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去了如此久,又惹祸了。”魏不凡头也没抬,自顾吃着东西,骂道:“小兔崽子们,是要把我独自留到天黑吗?”
郭豪凑上来嬉笑道:“哪有,师傅,你看我带谁来了。”说完便把施若瑄拉了过来。
“呦,”魏不凡笑道:“这世道当真是小啊,又见到施姑娘了,来来来,坐坐坐!”
施若瑄欠身道:“见过魏老前辈。”
“不需多礼,坐坐!”
菲儿指着陈牧之道:“师傅,这位是陈牧之,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我还不知如何解围。”
陈牧之便作揖道:“见过前辈。”
魏不凡见到陈牧之倒是不冷不热,口中吃着东西说:“嗯,坐吧。”
陈牧之倒是没有介怀,大方的坐了下来。”
郭豪叫道:“小二,加两双碗筷,加两份小菜。”
“啊!”郭豪一声惨叫,魏不凡不知何时又打了一棍郭豪。怒骂道:“你这劣徒,又去惹什么是非了!”
郭豪委屈着叫道:“这可没有,我可是去救施姑娘的。”便把刚刚之事添油加醋般讲了一遍。
魏不凡似听非听,看了一样施若瑄,便在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打开盖子,倒出一颗绿色小丸子,递给施若瑄,道:“给你,吃掉。”
施姑娘正欲推辞,菲儿便拿起来给施姑娘说道:“这可是‘玉生丸’,可是恢复精气的好药。我等都很少吃到。”
郭豪也在一旁劝说,施姑娘盛情难却,便服了下去,不消片刻,施姑娘的气色便有所好转。
众人此时也聊了起来,菲儿对陈牧之也是嘘长问短,陈牧之也是一一作答,这才了解到陈牧之原为墨家门派,现居于淮南芒砀山内,若无门派之人引路,常人是难以进入的。门派首领也仅与几家显赫府邸往来,其他派众也极少出来走动,此番出来,也是受师门之命,前去洛阳城内的宇文府传道授艺。
郭豪几人倒是听得有味,一旁的魏不凡却是心不在焉,自顾吃喝。不一会便听得不耐烦了,口中嚷嚷着道:“好了好了,你门派之事多说无益。”转而对施若瑄关心道:“施姑娘历经艰辛,来到洛阳城,不知何时要与你同门见面?”
施姑娘听言,心中不免寂寥,轻声叹道:“师傅与我等分开前约定,若是有幸存活,便在三月之后,在洛阳城的虹桥渡口相见,只是,时日将近,我却不知虹桥渡口在何处。”
陈牧之安慰道:“施姑娘不急,你且先安顿下来,待我去宇文府上,询问此处,想必能打探得消息。再回来与你同往。”
郭豪赶紧接话道:“那是极好,宇文府定能知道此处,施姑娘就与我们在这安顿下,待得了消息再同你姐妹汇合。”
菲儿听了也说道:“施姑娘不必担心,这几日你就与我一起,也好多个伴。”
施姑娘欠身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郭豪听言笑道:“那我们就住在这聚福酒楼了。”
魏不凡拎起木棍朝郭豪又是一棍,骂道:“你这顽徒,怎这么愚笨,在你们来时就被人盯上了,你当今日拦你们之人会善摆干休?”
郭豪摸着被打之处,委屈道:“还是师傅高明,那我等现在如何是好?”
魏不凡轻声说道:“陈牧之以你的功力甩掉他们应该不成问题,待会你就自行离去,你二人也分开离去,我带着施姑娘,咱们日落时分在天鸿客栈汇合。”
“混蛋,你们这群废物,连个黄毛丫头都抓不住,要你们何用!”
天色入夜,在洛阳城某处偏僻的府院之内,在大堂之内,站着一群人,原是白天截施若瑄的那一群人,这群人都是在入夜之后三三两两的偷入府中,生怕被人看到了。
在这大堂之上,正端坐一人,那人形色威严,让人觉着不怒自威,其衣着华丽,身材略微有些发福,脸上留着一撮山羊胡,看相貌,应是过了不惑之年。此时正在骂着厅内之人。
那些人虽心有怨恨,但却都在强忍着,没有发作,其实他们各自心中都在想着:“自接到主上命令,让我等听命于盟主,任其调遣,而盟主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满腹心机,不知主上为何算他做盟主,真叫我等好不难受。”
“师傅。”那人群之中出来一人作揖,正待说话,盟主面露不悦,低声哼了一声。那人见此情形,又急忙改口喊道:“张盟主,此番原本定能将那女子抓住,只是半路杀出三人,那几人功夫都不在我们之下,还死伤了好几位盟友。”
张盟主倒是不太相信,问道:“真有此事,这些人你们可认识?”
“不认识,”那人说道:“这些人从未见过,其根本不知是用了何派功夫。”
“噢。”张盟主倒是来了兴趣,说道:“袁弘,你当真不识他们的剑法?”
袁弘仔细回想片刻答道:“其中一人,衣着朴素,其剑法也是干练,倒像是墨家的剑法?”
“墨家?”张盟主心中想道:要是墨家也来参与进来,这事就不太好办了。
袁弘看到张盟主心有所思,又说道:“那墨家并非有意来犯,肯定是偶尔路过,倒是先来之人,年纪轻轻,剑法虽无排山倒海之势,倒是轻巧凌厉,无法防备,我们好几人被他所死伤。”
袁弘便将打斗情景描述一番,张盟主听后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又问道:“尸首可带了过来?”
“就在门外。”
“抬进来。”
张盟主仔细观察了尸首的伤口,张盟主起先疑虑,又是怀疑,最后心中倒是多有激动,起身抑制着激动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中间有人答道:“我等几人跟踪到聚福酒楼,与一老头汇合,没过多久,就分散离开,想是知道我们跟踪,将我等甩开了。”
“那老头如何打扮?”
“此人衣衫褴褛,不修边幅,怀中拐着一酒葫芦,手中持着一黑色木棍。”
张盟主听到,放声大笑道:“好一个‘醉仙翁’,想不到十几年后又现江湖。”然后又厉声说道:“传令下去,一定要将那女子和少年找到,记住,找到人跟住,切莫轻举妄动。”
众人回道:“得令。”
听到众人的回答,张盟主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状态,挥了挥手,说道:“退下。”
众人便推出了大堂,各自离开了。
见众人走后,张盟主阴笑道:“玄冥剑法,哼哼……”
天鸿客栈在这洛阳城的一个小巷子内,在洛阳城算是很不起眼的客栈,不过这老板倒是十分和气,待人为善,又很是热情,所以这几十年下来,倒是有不少常客,生意倒还是不错。
魏不凡选这家客栈,一则是为图个清静,二则是位置稍微偏僻,相对安全,不易被察觉。魏不凡几人便住在这客栈的后院,这里仅有四五间屋子,中间还有个院子,虽然院子不大,倒是打点的比较精致,魏不凡为求清静,便要求他们要独住这院子,让客栈老板将其他几个屋子空着,这客栈老板倒也好说话,这空的屋子就不再安排人住了。
在住店这几日,魏不凡多是和客栈老板喝酒聊天,仿似多年未见的老友般,老板也是,只要无事,便和魏不凡畅饮,不醉不归。
这郭豪反倒开心,师傅不管教,他落得个自在轻松,只是师傅下令,不得出了这客栈,郭豪也知道,外面定有人在找他们,也担心他出门又惹了事端。
郭豪这几日也不想出去,整日与菲儿陪着施若瑄,谈天说地,聊天解乏,施若瑄也弹的一手好琴,常弹唱于二人听。
今日又一曲完毕,郭豪二人听得如痴如醉,郭豪拍手赞道:“施姑娘真是了得,想必没有几人能胜得了你了。”
施若瑄浅浅的笑道:“郭公子过奖了,我派之中众多姐妹琴技多在我之上,我师父更是堪称一绝,叫人听了神魂颠倒,沉迷难醒。”
“那还真是厉害,改日有机会真想听上一曲。”
听得郭豪此言,施若瑄不禁想到了师父,想当日敌众我寡,师父必是凶多吉少,心中不觉黯然伤神。
菲儿看到此景,瞪了一眼郭豪,郭豪心知说错话,心中窘迫,又向菲儿使了眼色。
菲儿转而对施若瑄说道:“施姑娘琴艺这般了得,改日可教我琴艺如何?”
施姑娘听言,轻笑道:“菲儿姐姐想学,我定是愿意教的。”
郭豪见施姑娘面露笑容,便打趣道:“那施姑娘可要辛苦了,我师姐可是五音不全……”
菲儿见郭豪寒碜,便骂道:“你这小子,又诋毁我,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着便抬起一脚。郭豪立马弹起,躲过一脚。
施若瑄见菲儿要起身追去,便一手拉住菲儿,说道:“菲儿姐姐莫气,这弹唱之事,女儿家最是通灵,一学便会。姐姐你这般聪明,定是更快。”
菲儿也拉住施若瑄的手说道:“还是施姑娘通情达理。”
说完菲儿就不在理会郭豪,向施若瑄讨教起了技艺。
郭豪见二人了得情投意合,冷落了他,顿时觉得无聊,借机插嘴道:“三日后,洛阳要举办灯会,可是热闹,倒是一起游玩可好?”
菲儿骂道:“师傅可是交代过,不许外出的,你又要惹事?”
“我可不敢,只是我们来这洛阳城多日了,还不曾好好玩过,多是可惜。”
菲儿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去吧,我要与施姑娘练琴。”
郭豪一时语滞,不知如何回答,施若瑄见此,安慰道:“郭公子若是无聊了,我便弹琴与你听,可好。”
郭豪听到,心中大悦,说道:“那就要麻烦施姑娘了。”说完便乐呵呵的走了。
“你看我这师弟,多是喜欢上你了。”
“姐姐你说笑了。”施姑娘听言,不禁脸上泛出红晕。
菲儿见状,也不多说,又讨教起弹琴技艺。
这一日,魏不凡又与客栈老板喝了个大醉,郭豪又将师傅扛回屋内,安顿完毕,但心中毫无睡意,便端坐床沿,打坐练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人拍醒,睁眼看到师傅坐在他眼前,师傅用手示意噤声,又指了指耳朵。
郭豪会意,屏气凝神,用心聆听,听了好一会,郭豪才听到房顶沙沙作响,若不注意,还以为是老鼠走动。
魏不凡轻声对郭豪说道:“你别轻举妄动,我先去看看。”
说完魏不凡便轻身一跃,由窗户而出,消失在月夜之中,郭豪心知危险,便坐在床榻之上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