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豪侠 第一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夜，乌云密布，狂风乱舞，放肆的卷着城里的尘土，仿似要将这长安城也要卷走一般。路上行人紧裹着衣物，匆匆前行，生怕自己走慢一步就被这夜色吞没。

    城内一角，有一处大宅所，此刻却是灯火通明，这正是长安城内实力强悍的的郭府。郭府一家，自祖上即是江湖豪杰，威名震慑四海，黑白官场，也是要给予几分薄面。

    而今日的郭府却不像平日；郭府虽然家奴众多，门客更甚，但平日里入夜之后，却是非常安静；此日却人声嘈杂，脚步凌乱！

    似乎……似乎都在逃命似得不断涌出府门。

    “郭老爷。”

    与郭府正厅之内，端坐一人，这人衣着华丽，正襟危坐，双面微闭，虽面态祥和，但眉宇间却透出威严之气。

    虽是郭府老爷，可观其面貌，也只在而立之年。

    “嗯。”

    吱……随着吱呀之声，门被打开，进来一位中年人，此人乃郭府管家，府内之人皆称其老崔，时间久了，连其真名可能都忘了，其人面貌一般，衣着也很是普通，只是比较干净。

    老崔进门之后，走到郭老爷的面前停住，向郭老爷作辑，也不发话。

    “人都遣散完毕了？”

    “回老爷，凡不会武功之人，都打发银两，强行驱出郭府，其他之人，愿走的，都奉上银两，自行离去了。”

    “噢！”郭老爷睁开双目，略微顿了下，问道：“还有人愿留下？”

    老崔有些激动的应道：“这些人平日收了您的恩惠，此时自愿以命报之，势要与郭家共存亡！”

    “哈哈……”郭老爷大笑道：“好，不愧是江湖好汉，恩怨分明，也不枉我郭某行侠江湖这些年。哈哈……”

    这话语间虽是豪迈，却也多了几份自嘲，几份无奈，想是郭家立世多年，皆是忠义之士，如今却沦落于此，不禁好生苍凉。

    片刻，郭老爷又冷静了下来问道：“夫人那里可准备妥当了？”

    “适才已通知了夫人了，相必此刻也已收拾妥当。”

    “好，”郭老爷从椅上站了起来道：“你去准备车马，我随后即来。”

    “是。”

    老崔正待转身离去，突然郭老爷有些歉疚的说道：“崔子恒……”

    老崔听到郭老爷直呼其名，如同惊雷，嘴角颤动，脸上浮现了少有的激动，却要强制遏制下去。

    郭老爷继续说道：“你我名为主仆，实为兄弟，此次若我有不幸，夫人和犬子可交予你了。”

    老崔压制着激动，坚定的说道：“老爷放心，我老崔拼上一死也要保母子平安。”

    说完也不待郭老爷回话，自行离去了。

    郭老爷看着老崔的背影，心中复杂。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

    “莲儿”

    郭老爷待老崔走后，便径直来到了厢房，准备带上妻儿出发。

    听到门外声音，房内走出一女子，此女子面貌清雅，身姿极好，一身清雅素衣，倒是有几份仙女气息。此人便是郭老爷发妻许小莲。

    莲儿打开门轻声说道：“小声点，相公，豪儿还睡着呢！”

    郭老爷听到，便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可收拾好了，今晚我们就要出城。”

    莲儿彷似有些纠结，试探的问道：“不能再待一晚，明早再走不可吗？”

    郭老爷听此言，有些歉疚，却肯定的说道：“莲儿，此时早一刻走便少一份危险，必须要走了。”

    莲儿听到后再也不多言，转身朝内房走去。

    内房之中，有一少儿正在熟睡，看起年岁，也不过四五岁左右。莲儿走到床前，轻轻坐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好一会后，莲儿轻轻摸着少儿的脸，那少儿仿佛有了感觉，醒了过来。

    莲儿看到孩儿醒来，温和的笑道：“怎么醒了？”

    那少儿朦胧着说道：“梦到娘亲在呼唤我，便醒了，娘亲有事吗？”

    莲儿将孩子抱了起来，轻声说道：“我和你父亲想去外婆家，你可要与我们同去？”

    少儿听到，开心道：“好啊，我们何时去呢？”

    “现在就去了。”

    “嗯，”少儿高兴的跳了起来，心中极为雀跃，呼喊着：“去外婆家喽……”

    莲儿笑道：“豪儿乖，先穿衣服。”

    郭老爷在外房看到豪儿如此乖巧，心中不禁无限酸楚。

    “老爷。”

    听到门外老崔的声音，莲儿回头看了一眼郭老爷，郭老爷也看着莲儿，面露微笑，然后转身走到门口，开门问道：“何事？”

    老崔不紧不慢的说道：“我都准备妥当了，该出发了。”

    “好，这就出发。”郭老爷正准备回身，莲儿已经抱着豪儿走了出来。淡淡的笑道：“走了，相公。”

    一对人马由郭府出来后，乘夜色由长安城东门直闯而去，半个时辰也未放慢脚步，也许是想着跑远点，莫让人追上。

    却在此路的分差口，隐约看到有一团黑影，是有人将去路拦住，这些人都身着黑衣劲装，黑布蒙面，只留出眼睛。

    但这边众人脚步并未放慢，突然那拦路的黑影中跳出一人，大声喊道：“郭淮远，切莫行无用之功，束手就擒吧！”

    众人却并不理睬，反而催鞭快奔。

    这人又大吼道：“奉劝你等还是听话，否则我等就不客气了！”

    郭府家丁却不听言，也不答话，皆抽出手中兵器，快马杀了过来。

    那人又冷笑了一声，道：“自不量力，除郭淮远，格杀勿论。”身后之人应声握着兵器杀了过去，人数却多了郭府几倍。

    不消片刻打斗，郭府家丁便被尽数杀尽，黑衣人围着马车，却没有人再前去半步。

    黑衣首领走到马车前，奸笑道：“郭老爷，出来吧，让在下请您就不好了。”

    车内却没有半点回应，黑衣首领又说道：“既然您不愿出来，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便向身边之人使了眼色，那人便朝车前走去，越靠近越发小心。

    众人此刻也紧握兵器，屏气凝神，双眼死死看着车，生怕一个眨眼就让人打个措手不及；那人右手持剑，左手正准备掀开车帘，却一道银光从车内直射而出，那人未能反应，银光便射进体内，只听得一身惨叫，便倒地身亡。

    黑衣首领还未来得及查看，车内又连射出三道银光，黑衣首领连忙向后倒退一步，双手朝空处挥动两下，那三道银光便消失不见，黑衣首领手上却多了三柄细小银色匕首。

    黑衣首领冷冷的笑道：“雕虫小技，还敢献丑！”

    车内之人冷哼一声，抽出宝剑，冲了出来，直奔黑衣首领而去，众人这才看到，这车内之人并非郭淮远，而是一名相貌平平的武士，众人心中倒是暗自松了口气。

    这武士转瞬之间便到了黑衣首领的眼前，黑衣首领却也不慌，剑已向他胸口刺去，却在离胸口一寸之处，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再也不能向前移动半寸，剑已被黑衣首领用双手夹住动弹不了。

    此刻，黑衣首领却也没有停顿，双手轻震，武士虎口被震得生疼，不由得松开了剑柄，黑衣首领扔掉宝剑，单手换爪，朝武士喉处抓去，武士见状，也不后退，双腿半蹲，身子微侧，避开一抓，同时又从怀中掏出匕首，单脚向前跨出半步，手持匕首朝那胸口刺去。

    黑衣首领却不闪躲，武士心中大喜，暗自运气，增了几份力量刺去。

    铛……

    匕首在触及黑衣首领后却断了，他却毫发无损，武士大惊，正欲后撤，黑衣武士单手迅速挥出，武士后退不及，被抓住喉结。

    武士惊呼道：“莫非你是‘铁甲勾手——罗鹰’”

    “哈哈……算你识货，知道大爷我的名号，今日你若将郭淮远的去处告诉于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做梦，”武士凛然道：“郭老爷仗义行侠，乃江湖豪杰，况且于我恩重如山，我等乃重情义，轻生死之人，我便是一死，也不会出卖于郭老爷。”

    “哼！”罗鹰冷哼道：“好一个重情义，轻生死，九煞门的手段，会让你求着我们的，哈哈……”

    武士大叫道：“郭老爷，邱某今日就还命于你……”说完武士便咬舌自尽。罗鹰见要自尽，正要阻止，却也来不及了，见人已气绝，便松手扔下此人。

    罗鹰看着长安城的方向，冷笑道：“郭淮远，倒真是个英雄，不过此等雕虫小技，岂能瞒得了门主。哈哈……”

    “郭老爷，想必我们已经逃了出来。”老崔自从长安城出来后一直小心谨慎，这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有些安心了。

    老崔继续说道：“这条路较为僻静，一路走来也未曾有人跟踪，想必我们的计策是有了效用了。”

    郭淮远神色凝重，叹道：“可惜了那些勇士，为我等一家之命，让他们送了性命。”言语之中却有着无尽的悲伤无奈。

    老崔安慰道：“郭老爷不必如此，想当初你待他们不薄，若不是你，他们也未必能活过今日，且是他们还了心愿，死而无憾了。”

    郭淮远听了此言，一声叹息，自嘲道：“想不到我郭某也有今日，贼人当道，小人横行，却让我等何以为生！”

    老崔说道：“老爷不必多虑，这江湖再大，不外乎道义，道义自在人心，老爷您侠肝义胆，乃人心所望，终有一日，你还会重振门风。”

    “哈哈……好一个重振门风，今日倒看你能不能过得了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