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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寺?”沈青檀眼底闪过惊诧,这不像是北齐帝会做的事儿:“在什么位置?”
“后山禅院。”孙副将神色凝重:“有专门的僧人看守禅院,每西个时辰换一批人看守,昼夜不离人。”
沈青檀微微蹙眉,北齐帝没有安排暗卫看守,恐怕是担心阵仗过大,招人注目。
这些看守的僧人,指不定就是北齐帝的人。
她心里有了底:“孙叔,有劳您了。我先和二爷商量,看看下一步该如何走。”
誉王即将抵达北齐都城,北齐帝为了表示重视,由礼部尚书亲自招待。
而赵颐掌管礼部,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尤其是礼部的左侍郎,大小事宜都要来过问赵颐,一副以赵颐马首是瞻的模样。
孙副将见沈青檀没有别的吩咐,便退出了兰雪苑。
沈青檀在府里等赵颐,等到夜幕降临,方才听到门外传来平稳的脚步声。
她分辨出是赵颐的脚步声,连忙将书卷搁在身旁,趿着鞋子下榻,便见赵颐推开门进来,笑吟吟地迎上去。
“用过晚膳了吗?”沈青檀靠近赵颐,闻到他身上裹挟着初春的气息,清新的,温凉的,隐隐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酒气。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鼻子贴着他的肩膀闻一闻:“你喝酒了?”
“今日与同僚一起去酒楼吃的饭。”赵颐眼底漾起浅浅的笑意,低头含上她柔软的唇瓣,轻轻吮吸了一下:“没有喝酒,沾上的酒气。”
沈青檀在他的嘴里没有闻到酒气,稍稍松一口气:“表哥说你的身子骨调理好之前不能喝酒。”
“你别担心,我很爱惜自己的身体。”赵颐将她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我的身份,无人敢劝酒。”
“唔。”沈青檀解开他的腰带,脱下他的常服:“今儿个孙叔来府里禀报,护国公主的遗骸存放在国寺的禅院里。”
“禅院?”赵颐有些意外:“难怪查了一个多月,才查到下落。”
“孙叔说禅院有人昼夜不离的看守,我们若是要将遗骸取出来,还得小心筹谋一番。必须要悄无声息地拿出来,派人先一步护送回大周。”
沈青檀将常服挂在屏风上,取来一件便服给赵颐穿上:“等遗骸顺利回到大周,我们便可以寻找机会回大周。”
赵颐低声说:“有人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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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段,齐王也得知了仪贞公主的遗骸在国寺的消息,立即派人去将常安找来。
常安火急火燎地赶来,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没有及时拴住齐王,酿成大祸。
毕竟一个月前,皇后派人送来一份名单,并且告诉齐王,名单上的贵女是北齐帝给赵颐挑选的侧妃。
她们个个都是嫡出,而且她们的父亲还是天子近臣。
这无疑在给齐王透露一个讯息:北齐帝有意栽培赵颐。
走了一个贤王,又来了一个赵颐。
齐王克制不住脾气,在书房里打砸了一通,心里对北齐帝怀了怨恨,打算动手除掉了赵颐。到时候北齐帝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儿子,无人再来给他添堵。
常安吓得不轻,连忙将这一头暴躁易怒的蛮牛给摁住了,以免齐王会像淑妃母子一般,栽在了赵颐的手里。
他去过大周,见识到了赵颐的手段,深谙一个道理:在没有绝对的把握,确保能够扳倒赵颐的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其锋芒。
想到这里,常安心底生出了疑惑。
齐王是皇后亲生的儿子,没有人比皇后更了解齐王的心性。
皇后分明知道齐王的心机与手段都不是赵颐的对手,非但没有将消息瞒住齐王,反而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齐王。
这不是在拱火吗?
他不知道皇后的用意,但是他不能让齐王陷入险境。
常安进了书房,瞧见齐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窮身问:“殿下,您唤微臣过来,有何要紧的事?”
“你让我别对广陵王动手,暂时先派人盯梢,再走下一步棋。”齐王将一封密信扔给常安:“本王方才收到消息,广陵王在查他母妃的遗骸在何处。现在查到了,就藏在国寺里。”
常安看完信笺,若有所思:“殿下,广陵王行事向来隐秘,极少让人查到蛛丝马迹。何况是找贵妃娘娘的遗骸,恐怕是慎之又慎,又岂会让我们的人顺利查到他们的动向?”
“你的意思是赵颐故意透露给我们的?”齐王摸着下巴,琢磨道:“他把自己的软肋透露给我,目的是什么?”
“广陵王恐怕看穿了北齐帝的心思,方才透露一个讯息给您。”常安说:“他无心帝位,只想接贵妃娘娘的遗骸回大周,完成贵妃娘娘的遗愿。”
齐王神色愕然,赵颐当真对北齐的皇位无动于衷吗?
“广陵王若是想要夺嫡,不会私底下偷偷找贵妃娘娘的遗骸,主动禀明陛下,去祭拜贵妃娘娘的灵牌就行了。”
常安提醒道:“广陵王来北齐之后,没有经营过自己的势力,更没有与哪个朝臣走得近。”
齐王本来将信将疑,听到常安这一句话,恍然发觉赵颐从来不曾接近哪个大臣。
即便是贤王的势力找上赵颐,赵颐也是将他们拒之门外。
如果赵颐有心夺嫡,早就趁势发展自己的势力。
齐王稍稍定了心:“依你之见,本王该如何做?”
常安提点:“助广陵王一臂之力,护送他回大周。”
齐王沉默了许久,最终下定了决心:“常安,他最好是你说的这般,而不是以退为进。”
第二日一早,齐王从户部拿着内阁送来的票拟,怒气冲冲地去往礼部,当着礼部大小官员的面,攥着赵颐的衣服,将人拖到了一间屋子。
他一双眼睛喷出火,吩咐自己带来的侍卫:“你们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靠近。”
“砰”的一声,齐王用力甩上门。
礼部的官员看到这一幕,面面相觑。
礼部左侍郎盯着紧闭的门板,纠结着要不要进去解救赵颐。
突然之间听到屋子里传出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将凳子踹倒在地。
“礼部才支一笔银子,用作招待大周使臣。怎的又要支出一大笔银子,用作科举?”齐王压着怒火:“你不将银子的去处交代清楚,我便给父皇递折子,治你滥用职权谋取私利的罪名。”
礼部左侍郎听到这里,脚底抹油地溜走了。
反正里头两个都是陛下的儿子,闹得再如何厉害,也不会闹出人命来。
他若是掺和进去,指不定就是一背黑锅的。
陛下切他的脑袋,可就不会手软。
他寒窗苦读,兢兢业业干到这个位置,就是想着多领点俸禄,少干点活,好回家陪夫人和孩子。两个神仙打架,他去凑热闹,那这几十年不都白干了吗?
礼部尚书板着脸,想要斥责礼部左侍郎,结果他一溜烟没影了。
而门内却是另一番景象,齐王把赵颐按在墙壁上:“咱俩谈个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