不怕同恩平较量,但可惜自己势单力薄,殃及了雷山附近的百姓她也顾及不全。想到这里,纪要心里更是凌乱,这次满星与醒白的会面能否打破这个僵局?醒白的身子也不行了,实权早已落在恩平手中,他还会听命于父亲吗?乌苗蓝家沉淀了数年,现在已是蓄势猛虎,蓝焰虽然年纪轻轻,但论本事论手段论老陈都百倍于恩平,是个棘手的人物,蓝翎是凌岚时期的人物,好歹还会把白苗当做同族,而现在她也有心无力,不再牵制乌苗,更是加速了战事。纪遥皱着眉,狠狠地瞪了瞪日正当中的天空,放佛在抱怨上天,为什么要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同时让满星、醒白和蓝翎这三大领袖病危,虽然他们一直在老去,可现在还不是放手的时候,第二代的掌权人个个都野心勃勃,弄得苗疆人人自危,他们只是主战,恐怕根本无暇考虑战后的事,要怎么复苏苗疆?要怎么抵抗中原?纪遥快步地走着,很快就走出了雷公山,她看着几个路过的汉人向她挥手,叹了口气,满星若是真的走了,自己又该如何自居?无论如何,她身上有汉人的血,也自然应该保护东西村的同胞。

    纪遥不停地思考着,也忘记了疲倦,甚至忘记了吃东西,她一路赶到七里冲,在附近徘徊许久,最终决定还是偷偷潜入。纪遥吃了些干粮,待夜幕降临,这才舒展筋骨,准备潜入。她从身上解下银质的铃铛和容易发出声响的银饰,脱下草鞋,藏在一棵树下,只配了随身不离的那把短刀,借着夜色的掩护,她施展一身本事,偷偷攀上房顶。。。。。。

    “来人啊!救命啊!”一声惊叫撕破了七里冲上方沉寂的天空,颤抖的声音来自一个女人,似乎是遇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更令众人焦急的是,声音来自醒白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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