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战歌 第一章 童年

    我叫蔣君临，君临天下的君，君临天下的临，上世纪九零年代，我出身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农村家庭，父母是普普通通的农民。

    我们那里每家每户所分的田地并不多，所以闲暇之余，父亲也偶尔帮人家做做家具，或者那家修房子了就帮人家烧砖造窑，增加一点额外收入。可那时候村里能有能力修房子的也并没有几家，所以父亲往往也是很少能找到活路做的。

    我家有三姊妹，我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那时候我才七八岁，也并不懂得贫穷的真正含义，但在我那时候印象最深刻的是，因为家里穷，而我们又到了长身体的时候，正需要补充营养。老妈养了几只母鸡，然后每天早上都会给我们做一个荷包蛋，但母鸡也会有罢工的时候，也并不是每天都会下蛋的，所以有时候我们三姊妹就只能喝着老妈用一个鸡蛋给我们做的蛋花汤了。

    直到现在回忆起来，我一直觉得那段时间或许是我最怀恋的时光，因为那时候虽然穷，可是父母真的很疼我们。

    因为家里实在太穷，同时又要面对我们三姐弟读书学费的难题，父母在经过多次商议以后，他们决定外出打工，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决定将我二哥托付给镇上做杂货生意的爷爷，因为我爷爷只肯答应带一个，我只能跟着大姐待在老家。

    父母临走那天早上，他们都没有叫醒我，因为他们怕我哭闹，当我一觉醒来，却再也没看到老妈围着灶炉忙碌的身影，于是我问我姐老妈那去了，而姐姐只是哭着对我说：“爸爸妈妈出去打工去了，以后就我们两个在家了。”虽然几天前我就从他们口中知道了这件事，可当姐姐这样对我说以后，当时我就哭了起来，我知道，爸爸妈妈真的外出了。

    当时，我只记得伤心难过哭，姐姐也一直在旁边哭着安慰我，她说了些什么到现在我是已经忘记了，还是当时根本就没听，我自己也不知道了，我只记得，那天的整个下午，我都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家后面的石山上发呆，直到天黑姐姐找到了我，才跟她回去。

    那年，姐姐十四岁，我九岁，姐姐已经读初二，而我是小学四年级。现在想起，和姐姐在家里生活的那两年，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姐姐是一个非常自私懒惰的人，爸妈在离家前一再嘱咐她，让她好好照顾我，可她从来不会为我洗一次衣服，也很少做饭，所以每天差不多都是早上起来，然后不吃早餐然后我走半个小时的路程去学校上课，一直饿到下午三点放学然后又走半个小时的路回去做饭。有时候回去的路上，实在走不动了，我就跑到人家土里拔一个萝卜然后用削铅笔的小刀削了吃。

    至于零用钱，我是从来没看到一分，甚至连写作业的笔，也是找同学借的，和我玩的好的几个同学，有时候看我没笔什么的，都会送给我。久而久之，我变得非常的自卑，也开始厌倦上学，我开始不再写作业，也不再买本子和笔了，就连上学每天也都是空手去空手回，书本每天放在课桌就连书包也省了。

    那时候我们农村，电话并不普遍，有电话的基本就是村里的那两三家万元户了，所以爸妈也很少打电话回来，偶尔一两个月父母会打一次电话在隔壁邻居家里，然后叫我们去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爸妈总是问我过得好不好，姐姐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之类的，这个时候，姐姐总会在旁边用威胁的眼光看着我。所以，面对父母关心的问候，每次接电话，我只是哭，一直哭，以至于电话那头的老妈也总是哭。或许他们只会觉得我哭是想他们了，可我真的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可是就算姐姐不用威胁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会和他们说，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已经习惯，将事情藏在心底。

    那一年，有两件事让我特别难忘，直到现在，我还感觉历历在目。

    第一件就是，父母出去打工两三个月后，二哥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正好是一个礼拜五的下午，我放学回来正一个人坐在灶前烧火做饭。

    当时我感觉有个人在背后默默的看着我，我转过身，看见他正站在门口注视着我，可默契的是我们彼此都没有说一句话，过了一会，他终于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说：“我来帮你烧火吧，吃什么菜，你去切菜吧。”

    我默默的走开，走到餐桌边拿起桌上的白菜然后默默的洗了起来，等到炒菜的时候，他边烧火边向我问道：“就吃这个吗？”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见我只是点点头，他也沉默着，只是注视着火灶内熊熊跳跃的火焰，好像在想着什么，而我也只是偶尔翻炒着锅里的白菜。

    “你怎么不爱说话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终于他不再注视那些跳动的火焰抬起头看着我说，可我还是不作声，只是看着他看我的眼神感觉不自然，然后假装认真的往菜里面放着盐。

    “她欺负你了？”见我不理睬他，他又问道，也难怪他会这么问，因为二哥他比我大，他明白我大姐是什么样的性格。从小他们两个也吵过不少，甚至两个还打过架。

    我没有回答他什么，他也不再说话，菜炒好了我们两个就那样坐在桌子边围着一碗白菜吃着饭。

    吃到一半，他问我：“她几点放学？”

    “一般都是四点，差不多快回来了。”

    见我终于回他话，二哥接着说“以后她欺负你，你跟我说，你怕她做什么？”

    “我不是怕她，我不想和她吵，”

    正当二哥还想和我说些什么，这时门口的光线一暗，我们转头向门口看去，此时大姐正站在门口，看着我和二哥正在吃饭，她向我二哥笑了笑说“回来了啊？”

    我二哥理都没理她，快速的向嘴里扒完剩下的饭然后就走到正想拿碗吃饭的大姐面前吼道“你个八婆，当初爸妈出去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让你好好照顾胖子，可你呢？”二哥怒气冲冲的说完，然后看着坐在那吃饭的我，因为小时候我有点胖，所以基本认识的都叫我胖子。

    “我怎么我？我欺负他了吗？胖子，我欺负你了吗？”大姐被二哥吼了，明显的不服，于是泼辣劲也上来了，大声的说道，而我，只是默默的不作声。

    “胖子说不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胖子以前是什么样的？你看看他现在，人也瘦了，话也不爱说了。”

    总之，他们争吵了很久，后来还打上了，甚至拿起碗就砸，当时的我看着他们两个，突然莫名的难过，不知怎么的就就流泪了，然后一个人就走了出去，默默的爬到家后面的石山上默默的留着泪，当时的我突然间感觉特别想念爸妈，如果他们在家，会不会这样呢？

    等天黑我回去，得知二哥和大姐打架后就回镇上爷爷那了，心里莫名的又是一阵失落和孤单的感觉。

    还有一件就是，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终于到了年底，我盼望着爸妈能够回来过年，这样我就可以见到他们了，所以过年前十多天，我就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过年的日子。

    终于，我等到了父母的电话，可令人失望的是，他们说因为春节车费太贵，过了年我们又要开学了，所以他们不回来过年了，省点钱给我们上学。我非常的难过，可我已经习惯藏在心里，于是我只是“噢噢”的回了他们几句，就挂了。

    我们三姐妹，都被爸妈安排跟我二伯父家过年。我们那里过年那天，中午都会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吃饭过程中，看着二伯父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感觉我们三个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不知怎么的，莫名的我就流泪了，结果二伯父二伯母都来安慰我。

    “傻孩子，爸妈不在家，伯父伯母和自己的父母不是一样的吗？你就当是自己家，我们都是你的大人。”听着二伯母的安慰的话，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只好站起来说了一声，我吃饱了，然后就走了出去。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家后面的石山上，看着山前的村庄，村庄前的河水，还有村前的稻田，儿时，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某人某事，而是这一片景色，总是在我最难过伤心的时候，让我慢慢的变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