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州一霸
崔三峻被扰了兴致,正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当即叫上一众泼皮,提了棍棒便冲进这宝麟酒馆,进门便破口大骂。
“嗯?”
骂完崔三峻发现店内两人似乎没有什么反应,那红袍青年模样的公子依然休闲倒酒,另一人也没有害怕,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为什么这酒馆只有这爷孙俩二人?而且如此冷清?李墨白二人心中已经猜出个大概。
“你谁啊?”关泽开口。
“我是谁?”崔三峻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还没问你是谁呢!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崔家的三峻少爷!”
“真是狗胆包天,还不过来认错?”
“跪下,饶你们一命!”
“对!跪下!”
一众泼皮皆是搭腔,他们丝毫不觉得对方会反抗,你们才两个人,我们五个打一个还剩好几个呢。
“唉,小娃子。”关泽拍了拍一旁不知所措的燕儿,“你之前说的,可是这些鸟人鼠辈?”
“啊…”小男娃很是慌张,看向关泽略带笑意的眼睛,没来由的从心底冒出一股子信心,咬咬牙,张口道,“就是他们!”
“大胆!”
“找死!”
两个个泼皮提着棍子便冲了过来,敢叫他们鸟人鼠辈,你们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两个泼皮冲来,手腕粗的棍子对着关泽便是当头打去。
“唉,棍法当真拙劣。”
关泽伸手一抽,黑金长棍便是拿在手中,似这种贴身兵器,关泽都是用布包着,随身携带,先前喝酒,便是把那长棍,立在一旁。
“铛”
黑金长棍随意一挥,便是挡住了两个泼皮的棍子,巨大的力量共振之下,两泼皮只觉双手发颤,低头一看,双手虎口已是有鲜血渗出。
“你关爷教教你怎么使棍子!”关泽单手拿着棍子,又是随手一挥,只听“咔嚓”一声,泼皮所拿的木质长棍,皆是断裂开来,两泼皮受力也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我们打不过他呀!三峻少爷!”
“三峻哥,一定得给我们做主啊!”
两个泼皮连滚带爬,不敢再上前。
“真是废物!丢人现眼的东西!”崔三峻骂道,“一起上!我看他有多厉害!”
“不必麻烦了。”关泽站起身来,眉头微皱,看向一众泼皮。
“嗡”
关泽体内有着轻如蚊蝇的细微声音传出,激荡的灵气产生无形的灵压,让这些聚灵一转都不到的泼皮心头没来由的恐惧。
关泽一步一步走过去。
“老大,像是个狠茬子啊…”
“不好惹啊…”
“要不我们撤吧…”
泼皮们有着胆怯,一退再退,围绕在崔三峻身旁,打起了退堂鼓。
“一群没用的东西!”
崔三峻一脚踹翻了那个退的最快的泼皮。他心里也是没底,但绝不能表现出来,他此时暂且代表着崔家的脸面。
“我不管你是谁!”崔三峻壮起胆子,伸出手指指着关泽,“敢跟我们崔家作对,没你好果子…”
没等崔三峻放完狠话,黑金长棍便当头挥来,崔三峻甚至听到,有着划破空气的破风之声传来。
在崔三峻眼中,世界仿佛一分为二。
自己的小命,恐怕要交代在这了,崔三峻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叮…”
黑金长棍却是戛然而止,极静与极动交替,长棍发出清亮的低鸣。
长棍距崔三峻额头只有数寸,随之而来,是长棍带起的棍风。
“呼”
强大的风压直刮的崔三峻脸部变形,他脚步趔趄,后退一步便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定下心神,才发觉后背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走!我们走!”崔三峻再也不敢嚣张,匆忙起身,连滚带爬便是窜出了这酒馆,头也不回。
“真是草包。”关泽嗤笑,光天化日,他也不好直接杀人,寻思着,也是留了那人一命。
转头正欲说话,却见那白发老翁不知何时也从那厨屋出来了,呆呆的看着关泽,仿佛见了鬼一样。
“老头,我说你这店怎么没人啊,惹了仇家吧。”关泽满不在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拍大腿,“有冤屈尽管说来,我关某给你做主!”
李墨白笑了,这关泽,倒也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主。
“大人此言当真?”白发老头微微颤抖,似是有些激动。
“那是自然,我关某…”
“行了行了,打住。”李墨白打趣,这关泽性格大大咧咧,虽说实力不错,但在他自己口中,却像是天下无敌了。
“哎公子,给咱留点面子啊!”关泽脸上有点挂不住。
“你脸皮那么厚,还在乎这个?”李墨白笑道,旋即看向老翁,“老人家,你且说来。”
“是,是是。”
得罪了崔家,两个人一点不慌,不是傻子就是真正的高手,白发老翁显然清楚,自己,想必是遇上了贵人。
“燕儿!快去给大人温两壶珍藏三十年的红仙宝酿!”
“是!”燕儿也是立即答应,小娃娃很是机灵,面前这情况,他自然明白。
“两位大人。”白发老头尚未开口,眼中浊泪便是如雨而下,“老头子我,那崔家,真是作孽啊!”
“老头你别激动,慢慢说。”
“老人家莫急。”
“是是是,你看老头子我真是,一把年纪了还说哭就哭,真是不成样子。”白发老头又是笑着,擦拭泪水,“真是给二位大人看笑话了。”
老人家这副姿态,应该是受了不小的委屈,李墨白与关泽对视一眼,皆是没有出声。
“二位大人,你们有所不知。”老头稳定心神,倾倒苦水,“老头子我原本是荆州人氏,世代从商,家中光景还算不错。去年荆州地界青江泛滥,闹了水灾,乡亲们都各自逃荒去了,我们一家也是逃了出来。”
“本来我们不打算来这邯州,只是经过此城,想去那较为安定的峒州安家。哪想还没进城,不知哪里便窜出一伙子贼人,二话不说抢了财物,那为首贼人见我那儿媳生的俊俏,便心怀歹意,想把人也掳了去。”
老头说的咬牙切齿,脸部肌肉都在微微发抖。
“这等羞辱,我儿忍不住便跟他们起了冲突,却是不敌他们人多,被打了个半死,我那儿媳也是刚烈,当场撞死在一旁青石上,见死了人,那伙贼人这才离去。”
“没有足够的盘缠,我父子只能在这邯州安了家,我有一家传玉佩,藏的严实,没给那伙贼人搜走,我卖了它,在这城中置办了这酒楼,以为就此无忧了。”
“那崔家乃这邯州一霸,这地界酒楼商铺,崔家想一一吞并,但压价极低,些许店家不愿得罪崔家,赔价卖给了它,我儿起先也是不愿,便托人见了他们管事人说上一说,价钱再商量一下,哪知我儿见了他们,就再也没回来。”
老头说着,又是有泪水滴下。
“他们说我儿私通贼人,给官兵抓了去,可这,这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我使了金银上下打点,去官府要个说法,他们直接将我赶了出来。”
“自此,崔家也不提压价收购我这酒楼一事,就安排了些许泼皮在对面看着,见人进了我这酒楼,便提着棍棒冲进来一顿闹事,时间久了,再也没人敢来我这酒楼。”
“哪怕我把价压的更低,想出手这酒楼,城里的人都不敢得罪崔家,也是没人敢收。”
“那崔家这样霸道,如此下去,怕是想要不出一分钱,想要我这老头子乖乖把酒楼奉上。”
“可是我没了这产业,我这一家,该怎么活啊!我已经老了,我儿还在监狱里,我爷孙俩,只能上街要饭了。”
白发老翁泪水早已打湿了衣衫,身为外乡人,整个邯州无亲无故,没一个人肯站出来为自己说话,自己满肚子苦水,都没地方倾倒。
“只怕是那崔家在,我爷孙二人,要饭都不安生啊。”
白发老翁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多日来的悲苦,如今似乎一齐爆发开来。
“爷爷,爷爷。”燕儿听闻声音,也是跑了出来,见爷爷如此放声大哭,眼中也是有泪花闪烁。
“天下…竟有如此欺人之事。”李墨白深呼一口气,紧紧攥住了拳头,一股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但理智他告诉必须冷静。
出奇的,关泽并没有表现出李墨白想象的那么愤怒,相反,倒是颇为平静,显然,大大咧咧的关泽经历的事情,远比李墨白要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