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问天一愣,才恍然地压低声音,不屑地嬉笑道:
“侯爷自是无事,那武王也就在这帝都中妄自称王,放之四方,与他比肩者,多如河蟹,侯爷明月当空,他如繁星点点,却想光耀凌天,岂不是螳臂当车!”
战逆此时心中方定,又奇怪地问道:“既然无事,父亲这般着急见我是为何事?
“老左却是不知,侯爷只是吩咐我们兄弟四散寻你,只余我一人在府中等候,想来这般大张其事,定然是有紧要大事相商吧?你可速去,自可明白!”
左问天一边催促,一边却是不着调地又说道:
“小侯爷,今日百战台上大展神威!这帝都未冠第一人舍你其谁,老左这里恭喜、恭喜!不过,人生得喜,当于贴心之人共享之!那燕绰姑娘可是在此等候你一天,听我回来报喜后才回房去了。小侯爷高明啊,仅此数夜就让美人心仪不已,老左佩服、佩服!”
战逆脚下加紧奔后院书房而去,听得这番言论,心中一暖,却佯怒道:“为老不尊者,当以你为榜!”
嬉笑中,二人来到书房,左问天禀告完毕就要离去,却被战擎天留下,三人主次落座后,战擎天直直凝视战逆,眼中真情流露,隐现欣慰,却眨眼间被浓郁伤感驱散!
战逆低头望脚,忐忑不安地等待其父训话,过了半响未见言语,就偷偷抬头望去,却见战擎天这般模样,为之一愣!
战擎天见其抬头,表情也是即刻回复如常,恬静地说道:
“今日,你这一战,我却是全程得见,若单论旁征博引、借势御敌,天下间,能赶超你者不出三人!我很是欣慰。
这些年你习武不倦,我虽甚少过问,对你更是严厉苛责,但也长长暗中留意你之进境!若非因身体天生如此,想来不出十年,你定可成就天阶!”
战逆耳听其父似辩似述地话语,颇感不适!脸上也是显露出不解之色。
战擎天见此,也知自己今日有些呱噪,但如若不说,只怕……
“今日急切寻你前来,却是因宫中刚刚传话,帝晨陛下想要为你授官,我左思右想之下,深感关系重大,当听一听你的意愿!毕竟你可说文武双全,以后是要颠沛沙场博取功名,还是想安逸朝堂进位三公,且说说吧?”
话音刚落,想了一想,方下定决心似地补充地道:
“你的武道进境,每进一步,都是坎坷异常,实在难说可成大器!倘若习文,倒是文采品行俱佳,前途可期。”
说完就不再言语,静等战逆回答
战逆却是心直口快地直抒胸臆:“嘿嘿,父亲大人,武道之路艰难异常,我走之下去才有志向可言!若真如儒生一般,白首太玄,还不憋死我了?”
又正色道:“何况,武之一道,孩儿入门才知博大精深,孜孜探索之下,实难割舍!父亲又是沙场出身,所谓子承父业,我自是愿意走那武将险途,说不上哪天,你我父子同上阵,共战狼庭,岂不快哉!”
战擎天心中慨叹,也就不再多言,点头示意战逆离去,战逆礼罢而出,战擎天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几日,可多多陪伴你母亲,今日战况,她已知晓,正在气头,莫要激怒与她!”
战逆忙点头称是,就回转自己房间,见燕绰头钗凌乱激动地正等待自己,下意识地伸手一整其长发!
燕绰脸上红霞瞬满,却也不着脑躲避,任由战逆摆弄整理,一室刹那间柔情满溢。这难得的片刻安闲,实是让战逆沉醉不已!眼中杀气尽去,一派温柔升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绰方低头喃喃柔声道:
“小侯爷,方才夫人着小依姐姐来寻你,命你回来即刻去拜见!”
战逆闻言,想起父亲叮嘱,遂轻声说道:“你于我同去,可好?”
“嗯”低语声自燕绰口中蹦出。
二人相视一笑,倍感新奇贴心,收拾一番就直奔柳夫人内院而去。
尚未进门,就听院内,茶具碎地之声响起,忙进去一看。却是柳夫人正在大发雷霆之怒,小依等人颤立不敢上前,早不复端庄华贵之状,口中正气急败坏地嚷嚷:
“生生将自己的骨肉置身险境,不闻不问,可恶至极!当年瞎了我这双眼睛,怎么寻得这般窝囊之人!”
眼见战逆二人进入院内,也不收敛分毫,直来到燕绰面前,口中说道:
“我们这般才情女子,胸中本无大志,担惊受怕半世也就罢了,如今却还要为子忧心,我之前车,你可为鉴。”却是理也不理战逆。
燕绰款款一礼后,忙回话为战逆开脱:
“夫人且息怒,此事实非小侯爷之愿,夫人但请责罚我个知情不报之罪,消气就是,莫要气坏了身子!”
柳夫人闻言,眼眶却是一红,转身轻抚战逆脸庞,依喃耳语:“你啊,忍得一时之气又有何妨?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安可事事随心而为?我本意只是想让你风平一世,奈何天不从人愿……”
又对燕绰说道:“我之琴艺你已尽得,他们这帮有志之人,最是一意孤行,杀意最甚,日后倘若我不在身边,却要烦劳你这贴身之人照拂一二才是!”
一旁战逆闻言大惊:“母亲,今日孩子得胜而归,您怎么说得这番堵心之言!言之不吉,且莫再说。”
燕绰也是眼带惶恐不已。
柳夫人却是洒脱一笑:“亏你还是学文之人,当知生老病死谁人可定、福址灾祸旦夕而至。今日难知明日之事,言中生死岂可当真!
这一番话语说得战逆无以反驳,急切握拳,柳夫人又开口说道:
“得了,我儿心意,我已知晓,莫要多说。来啊,收拾一下,莫叫侯爷看见,又要说我如民间女子般撒泼打混了!”
说完自带着战逆二人进入房内,言谈欢畅至深夜才放回二人!
第二日一早,战逆、燕绰又来到柳夫人院内陪伴,突听外院喧哗声起,夫人差了小依出去看看,不一会,小依满脸喜气地冲了进来,高声嚷嚷开来:
“夫人,大喜啊,帝晨陛下,实授小侯爷统兵之职,前院喧哗却是赐官之人已进府来了”
九州军职不似朝堂上三公六部实官、虚爵的繁琐划分,九州常年武备不倦之下,军制简练,将兵一体保持战力却是常态。
一州武官之长称为统军,意为可率一州之军。其下分设二、三统兵职位,实为掌兵之人。
每名统兵麾下又设有统领之人不定,分别驻扎县乡关隘!
统军之上设有统帅,总揽数州之兵,止戈侯当年所授止戈大都督实际就是统帅之职,因盛名所致,另授别称而已!
统帅以上,则只有武王一人纵观全局。
只是本朝武王权柄旁落,一半归于帝王,一半却是握在止戈侯之手罢了。